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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雷在询问过医生后,得知苏冰默现在可以吃一些流食,便回家给她熬粥。

王惠没想到张云雷在外面漂泊的这些年里,竟然学会了做饭,而且还做得相当不错。

“她醒了吗?”

“嗯,刚醒不久。”

“今天上午我煲了一些鸡汤,你要不要一块儿带过去给她喝呀?”

张云雷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她喜欢喝粥。”

王惠见状,也不再坚持,“那好吧……”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张云雷一直守在砂锅旁边,耐心地等待着粥熬好。不时地搅拌一下,确保粥不会粘锅。

终于,粥熬好了。但张云雷并没有立刻将它盛出来,而是又等了一会儿,让粥稍微晾凉一些,才小心翼翼地将其盛入保温杯里,带到医院。

苏冰默感觉到有人开门,依旧闭着眼睛,甚至将自己脸别到了一边。

“知道你还跟我怄着气呢,但是在生气也得把饭吃,是不是?我问过医生了,你可以吃一些流食,要不要尝尝呀?我尝着味道还不错”

苏冰默依旧闭着眼睛,不想搭理他。

“身体本来就虚弱,自己再这样子作下去,好不了的”

那股只属于张云雷的烟草味涌入苏冰默的鼻腔,她感觉到他离她很近,甚至可以猜到张云雷此刻正趴在她面前。

可她还是不想搭理他……

“你以为你这样就死了吗?你不吃饭的话只能给你打营养液了,一直打到你愿意吃饭为止”

苏冰默严重怀疑张云雷钱多的没地儿烧,但是现在她真的不想动……安哲入狱的事情,她都没有消化掉。

她不确定他抬眼看到张云雷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总之,她不想再惹他心疼了,也不想看到他出现在她的身边。

仿佛只要闭眼就可以把一切隔离掉。

“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就陪你一块儿饿着,反正我今天一天没吃饭,你要忍心把我饿死的话,你就继续……”

张云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在他自己身上赌,赌苏冰默绝对不忍心看他受委屈。

苏冰默不得不承认,在很多事情上,张云雷确实懂得怎么拿捏她。可她现在,真的不想动……也不想看到这个世界。

“苏默默,你把自己养好了才有力气赶我走,不是吗?等你病好了打我,骂我,我也都认了,可你现在别这样子啊”

“张磊,你能不能从我身边滚啊?我不想看到你,难道就有这么难吗?你一天到晚能不能别跟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嗡,算我求求你了”

苏冰默用尽全身的力气,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无论怎样努力,都没办法将自己撑起来。在她再一次的快要跌倒在床上时,张云雷暖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扶住了她的身体。

两人的手在瞬间触碰在一起,仿佛有一股电流穿过彼此的身体。

由于身体的虚弱,苏冰默一个不小心,身体猛地向前倾斜。完全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倒进了张云雷的怀中。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自己和张云雷那颗扑通扑通狂跳不止的心。

就在这一刻,苏冰默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无法控制地滚落下来。她的手无力地捶打着张云雷的肩膀,带着哭腔说道:“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讨厌讨厌我吧,不要管我了,好不好?让我一个人在那里自生自灭,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张云雷并没有打断苏冰默的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衣服。手温柔地抚摸着苏冰默的头发,仿佛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等苏冰默把所有的话都说完,张云雷才缓缓地俯下身,将嘴唇贴近她的耳朵,轻声哄着:“我长得高,天塌下来我帮你扛着,没事儿了……有我呢。”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地拂过苏冰默的耳畔。

可张云雷越是这样说,苏冰默的心里就越愧疚。无力的瘫在张云雷的怀里:“有你在又有什么用?我一直都是你的拖油瓶,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业也要忙,我会一直拖着你的,我真的不想再连累你了”

“没关系,事业和爱情从来都不冲突,而且我喜欢你这样拖着我,你越拖着我,我才可以爬的越高,才可以要我们两个想过的生活”

“可是我坚持不下去了,你知道嘛,每一次我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从来不害怕死亡。可为什么你每一次都要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你知道这种活又活不下去,死又死不了的感觉有多痛苦吗?能不能让我死的痛快一点儿啊,不要再折磨我了”

苏冰默是真的没招了,她也真的不明白,像她这种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好处啊?

为什么张云雷每一次都要将她从鬼门关里拉出来呀!!!

“对不起,对不起……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放弃你我也做不到啊!”张云雷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他紧紧地抱住苏冰默,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然而,苏冰默的身体却越来越沉重,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终于,苏冰默因为体力透支,晕倒在了张云雷的怀里。张云雷顿时慌了神,他连忙将苏冰默轻轻放倒在床上,急忙忙的将医生叫了过来。

还好,只是体力透支。

张云雷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苏冰默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酸楚。

给苏冰默带的粥已经被晾凉了,但张云雷却浑然不觉。他默默地端起那碗粥,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每一口都带着苦涩和无奈。

张云雷知道苏冰默不想见到他,尽管心里不舍,可他又害怕苏冰默情绪一激动突然做出什么事情,只好去求姐姐,让她帮忙照看苏冰默。

说辞都准备好了,却没曾想姐姐直接答应了,张云雷不可置信又问了一次:“您真的答应帮忙照顾她了?”

