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听胡嬷嬷念了这个叫阿秋的丫鬟写的遗书，可是她全文未写一句关于她是怎么具体害我母亲的话。”
“如若她真是害我母亲的真凶，她真心悔过以致选择了自杀，那她怎么也该提上一两句的。”
“而昨日大夫给我母亲诊断之时，对于她的情况，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
“可见，我母亲所中的招数非同一般。”
“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会知道这样的旁门左道？”
“所以——晓岚怀疑这件事背后还另有其人。”
“要是不查出这背后之人，不查出这背后之人的目的，我担心——”
韩晓岚微微皱了皱眉头，情真意切道：“今日是朝我母亲下手，后日——就不知道会朝国公府里的谁下手了。这次我母亲命大，没有性命之忧，但难保下一个中招之人，不会被危及性命。”
李嫦凤听到自家女儿这么说，心中一喜，不错呀，是这么个理啊……
她也赶紧搭腔道：“是呀，我也觉得这件事是疑点重重，这要是没解决好，对我们国公府是一个潜在的危险呢。”
“尤其是父亲、母亲你们，身体贵重，要是被这背后之人盯上了，就不好了呀。”
“还有必仁你，身为韩国公，也是要万分小心的，中招了就麻烦了。”
韩茹茵心中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韩晓岚竟然会主动说这件事有疑点，但没有提及她听到的那两个丫鬟的对话。
为什么呢？
韩茹茵侧过头，往李嫦凤身上扫了几眼，她或许懂了几分，明白了她的打算，韩晓岚挺聪明的，她后面那几句话一说，确实很容易就能抓住人的心理。
但——真能这么容易吗？
韩老爷子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但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
这四丫头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沉吟片刻后开口问道：“胡嬷嬷，可有在那个丫鬟的屋子里搜出什么东西来？”
胡嬷嬷摇了摇头，“没有。老身派人把她的屋子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没有任何的发现。”
韩晓岚眉眼一动，没有任何发现吗？
难道那两个丫鬟说得是假话吗？
还是说——已经提前被这背后之人拿走了？
还是——这东西太过重要，被这丫鬟藏得太深，连胡嬷嬷的人都没有搜出来半分？
韩老爷子的手轻轻敲打着椅子上的扶手，浑浊的眼睛里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虞姨娘微微眯了眯眼睛，这韩晓岚嘴巴当真是了得。
她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她一看就知，但——她岂会让她如愿，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可不会放过。
虞姨娘带着些疑惑的声音响起。
“四娘子，这会不会是你把这事想得太复杂了呀？”
“我看李夫人气色不错，刚刚跟我说话之时声音也甚是有力，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啊。”
虞姨娘似是思考了一下，装作关心地问道：“这给李夫人看诊的大夫究竟是怎么说的呀？”
这个虞姨娘一天天的就没安什么好心，就知道在这里给她使坏。
李嫦凤恨恨地剜了她一眼。
韩晓岚也深深看了一眼虞姨娘，然后慢条斯理地将大夫说得话转述了出来。
“大夫没有看出来母亲有什么问题，说母亲脉象没有显示出什么征兆，或许是太过劳累才导致看花了眼，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哦——这样吗？”虞姨娘眼中浮起淡淡的不解。
“四娘子，那李夫人的吃食，大夫可检查了？”
“只剩一点残渣，除了检查出里面的味道过重之外，大夫再没有检查出其他的东西。”
“所以——”
韩晓岚看向她的祖父和她爹，语气加重了一些，“我觉得没有问题，才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韩茹茵心中微哂，她们要能检查出问题那才怪了呢。
当初她会选择给李嫦凤下这个药，就是看中了它除了当事人中药的那个时候，事后不会有任何其他的副作用。
要想从其中发现蛛丝马迹，难如登天。
更何况，还有韩知媛在其中的搅局，那更是把局面搅得一团糟。
韩晓岚想要从中查出真相——极难！
她不怕韩晓岚查，就怕韩晓岚自己查到最后，惹来一身腥。
“四娘子，那这么说的话，我倒是不太认同你的观点了。”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胡嬷嬷把该查的地方也都查了，你那些怀疑也只是你主观上的一些猜测罢了，或许是你爱母心切，才一叶障目，疑神疑鬼，失了分寸呢？”
“可能大夫的诊断并没有什么错呢？或许是那个丫鬟知道了李夫人最近的心神都用在了家宴之上，用了一些暗示的法子，加重了李夫人的劳累程度，以至于让李夫人在家宴之上做出了那般不雅的举动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不是吗？”
“我记得……李夫人在家宴之上是说看见了密密麻麻的虫子是吧？”
“在这国公府，知晓李夫人怕虫这事的人怕是不少，这不是一个秘密。”
“那——这丫鬟要利用这点也是说得过去的。”
虞姨娘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说得还有理有据。
韩茹茵微微动了动眉眼，她倒是没有想到这虞姨娘的口才也是相当不错的。
“虞姨娘，你这么积极，我倒是要怀疑你是这背后之人，所以才这么不想我们查下去。”
韩晓岚柔柔开口，听不出是什么语气，但不似质问，也不像怀疑，好像只是一句稀松平常的问询。
这倒是让韩茹茵有些意外。
她曲起指节轻叩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或者说从虞姨娘开始说话，发表她的自己观点起时，就已经让她很意外了，似乎这厅堂里的人对虞姨娘站出来说这番话都不觉得惊讶、奇怪。
俗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但就连出声问询的韩晓岚似乎也不惊讶虞姨娘刚刚说了那么大一堆。
韩茹茵不知道的是，怎么说呢，没人会奇怪现在虞姨娘的态度。
这些年，她和李嫦凤两人明争暗斗，只要一方落了难，不管是什么事，是个什么情况，另一方必定是要上来踩一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