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教导主任跟张强灰溜溜离开后,苏先生看了眼顾怀瑜的成绩以及他的作答方式后,又没忍住揉了揉顾怀瑜的脑袋,嘴角噙着抹温和的笑,“小鱼儿,你学的很快,考得也很好,别人污蔑你是别人的问题,不是你的错。”
顾怀瑜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缓缓点头,“我知道了,苏叔......”
十一月初的傍晚,校园小道已经浸在浓淡不均的暮色里。两侧的梧桐树落尽了大半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斜斜挑着墨色天空,偶尔有几片迟落的黄叶,被晚风卷着擦过路面,发出轻得像叹息的“沙沙”声。
路灯隔老远才亮一盏,橘色的光圈在地上圈出一小块光亮,圈外是模糊的树影,风一吹就晃得细碎。
小道两旁的长椅上落着层薄霜似的碎叶,椅脚边的冬青丛里,藏着几声断续的虫鸣,细弱得像随时要被冷意掐断。
偶尔有学生抱着书本匆匆走过,鞋底碾过落叶的声响在小道里荡开,又很快被安静吞回去。只有路口便利店的暖光漏过来一点,混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烤红薯香气,给这条微凉的秋夜小道,添了丝软乎乎的暖意。
顾怀瑜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人的背影,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出声喊住了他,“清晏哥哥。”
“嗯。”前面的身影蓦地蹲在原地,低低应道。
顾怀瑜咬唇,望着前面没有回头的人,道:“这才周一,你怎么就过来了呀?”
“打你那么多电话不接,不得过来看看?”陆清晏转过身,垂眸看着模样乖巧的顾怀瑜,“被欺负了怎么不跟我说?嗯?”说着,在顾怀瑜微微睁大地眸子中,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微微用力扯了扯。
“唔......疼!”顾怀瑜闷哼出声,顺着陆清晏的力道,朝他那边靠近了许多,嘴角尽量扬起一抹讨好的笑,“我想着上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嘛,谁知道还能有后续呀...... ”
顾怀瑜说到后面,还有些委屈地冲陆清晏撇撇嘴,只是他被陆清晏捏着脸颊,做这动作时,看不出一点委屈,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滑稽可爱。
“咳......”陆清晏原先心中的怒意也被顾怀瑜这可爱的模样逗笑了,轻咳一声忍住笑,不再捏着顾怀瑜的脸颊了。
“下次有人欺负你,记得告诉我。”陆清晏伸手揉上顾怀瑜的脑袋,又没忍住轻轻拍了拍。
“你这动作怎么跟拍狗狗一样的......”顾怀瑜不满地嘟囔着,随后又期期艾艾地看向陆清晏,试探道:“那......万一是我欺负别人呢?”
“你不会这样做。”陆清晏挑眉,说的很笃定,话音一转,“不过......”
在顾怀瑜的注视下,陆清晏接着道:“就算是你欺负了别人,我也有能力摆平。”
“你是我弟弟,我来找你本就是为了给你撑腰的,又不是在那里跟他们讲什么大道理。”
陆清晏说最后一句话时,态度是全然护短的坚定与不容置疑的袒护,语气中带着低沉而温和的笃定,像裹着暖意的定心丸,没有丝毫犹豫或说教感。
看着这样的陆清晏,顾怀瑜的脸不由地一红,胸腔中那颗心脏的跳动愈发剧烈。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怀瑜茫然地捂上自己的胸口,感受着手下那越来越明显的心跳。
“怎么了?心口不舒服吗?”陆清晏很快注意到顾怀瑜的动作,过去触上顾怀瑜的捂着心口的手,“我看看。”
扑通——扑通——
陆清晏接触到自己的时候,顾怀瑜感觉自己的心跳更快了,如果说前面是小鹿乱撞的话,现在是他心中的小鹿快撞死了!
“不、不用了!”顾怀瑜猛地后退一步,察觉到陆清晏怔愣地神色中闪过几丝惊愕,脸上染上愧疚的神色,“对不起清晏哥哥,我、我没事的......”
定定看了顾怀瑜好一会儿,而后啧了一声,“小小年纪,脑子里都装什么呢......”
“疼......”顾怀瑜捂着被弹红的额头,像是撒娇般。
“娇气。”陆清晏像是嫌弃地说了声,表现得却口嫌体正直,“真那么疼?我看看......”
“你看你看,都被你弹红了......”也管不上心中那莫名乱跳的小鹿了,顾怀瑜指着额头凑上去,抱怨道:“清晏哥哥你的劲未免太大了些......”
“行行行,我的错,我的错,下次不这么弹你了行不?”陆清晏没辙了,连回了三个“行”,语气中满是无奈。
闻言,顾怀瑜眼睛瞪得溜圆,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还想有下次?”
“没有下次,行了吧。”陆清晏没好气应道:“向外整个人软乎乎的,怎么不知道把这股豪横劲对外?”
“这不一样嘛......”顾怀瑜说这句时有些心虚,眼睛胡乱瞟着,就是不敢去看陆清晏。
“你啊......”
短短两个字,却似是无奈,又似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