“我要是不答应能怎么办呀?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别把你自己再折腾进去,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王惠一个要求都没有提,张云雷真的觉得很不正常,依旧不可置信的看着姐姐:“有句话,我知道有点儿不合适,但我不敢在她身上赌。姐姐有些心知肚明的话,就不要和她说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承受不住”

“你姐姐在你心里就是这个样子啊?放心好了,既然都答应帮你照看她了,何况这孩子这么可怜,我要再伤害她,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毕竟有上一世的那些事情发生在前,张云雷真的不知道姐姐的话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但想着现在的苏冰默……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苏冰默也没想到张云雷居然把他姐姐找过来了,但不管他姐姐说什么,依旧选择了无视。

“姑娘,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是你别这样作践自己呀,自己不吃不喝就算了,你站在磊磊的角度想一下呀,别太为难他”

苏冰默真没忍住笑了:“什么叫做别太为难张磊呀?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一直为难我,如果不是他那天跑到我家,我现在已经死了”

“你家里面的事情我确实不太了解,我也确实不能说什么。但是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你有站在张磊的角度想过吗?他那么在乎你,你死了让他怎么办?”

“说的就好像这天底下的女的就我一个了?我从一开始就跟他说过,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结果,是他要自作多情,现在有错的人是我,对吧?”

后面王惠说的每一句话,苏冰默几乎都能猜到,无非就是让她多替张云雷考虑考虑,或者让她放过张云雷一马。

虽然苏冰默心里有些羡慕张云雷能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庭氛围,但同时也对他们一家人感到十分钦佩。无论是在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们始终都在劝她放过张云雷。

“张磊姐姐,对吧?你是他的姐姐,在这里当说客也很正常,毕竟你肯定会偏向他一些,这我完全能够理解。”苏冰默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是我真的特别想问一句,你们所有人都在劝我放过张磊,都在让我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可又有谁来放过我呢?又有谁能真正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呢?”

说到最后,苏冰默的思绪终于彻底崩溃了。那些一直被她深埋在心底的话,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王惠,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狐狸眼此刻却充满了令人胆寒的寒意:“他不是不想让我死吗?好啊,那就谁都别想好过!我死不了,他也别给我好好活下去”

张云雷从一开始就留了一个心眼,此刻正倚在病房外面的墙上。听到病房里面的动静,没有做任何思考就闯了进去。

看到张云雷的那一刻,本来就崩溃的情绪彻底失控,手指张云雷声音充满了绝望,撕心裂肺的喊着:“你来干什么?滚啊!带着你姐姐一块儿滚啊!!!我不想看到你们!!!”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求求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吧!你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吗?不,你不是!我的所有痛苦都是你给我的!我求求你了,张磊!”

张云雷站在她面前,一脸惊愕和无奈。试图安慰她,让她冷静下来,但苏冰默根本听不进去。

“我和我姐姐会走的,但你先冷静一下,好吗?这里是医院,你现在在病房里,如果你继续这样发疯,很可能会被送进picu的。”张云雷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然而,苏冰默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根本不听张云雷的话。她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想要挣脱张云雷的束缚。

张云雷紧紧地抱住苏冰默,感受着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手在他的脸上胡乱抓着,留下一道道浅浅的伤痕。但张云雷顾不上这些,他的手紧紧捂着苏冰默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希望能把她的意识拉回来。

在不打镇定剂的情况下,苏冰默胡闹了将近10分钟,就因为体力透支晕过去了。

而张云雷的脸,已经被苏冰默抓成了花猫。医生帮忙包扎时,王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提醒着张云雷:“我不想做这个恶人,可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们两个人之间还是断了吧,对你好对她也好”

张云雷就猜到自己姐姐会这样说,应付着姐姐回答:“那也得等她出院了再说,她身体现在这个样子,得把自己养死”

“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北京城这么多姑娘,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了,总能找个合适的……实在不想,你找个和她像的也行,最起码没病”

“姐姐!!!”

张云雷已经猜到的姐姐会这样说,可亲耳听到时,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要打断姐姐的话。

“好好好,不说了,你自己知道就行”

包扎完之后,张云雷去病房看过苏冰默,又和苏冰默的主治医生聊了聊,询问她的出院时间。

“过了术后观察期就可以了,记得下个月来拆线。关于她的精神方面的病,希望可以在最快做一个测试,然后在考虑是否需要转院治疗”

“我会尽快劝她做一个心理方面的测试的,至于其他的就不用了,她受不了picu”

尽管上一世张云雷会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早的帮苏冰默治病,可真回到了那一时间,比起她的病,张云雷更希望她可以过的轻松一点。

当然最现实的一个问题还是,他现在没有经济来源,支付不了苏冰默高昂的医药费。即便真的可以去找姐姐借,张云雷太清楚那个代价是什么了。

所以干脆选择给苏默默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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