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天路考亲眼见识了阿娟神乎其技的车技和那份远超常人的沉稳后,万大春心里就已经认定了这个人选。但他还是按捺住立刻拍板的冲动,决定给阿娟设定一个为期一周的试用期。一来是走个过场,显得正规;二来,他也想再观察观察,看看她在日常工作中的细节和心性。
这一周的试用期,阿娟的表现,用狗蛋后来私下里跟人吹嘘的话来说就是——“挑不出一点儿毛病!绝了!”
首先是开车,那真是稳得让人没话说。
不管是平坦的省道,还是坑洼的乡间土路,甚至是上次让万大春遇险的那段盘山路(天气晴好时特意去跑了一趟),阿娟开起来都如履平地。车速控制得恰到好处,该快时快,该慢时绝不冒进。过弯、超车、会车,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流畅,坐在车里的人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突兀的晃动和顿挫,舒服得能睡着。
更绝的是她的预判能力。好几次,前方看着没啥异常,阿娟却会提前轻轻点一下刹车,或者稍微变点道。结果没过几秒,就真有行人从视觉盲区窜出来,或者前车毫无征兆地急刹。每次都化险为夷,有惊无险。
万大春有次忍不住问她:“你怎么知道前面会有情况?”
阿娟目视前方,语气平淡:“看影子,听声音,还有对面来车的灯光变化,综合判断的。”
万大春这才明白,她那看似随意的目光扫视,其实是在捕捉大量常人忽略的细节信息,并在脑中高速处理。这份观察力和洞察力,再次印证了她绝非普通司机。
其次是她的话少和分寸感。
阿娟是真不爱说话。除非万大春主动问她,或者需要确认路线、时间等必要信息,否则她可以一整天都不吭一声。但她又不是那种冷漠或者迟钝,该她做的事,一样不落。
万大春在车上打电话谈事情,或者看文件思考问题的时候,她就像个透明人,连呼吸声都放得很轻,绝不会制造任何干扰。但一旦万大春流露出需要什么的迹象,比如稍微动一下水杯,或者看向窗外似乎在找什么,她又能立刻领会,默默地把水递过来,或者提前说出下一个可能要去的地点。
这种恰到好处的沉默和敏锐,让万大春感觉非常舒服自在。
再者就是她的可靠和超出职责范围的“眼观六路”。
有一次万大春去县里和一个药材供应商谈事,地点约在一个茶楼。阿娟把车停好后,并没有在车里干等,而是很自然地站在车旁不远处,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周围环境。万大春谈完事出来,她上前拉开车门,低声快速地说了一句:“老板,斜对面那辆黑色轿车,里面的人不太对劲,看了我们这边好几次。”
万大春心里一凛,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一辆黑车,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他留了心,让阿娟绕了点路,确认那车没跟上来,才返回村里。后来才知道,那可能是某个竞争对手派来摸底的。这事儿让万大春对阿娟的警惕性和忠诚度更加刮目相看。
还有一次,夜里从省城回来,有一段路特别黑,阿娟却早早发现了前方路面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及时避开。万大春问她这么黑怎么看到的,她只简单回了句:“月光照在路面反光不一样。”
这一桩桩一件件,累积起来,让万大春和接触过阿娟的赵婷、高健等人,都对她佩服不已。
“大春哥,这阿娟姐真是这个!”狗蛋竖着大拇指,一脸崇拜,“有她在,你出门我们可太放心了!”
赵婷也笑着说:“万医生,您这可真是捡到宝了。阿娟这水平,放在哪儿都是顶尖的,也不知道怎么会来咱们这小地方应聘。”
万大春笑了笑,没说话。他心里清楚,阿娟身上肯定有故事,但她不说,他也不会去刨根问底。重要的是,她展现出了足够的专业、可靠和能力。这就够了。
一周试用期结束,阿娟的表现堪称完美,无可挑剔。
万大春不再犹豫,把阿娟叫到跟前,直接说道:“阿娟,这一周辛苦你了。你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非常出色。如果你没有其他意见,从明天起,你就正式成为我们‘桃源仙草’的专职司机,主要负责我的出行,待遇就按之前说的最高标准,你看怎么样?”
阿娟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好的,万医生。我没意见。”
没有激动,没有感谢,仿佛这只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万大春看着她这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心里更是满意。这样的人,才能在大事面前沉得住气。
“那好,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到我家门口。”万大春交代道。
“明白。”阿娟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利落。
看着她走远,万大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了这么多天的司机人选,总算是圆满解决了。有了阿娟,以后柳絮应该能少担不少心,他自己出门,底气也足了很多。
这个神秘又厉害的女司机,正式成为了他团队中不可或缺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