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的秋意渐浓,带着些许凉意。一个周五的傍晚,陈默——叶辰,抱着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奶香味的晓晓从浴室出来,苏婉清正坐在沙发上看下一季的设计素材。
陈默将裹着柔软毛巾的晓晓放在沙发上,一边用干毛巾轻轻擦拭着她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口:“明天周末,去海边走走怎么样?”
“海边?”晓晓立刻从毛巾里钻出小脑袋,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充满了惊喜,“真的吗爸爸?可以看到大海吗?可以挖沙子吗?”
就连苏婉清也诧异地抬起头,看向陈默。他向来行程不定,时间宝贵,像这样主动提出纯粹的家庭出游,实属罕见。但她从他平静的眉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想要弥补和陪伴的意味。
“嗯,真的。”陈默用指腹刮掉晓晓鼻尖上的水珠,“去南边的一个小海湾,天气还不错。”
“耶!去海边咯!去海边咯!”晓晓兴奋地在沙发上蹦跳起来,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被陈默眼疾手快地捞住。她搂着爸爸的脖子,咯咯直笑,已经开始畅想堆城堡和捡贝壳了。
苏婉清看着欢呼雀跃的女儿和嘴角含着一丝纵容笑意的丈夫,心中柔软成一片。她放下手中的平板,微笑道:“好,我去收拾东西。”
这次出行,陈默没有动用任何特殊安排,只是以一个普通家庭的方式,预订了位于那个僻静海湾旁的一家高端度假酒店的海景套房。一辆看似普通、内部却经过“龙影”技术组安全检查的七座商务车,在周六清晨,载着一家三口,平稳地驶出了临江城。
晓晓趴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从城市的高楼大厦逐渐变成连绵的田野,再到远处隐约可见的、与天空相接的一线蔚蓝,小嘴一直惊讶地张着,时不时发出“哇”的赞叹声。
“爸爸,海是不是很大很大?比我们家的湖还要大?”她回过头,好奇地问。
“嗯,很大。”陈默透过后视镜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比镜湖大很多很多。”
“那它有边吗?”
“有,但是很远很远,看不到。”
简单的对话,充满了童真。苏婉清坐在副驾驶,听着父女俩的交流,看着陈默专注开车的侧影,只觉得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抵达度假酒店,办好入住。套房宽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一片私人沙滩和无垠的蔚蓝大海。晓晓几乎是立刻就被吸引到了阳台,扒着栏杆,踮着脚尖,贪婪地看着那片她只在电视和绘本上见过的广阔世界。
“妈妈!爸爸!快看!大海!真的是大海!”她激动地小脸通红。
下午,阳光正好,温度适宜。一家三口换上轻便的衣服,来到了沙滩上。晓晓脱下小鞋子,赤脚踩在细软微凉的沙子上,发出惊喜的尖叫,像只出了笼子的小鸟,张开手臂在沙滩上奔跑起来。
陈默和苏婉清跟在后面,看着她无忧无虑的背影,相视一笑。陈默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小桶和几把塑料铲子,递给了晓晓。
接下来的时间,成为了晓晓的快乐天堂。她蹲在沙滩上,用她的小手和小铲子,无比认真地挖掘、堆砌,试图建造一座“世界上最大的城堡”。陈默挽起裤腿,在她旁边坐下,没有指手画脚,只是在她需要帮助固定“城墙”或者寻找特别形状的贝壳时,才伸出大手,默默地协助。
苏婉清则拿着相机,不停地捕捉着父女俩互动的温馨瞬间。阳光下,陈默古铜色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操作着小铲子的动作带着一种与他身份不符的笨拙的认真;晓晓的小脸上沾了沙子,鼻尖冒着细密的汗珠,却笑得无比灿烂。
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舒缓的哗哗声。海鸥在天际盘旋鸣叫。时间在这里仿佛变得缓慢而悠长。
“爸爸,你看!我找到一颗星星!”晓晓举起一个白色的、形状酷似五角星的小贝壳,献宝似的递给陈默。
陈默接过那颗小小的“星星”,放在掌心,仔细端详着,然后郑重地点点头:“很漂亮。”
晓晓心满意足,继续她的挖掘大业。
夕阳西下,将天空和大海染成了绚烂的金红色。晓晓的“城堡”终于初具规模,虽然歪歪扭扭,但在她眼中却是最伟大的杰作。她累极了,小身子靠在陈默怀里,眼皮开始打架,手里还紧紧攥着那颗“星星”贝壳。
陈默将她轻轻抱起,让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坚实的肩膀上。晓晓咕哝了一句“爸爸,明天还来……”,便沉沉睡去。
苏婉清走过来,替女儿捋了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然后很自然地挽住了陈默空着的那只手臂。三个人,沿着被夕阳拉长影子的沙滩,慢慢走回酒店。
晚餐是在酒店的海鲜餐厅用的,靠着巨大的玻璃窗,外面是沉入夜幕的大海,只有远处灯塔的光芒和月光在海面上洒下的碎银。晓晓因为玩得太累,吃得不多,很快就又趴在爸爸怀里睡着了。
将她安顿在套房的大床上,盖好被子,陈默和苏婉清才走到外面的露台上。夜晚的海风带着微咸的凉意,星空格外清晰璀璨。
“谢谢你,叶辰。”苏婉清靠在栏杆上,轻声说,“带我们出来。”
陈默站在她身边,目光投向黑暗中涌动的海面,声音低沉:“以后,会经常。”
简单的几个字,却是一个郑重的承诺。他知道自己无法像普通父亲那样日日陪伴,但他会尽力去弥补,去创造这些属于家人的、闪着光的记忆碎片。
苏婉清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和力量。她知道,这片宁静的海湾,这个温馨的周末,是他从他那波澜壮阔、充满责任与危险的世界里,特意为她和晓晓开辟出来的一方小小桃源。
海风吹拂,星河低垂。
这一刻,没有“执剑人”,没有国士,只有一个名叫叶辰的丈夫和父亲,陪伴着他的妻子和女儿,享受着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平凡而珍贵的幸福。
而对晓晓而言,这个有大海、有沙滩、有城堡、有爸爸帮忙找到的“星星”的周末,将成为她童年记忆里,最明亮、最温暖的一颗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