芮林瑶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旁边。
空无一人。
她起身到衣柜里捡了一套日常上班穿的黑色宽松套装，脑海中闪现出昨天客厅里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
她把捡出来的衣服扔到了床上，去了洗手间。
她慢腾腾用粉色发套套住前额的头发，用皮套绑了头发，开始刷牙、洗脸。
昨天晚上回到房间，竖着耳朵听楼下的动静。
开始还能听到轻微的交谈声。
“润南，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事出紧急。”
“瑞科的数据涉嫌造假，我跟资本监管委员会的赵萌碰过头了，明天会发公告，具体她没跟我说，但是惩罚书应该已经写好了。”
“好，书房谈。”
之后就没了动静。
芮林瑶心里揣着事，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着等黎润南上来，恰当地问一问关于这个张庭禾的女人，既不会显得她小心眼，又可以把此时的心情传递给黎润南。
可等着等着，她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男人已经走了。
芮林瑶对着镜子刷着牙，捶着自己的额头。
“关键时候掉链子”，她想着，昨晚那个时候她都能睡着。
她叫的不是“黎总”而是“润南”。
这两天晚上被黎润南折腾到够呛，睡眠严重不足。
实在也不能怪自己。
算了，算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不急这一时半会。
下楼的时候，她刻意观察王姨的微表情。
毫无异常。
芮林瑶出门前，王姨还对她挤眉弄眼。
弄的芮林瑶一脸不自在。
“这就对了嘛，多哄哄你男人，小黎挑着灯笼也找不到喽。”
芮林瑶擦了擦嘴巴，背上挎包，尴尬笑笑，红着脸出了门。
清脆的口哨声响起来。
温度骤降十几度，依然穿着短袖短裤的何超然元气满满地打招呼。
“小嫂子，早。今天你开，还是我开？”
芮林瑶倒是忘了昨天黎润南说过的话。
此时才想起来昨天的约定。
“你开吧，我明天开。”
芮林瑶上了后座。
“遵命！”
一上车何超然就放了超强动感的欧美音乐。
听的芮林瑶浑身不自在，太吵了。
“那个——小点声，谢谢。”
她本想着忍一忍，可实在是忍不了。
“遵命！”
说着音调大幅度降低。
芮林瑶靠在椅背上，头转向车窗，看着车子缓缓上路，然后突然加速。
不仅突然加速，还突然转弯。
芮林瑶被他这一顿操作晃的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嫂子，我给你开稳点。”
芮林瑶：……
这是开稳点？差点把五脏六腑都甩出来。
上回娜娜追尾他，她主动承担全责，是不是草率了？
“我时间充裕，你慢点开。”
这回何超然没说“遵命”而是诧异地回了一句：“我开的不慢吗？”
算了——
芮林瑶脑子里盘旋着一个名字——张庭禾。
“那个——”
芮林瑶终于开口了。
“你认识张庭禾吗？”
没想到，何超然想都没想，直接回答：“认识。”
认识？
芮林瑶心里一颤。
何超然是黎润南的好兄弟，他也认识。
所以？
她竟然一直把重心放在沈璧如身上！
“我哥的左膀子，当然认识。”
芮林瑶的脸从窗户一侧转移到前排司机何超然身上。
何超然赶紧解释：“嫂子别误会。我哥的左膀右臂，左膀是张庭禾，右臂是吴霖，两个强悍的家伙。”
这个答案情理之中，而且并无不妥之处。
但是芮林瑶还是觉得心间有一股细流，汩汩输出酸酸的醋，流向周身。
“哦。”
何超然转了转眼珠，嘿嘿一笑：“嫂子，你别多想，张庭禾，就不是一个女人。”
芮林瑶莫名其妙接了一句：“怎么？变性人吗？”
何超然眼睛一瞪。
这嫂子接话真顺滑。
“那倒也不是，她和我哥认识好些年了，小学同学。要是能发展成恋人，早就发展了，这么多年没戏，那就是没戏。”
芮林瑶抿嘴一笑。
这个笑不是送给黎润南的，也不是因为豁然开朗，而是送给何超然的。
何超然看着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倒这么敏锐地切中核心。
他竟然可以直接击中她的心思。
不过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芮林瑶心思更重了一些。
她淡淡地开口问：“快30岁了，有宝宝了吧？”
何超然哈哈一笑：“没有的事，母胎solo，要么说她是男人呢！她就没谈过！哪个男人能接得住她？”
车里突然就安静了。
芮林瑶可不认为她是男人。
何超然感受到了车内的气氛变化，紧急闭嘴。
如果说话也有“撤回”功能，他此时最想做的事情，是紧急撤回刚刚的话。
之后两个人没在交谈。
何超然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芮林瑶的表情。
车子开到了芮林瑶单位门口，芮林瑶才开口。
“我自己来吧，晚上你不用过来了，这条路我能开。”
何超然挠了挠头下车。
芮林瑶下车到了驾驶位，准备上车。
何超然站到一旁有点局促地说：“嫂子，金融行业女高管，不结婚挺正常的，你别想多了。”
芮林瑶友善一笑，琥珀色的眼睛弯成月牙。
“我知道，谢谢。”
“那我明天早上去找你？”
“不用了，我能自己开。”
“行——吧，那我跟我哥交差了。”
芮林瑶系上安全带，缓慢启动车子，朝着单位大门口开去。
因为车牌暂时没有录入系统，所以车杆没有自动起来。
她摇下车窗对保安笑笑。
“大爷，麻烦帮忙开下门。”
保安回以微笑，帮忙打开车杆，提醒了一句：“别忘了尽快录入系统。”
“好的，谢谢。”
何超然看着芮林瑶的奥迪开入院内，之后右转下了地库。
他看看气势恢宏的大院，又看看磅礴的牌头，和大院正中央迎风招展的三面旗子。
他从短裤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黎润南的电话。
“哥，小嫂子开车进单位了，人家这是党企，你真多余担心。嫂子说不需要我了，这条路她自己能开。”
“那个……哥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可能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