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码头。
沈冥和沈幻找到“独臂张”时,他正带着一群精壮的乞丐在卸货。
沈冥直接上前,指名道姓要见他。
独臂张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面容沧桑,断臂处用布条缠着,眼神警惕而强硬。
“哪里来的小崽子,滚开!”他手下几个青壮乞丐骂骂咧咧地围上来。
沈冥动了。
他身形如鬼魅,在几个壮汉之间穿梭,出手狠辣精准,专攻关节脆弱之处。
只听几声闷响和惨叫,那几个围上来的乞丐便倒了一地,抱着胳膊或腿哀嚎,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沈冥则已经回到了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是眼神更加冰冷地看着独臂张。
独臂张瞳孔骤缩,他看得出,这少年身手极其可怕,绝非普通混混。
这时,沈幻扮作一个怯生生的卖花女,走上前,声音清脆地对独臂张说:“这位大叔,我们公子只是想给大家寻个更好的活路,有固定的饭吃,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住,何必打打杀杀呢?”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沈冥适时地扔过去一个小布袋,里面是几锭银子,“这是定金。”
“归顺,以后你们码头兄弟的份例,只多不少,若不愿,趁早离开杭州城。”
他的话语强硬蛮横。
独臂张看着地上呻吟的兄弟,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再看看沈冥那非人的身手和沈幻那看似无害的样子,长叹一声。
他混迹码头多年,知道有些人惹不起,对方展示了武力,也给出了实实在在的利益,“好!我独臂张,服了!”
城南,贫民窟。
对付“癞头疤”一伙,没有任何温情可言,沈七夜和沈冥直接找上门去。
那是一个散发着恶臭的破烂院子,癞头疤正和几个手下喝酒,身边还缩着两个被他强掳来的小乞丐。
“哪来的找死……”
一个满脸横肉的乞丐刚站起来,话还没说完,沈冥已经如同鬼影般贴了上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截磨尖的铁尺,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咽喉。
那乞丐瞪大了眼睛,嗬嗬两声,软软倒了下去。
干脆利落,一击毙命!
癞头疤和其他手下吓得魂飞魄散,酒醒了大半。
有人想反抗,被沈七夜如同闪电般近身,徒手拧断了脖子。
沈七夜的打法更偏向实战,没有任何花哨,只求最快速度让对方失去战斗力乃至生命。
战斗,或者说屠杀,在短短十几息内结束。
癞头疤和他几个心腹全部倒在血泊中,只剩下两三个外围的喽啰吓得屎尿齐流,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沈七夜看都没看那些尸体,对剩下的乞丐冷声道:“清理干净,以后,城南,我说了算。有异议的,可以下去陪他们。”
那冰冷的目光和满地的血腥,让他们彻底丧失了反抗的念头。
在清理癞头疤窝点,接收其控制的弱小乞丐时,沈七夜发现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腿脚有些不便,但眼神却异常沉静。
在混乱中,他默默地安抚着那些被吓坏的小乞丐,甚至还主动帮着清点物品,沉着从容。
沈七夜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记下了这个人
与此同时,沈墨在家中统筹全局。
她根据沈迅不断传回的消息,调配银钱、食物和药材,安排新加入乞丐的住处,忙而不乱。
为此,陆恒又租下了相邻的两个小院,并且私下里开了一道门,将三间小院打通,将那些十五岁以下的少年接过来同住。
沈澈和沈芥则跑前跑后,传递简单的消息,帮忙分发食物,小脸上满是认真。
当夜幕再次降临时,外出的几人陆续归来,身上或多或少带着血迹和疲惫,但眼神都更加锐利沉凝。
杭州城内,好几股乞丐团体,在几天之内,被这这群少年或以怀柔、或以威慑、或以血腥的手段,强行拧成了一股绳
陆恒知道适可而止,若是真将杭州城内所有乞丐收纳,只怕官府也要怀疑了,更何况这么多人的吃喝,都是钱。
一股隐藏在繁华表象之下,只效忠于陆恒一个人的暗流,开始悄然涌动。
沈七夜将那张几乎没动用多少的一千两银票交还给陆恒,并汇报了今日的成果,还特意提到了城南那个特殊的瘸腿少年,并将他带到了陆恒面前。
陆恒看着眼前这个清洗干净后,面容清秀却苍白,眼神沉静得像一潭深水的少年。
他那份超乎年龄的冷静,以及在混乱中展现出的条理和洞察力,让陆恒在欣赏之余,心底也升起一丝警惕。
这孩子太聪明,太沉稳,而且那份平静下隐藏着什么,完全看不透。
“是个好苗子,但也是个麻烦。”陆恒心下暗道。
他的暗卫需要绝对忠诚,瘸腿少年的忠心度不好说,不能冒然将这样一个不确定因素放进刚刚成型暗卫中。
陆恒面上不动声色,看着少年,温和却带着审视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起头,眼神平静地与陆恒对视,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忘了,或者,没有。”
“以后,你就叫沈渊吧。”
陆恒沉吟片刻,给出了名字,“渊,取其深意,望你心思沉静,亦能洞察幽微。”
他没有解释更深层的“深渊”警示之意。
沈渊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欣喜或排斥的表示,只是微微躬身:“谢公子赐名。”
“沈七夜说你很机灵,有条理。”
陆恒话锋一转,“不过,暗卫有暗卫的规矩,你初来乍到,先跟在我身边做些杂事,熟悉一下环境,多看看,多学学。”
这话说得客气,但意思明确:不直接纳入暗卫,留在身边,观察使用。
沈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再次躬身:“是,公子。”
他似乎早已料到这种安排,或者说,他对任何安排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沈七夜看了陆恒一眼,明白了公子的顾虑,心中对此也无异议,毕竟将一个看不透的人放在眼皮底下,确实是最稳妥的选择。
沈渊的出现,如同在陆恒初建的势力中,投入了一颗深沉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