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两道落地声,在一个石拱门之后响起。
绝和玉科的身形踉跄着稳住,脚下是坚硬的青石地面。
他们此刻所在。
是一处通道尽头,而他们身后便是那扇古朴的石拱门。
门框上雕刻着早已模糊的云纹。
门内则是一片翻涌的灵雾,看不清来路。
通道不长,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大殿的轮廓。
更远处,透过大殿两侧的缝隙,能看到密密麻麻、鳞次栉比的建筑群——
亭台楼阁,飞檐斗拱。
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一片巨大的山谷之中。
虽然大多残破,却依旧能窥见万年前的恢弘气象。
这里,是蓝湖宗宗门所在?
“老大……这……”
玉科喘着粗气,眼中难掩震撼。
绝的目光却瞬间锁定在通道前方不远处——
那个尖嘴猴腮的修士,此刻正一瘸一拐地扶着石壁。
艰难地朝大殿方向移动。
他显然也刚从虚空坠落中缓过劲,只是一条腿似乎受了伤,动作有些迟缓。
似乎是感应到了身后的目光,他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
当看到绝和玉科时,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哼!想走?”
绝冷哼一声,没有丝毫犹豫。
右手抬起,指尖一团黑火瞬间凝聚,朝着那修士的背影轻轻一弹。
黑火化作一道流光,无声无息地划过通道。
“不——!!”
那修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整个人便被黑火彻底吞噬。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黑火燃起又熄灭,不过眨眼之间。
原地只剩下一缕轻烟飘散。
这名修士,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化为了虚无。
“老大……那玩意,不会跟过来吧?”
玉科虚弱的看向身后的石拱门,眼中仍有余悸。
方才那将军俑的恐怖,实在让他心头发毛。
“不清楚。”
绝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斗笠下的目光却扫过石拱门,带着一丝警惕。
他能感觉到,石拱门上正隐约传来,一股微弱的空间波动。
而且越来越强。
“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绝当机立断,不再停留。
“好,老大!”
玉科连忙应声,强提精神,就要跟上。
可就在二人刚准备动身的瞬间——
石拱门处,空间猛地剧烈扭曲!
“嗡——!”
一股熟悉的传送波动轰然扩散!
二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走!”
绝眼中寒光爆射,几乎在波动出现的同一刹那,一把抓住玉科的肩膀!
体内灵力不顾消耗地疯狂爆发,脚下猛地一蹬!
“嗖——!”
带着玉科,就朝着甬道尽头的大殿方向,暴射而去!
可几乎就在他们离开原地的下一秒——
“噗!噗!噗!”
三道身影,从石拱门内的灵雾中跌撞而出,摔在平台之上。
正是络腮胡阿达,以及他仅剩的两名同伴——一男一女。
三人皆脸色惨白,气息萎靡。
显然刚刚那人佣大军,对三人的惊吓不小。
“妈的!什么鬼地方!差点老子就栽在这里了!阿达,你必须给个解释!”
那名男修挣扎着爬起身,骂骂咧咧道。
“对啊!阿达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那名女修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看向阿达。
他们这支队伍,原本六人,如今只剩三个。
而这一切,在女修看来,都是因为阿达的原因。
若不是阿达,他们死都不会来这里。
阿达脸色阴沉,没有理会二人的质问。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当看到前方通道后那些建筑群。
以及远处正急速消失在通道尽头的两道身影时,心猛的一跳。
“这,这真是蓝湖宗!”
“闭嘴!你们看前面!”
阿达厉喝一声,打断了二人的抱怨,指着前方建筑群。
二人连忙看向通道前方,皆吸一口凉气。
“赶紧离开这里!那些鬼东西可能随时会跟进来!”
阿达看向身后的石拱门,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那男修和女修闻言,脸色同时大变。
方才石阶上,那血甲魔神般的身影和无穷无尽的陶俑大军。
此刻早已成了他们心中的梦魇。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不满和震撼。
哪里还敢耽搁,连忙起身。
紧跟着阿达,朝着绝和玉科消失的方向,仓惶追去。
……
青石通道并不长,不过百丈。
绝带着玉科,几个呼吸间便已冲至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恢弘无比的大殿,矗立在眼前。
大殿高约十丈,通体由一种泛着暗青光泽的巨石砌成,檐角飞扬,气势磅礴。
只是岁月的痕迹无处不在——
巨柱斑驳,石阶断裂,瓦砾散落,藤蔓与苔藓爬满了墙壁。
殿门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绝在殿外停下脚步,并没有立刻进入。
他斗笠微抬,神识朝殿内探去。
大殿内部极其空旷,高阔的穹顶隐没在阴影之中。
光线从破损的屋顶缝隙漏下,形成一道道朦胧的光柱。
灰尘在光柱中静静飞舞。
而大殿的最深处,正中央的位置——
端坐着一尊雕像。
雕像约莫三丈高,由一种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灰白色材质雕成。
雕刻的是一位老者。
老者面容清癯,长须垂胸,身穿一袭古朴宽大的道袍,双手自然垂放于膝上。
姿态沉静,仿佛只是在闭目养神。
然而,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诡异之处——
那老者的两只耳朵,并非人耳。
而是尖锐挺立、轮廓分明、覆着细密纹路的……豹耳!
更令人心悸的是,老者的双眼部位。
被一条不知何种材质、已然泛黄发黑的布带遮掩着。
布带在脑后打了个结,将他的双眼完全遮蔽。
雕像下方,并非寻常的供台。
而是一个半人高的方形石座。
石座前方,摆放着两样东西:
左侧,是一个约莫尺许高的三足青铜香炉。
香炉造型古拙,表面却并非光滑。
而是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怪异、仿佛虫爬蛇行般的诡异图案。
右侧,则是一柄连鞘长剑。
剑长约四尺,剑鞘似由某种深青色的皮革制成。
细看之下,那皮革表面竟布满了一片片细密整齐的……鳞甲!
剑柄则缠绕着暗金色的丝线,尾端坠着一缕,不知是何材质的剑穗。
雕像、香炉、长剑。
就这样静静地陈列在大殿深处,仿佛已在此地,等待了万年之久。
绝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一切。
最终,定格在那尊豹耳蒙眼的老者雕像之上。
斗笠之下,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怎么像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