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盯着那个男人，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他脸上那抹笑像是从骨子里刻出来的，熟悉得让人发毛。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脚踩在碎石上发出细微的响动。身后是那扇渗着黑气的石门，前方是举着染血匕首的男人。
“你是谁？”她声音不大，却让空气都凝了一下。
男人没回答，只是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像是没有瞳孔。
“欢迎回家。”他又说了一遍，这次语气更轻，仿佛带着点怀念。
姜小芽心头猛地一跳，掌心微微出汗。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个男人认识她，不是这一世的姜小芽，而是……前世的自己。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男人突然甩出一张符纸，直奔她胸口而来。墨言扫帚一挥，符纸在半空炸成一团黑烟。
“走！”南宫翎低喝一声，尾巴一卷，将姜小芽拉到身后。
三人迅速冲进基地，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隔绝了外面的雾气与杀意。
基地内部比想象中要亮得多，墙壁上嵌着一圈圈泛着幽光的符文，像是某种自动供能系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腐烂的灵草混着金属锈味。
姜小芽摸出系统界面，快速调出情绪读取功能。几秒后，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串数据：【污染修士数量：37；控制中枢位置：地下三层】
“他们在下面。”她低声说，“而且……这些人的情绪很奇怪。”
墨言皱眉，“怎么说？”
“他们不是完全失控。”她咬牙，“更像是……被操控的傀儡。”
南宫翎尾巴轻轻晃了晃，“那就说明有人在背后指挥。”
白芷站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此刻她忽然开口：“我知道怎么进去。”
姜小芽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白芷嘴角勾起一点冷笑，“因为我以前就是这里的人。”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人立刻屏住呼吸，躲在一根巨大的灵力管道后面。
几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修士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类似检测仪的东西，在空中扫来扫去。
“精神探测器。”白芷低声道，“一旦发现情绪波动异常，就会触发警报。”
姜小芽眼神一沉，悄悄启动情绪读取强化模式。她开始模拟那些守卫的情绪波动，将系统推演出的数据同步输入自己的感知网络。
片刻后，她感觉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个“空白”状态，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可以了。”她点头。
墨言用扫帚轻点地面，释放出一丝微弱灵气，干扰探测频率。果然，探测器屏幕上闪过几道杂乱波纹，随后恢复正常。
一行人顺利穿过防线，来到通往地下三层的阶梯前。
地下三层的布局比上面复杂得多，四周墙上嵌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实验台，上面摆满了各种仪器和灵植样本。
姜小芽快步走到实验台前，翻找资料。很快，她在角落里找到一张写满数字的纸条。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行字：【代号：姜小芽】【时间：重生前一日】
她手指微微颤抖，抬头看向白芷，“你知道些什么？”
白芷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按下墙上的某个按钮。一道暗门缓缓打开，露出一间封闭的房间。
“进来。”她低声说。
姜小芽跟上去，墨言和南宫翎也紧随其后。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面铜镜。白芷轻轻擦去镜面灰尘，镜中映出的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一段影像。
画面里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正对着镜头说话。她的五官模糊不清，但声音清晰可辨：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已经失败了。净灵派表面上是研究净水技术，实则是利用净水符作为媒介，提取灵脉中的‘纯净因子’，再通过特殊手段制造污染源……”
姜小芽听得头皮发麻。
女人继续说：“这些污染者，并非天生失控，而是被强行植入了‘服从程序’。只要控制中枢还在运作，他们就会一直重复攻击指令……直到死亡。”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镜头：“如果你是我选中的人，请记住，真正的污染源头不在这里……而在你身上。”
画面戛然而止。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姜小芽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灵兽血的痕迹。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她的乾坤袋，为什么会与基地产生共鸣。
因为……它本身就是污染实验的一部分。
“我们得毁掉核心装置。”她声音冷静下来，但眼神已经变了。
白芷点头，“我知道在哪。”
四人迅速穿过实验室，来到最深处的一间密室。房间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晶石，里面不断涌动着黑色液体，像是活物般蠕动。
“这就是主控晶石。”白芷说，“只要破坏它，整个系统的污染因子就会失去控制中枢，自行瓦解。”
南宫翎尾巴一甩，准备动手，却被姜小芽拦住。
“等等。”她眯眼盯着晶石，“这里面……有东西。”
她取出一小瓶净化剂，将灵兽血滴入其中。药液瞬间泛起金光。
她毫不犹豫地将药液泼向晶石。
一瞬间，晶石剧烈震动起来，里面的黑液疯狂翻腾，像是要挣脱封印。
“快走！”白芷大喊。
轰——！
整座基地开始剧烈晃动，天花板崩裂，碎片簌簌落下。四人拔腿狂奔，身后不断传来爆炸声。
当他们终于冲出基地时，天空已经被滚滚浓烟遮蔽。远处的山峰轮廓模糊不清，像是被一层灰雾笼罩。
姜小芽喘着粗气，回头望了一眼。基地已经在火光中彻底坍塌。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竹筒式乾坤袋，指尖划过袋口那圈铭文，隐约有种震颤感。
“你早就知道了吧？”她问白芷。
白芷没否认，“我只是……不想再做他们的工具。”
姜小芽沉默片刻，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
那声音很轻，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你终于来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远方的天际。
风很大，吹得她脸颊生疼。
她不知道那声音是谁，也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但她隐隐觉得，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