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周,到了周末我就跑去外婆家。
“又去你外婆家?”妈妈一边换鞋一边问。她今天还要去医院上班,医生哪有正常的周末呢?都是按轮值表来的。
我点着头:“嗯,今天去给他们做好吃的。”
妈妈笑着摆手:“行吧,你外婆最爱你做的菜。别太晚回来。”
我背着小包出门,和妈妈在地铁站分开。
出了地铁口,阳光正好,老小区的梧桐树影斑驳,空气里飘着早市的香味。楼道有点昏暗,我正爬到二楼,就听见“咔哒”一声锁门的声音。
外公外婆正要出门。
外公还在回头检查门锁:“走了走了。”
“哎呀,都是老街坊了,谁偷你那点东西?”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舒爷爷。
我再往上走了几格,就看见他们两家人都在门口,舒展正帮廖婆婆关门。
“诶,小水,你来了啊?”外婆笑着挽上我的手,“你和小展商量好的?”
“哪有,我自己来的!”我一边笑一边撒娇,“我是来给你们做饭的。”
外公乐呵呵地说:“正好,我们也准备去买菜,一起走吧。”
舒展挠挠头:“那真是巧了。”
我瞪他一眼:“我才没跟你约好呢。”
“行行行,那我算偶遇。”他笑着接过我手里的包。
下楼时,外婆挽着我,还不忘叮嘱外公:“慢点走,别摔跤。”
老公寓没有电梯,台阶陡,大家脚步慢。舒展在后面扶着廖婆婆,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出了楼门。
“打算给你外婆做什么好吃的呀?”身后的廖婆婆问。
我神秘一笑:“一会儿就知道啦。一会儿到我们家一起吃饭,我下厨。”
“好啊好啊,”舒爷爷笑得合不拢嘴,“早听说小水厨艺好,今天可算有口福了。”
外公接着说:“那就让孩子露一手吧,咱们老的等吃。”
说着,六个人一同去了菜市场。
市场里人声鼎沸,吆喝声此起彼伏。
外婆走在最前头,动作麻利,一边拎菜一边嫌弃外公:“你怎么动作这么慢?”
廖婆婆倒是挑得仔细,对舒爷爷挑的菜总不满意。
“这菜叶子都蔫了,能吃?”
“你眼光太挑了,回去炒炒不都一样。”
“才不一样。”廖婆婆白了他一眼,接着去挑别的。
我在海鲜摊前选鲜虾,准备做潮汕鲜虾牛奶粥。舒展在旁边拿着袋子。
“你就打算做这个?”他问。
“还有青菜和小炒。吃清淡点。”
“行,你说了算。”
我弯腰挑虾,虾在水盆里活蹦乱跳。
舒展低声说:“你手别太靠近,别被扎着。”
“我又不是第一次买虾。”
“可你第一次跟我一起买。”
我抬头看他一眼,没忍住笑:“你真油。”
“油一点才香。”
“更油了。”
我没理他,拿了两斤虾,又去买了牛奶和青菜。
舒展拎着菜,一路帮我还价。
外婆在另一头和卖菜的大姐聊得热火朝天,廖婆婆还和舒爷爷吵着一块豆腐到底要不要买。六个人闹闹腾腾,热闹极了。
买完菜回到外婆家,我系上围裙进厨房。
“我来帮忙。”舒展跟了进来。
“那你洗菜。”
他挽起袖子,动作还挺利索。厨房小,我们肩并肩操作,偶尔碰到手,他就拉住我手笑一下。我打掉他的手,继续熬粥。
他从身后抱住我,看着我熬粥。
“你烦不烦?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我笑着吐槽,但又怎会真的生气。
“怎么,你嫌我烦了?”舒展委屈道,“这就是七年之痒吧...”
“滚一边去,谁跟你七年?”
“你呀。”他亲了口我脸颊。
“哟哟哟,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我俩立马转身,原来是来厨房看看做饭进度的廖婆婆。
“都说了让你别去,打扰人家小情侣。”
粥香慢慢弥漫开来,空气里混着奶香和虾香。
我拿着碗筷来到餐桌时,外面四位老人边聊天边打趣——
“我说啊,这场景怎么这么像以前。”舒爷爷感叹。
“是啊,”外公接道,“那时候我们几家轮着做饭,一周能吃好几家菜。”
“那时候条件可没现在好啊,大家每天端着饭盒跑来跑去的。”
粥出锅时,白得发亮,虾仁粉嫩。舒展端着锅,我摆碗。四位老人一尝,都夸好。
“哎呀,小水,你这手艺真没话说。”
“比饭店的好吃。”
“这虾粥嫩得像豆腐一样。”
舒爷爷一边吃一边对舒展说:“你小子真有福气。你的手艺比不上人家,得多跟着她学。”
舒展笑:“行行行,我明天就去报个新东方烹饪学校。”
笑声一阵阵。
吃完饭,几位老人提议打麻将。
我和舒展就帮他们摆桌子。
“谁坐东家?”
“我来。”外公说。
“你上次可是连输三圈。”外婆笑着取笑。
“今天要赢回来。”
四位老人边打边斗嘴,我和舒展在旁边看戏,他递茶水,我帮记番。偶尔他靠过来低声说:“你外婆好厉害啊,一眼就看出舒爷爷的牌。”
“她当年可是麻将之王。”我笑。
廖婆婆打出一张牌,外公大叫:“胡了!”
“哎哟,这人兴奋得。”廖婆婆笑骂。
天色渐暗,屋里亮起暖黄的灯。
外婆忽然说:“今晚我要出去,晴姐约我去跳广场舞。”
“还跳不够?”外公调侃。
“动一动血压就降。”
廖婆婆摆手:“我就不去了,太累了。”
舒爷爷笑:“说得像你去过一样。”
外公笑着对我说:“小水,晚上你就不用管我们了,我们四个老的随便吃点就行。你和小展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舒展就立刻站起来,笑得灿烂:“谢谢婆婆爷爷们!”
“这小子心急。”廖婆婆笑着切了一声,“带小水好好出去玩。”
外婆推了我一下:“去吧,难得个周末。”
我被舒展牵着出了门。
楼道灯昏黄,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他们终于赶我们走了。”
我也笑:“你早就在等这句话吧?”
“那当然。”
我们下了楼,街上灯光亮起,倒也没有太黑,风里带着热粥的香气。
我转头看舒展,他正看着我,眼神温柔。
“走吧,”他说,“去吃甜品?”
“还吃?刚吃完粥。”
“那就去散步。”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