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瞳孔骤缩,一把提起那人的衣领,厉声喝问:“陆家不是分兵去清剿司徒家和黄家了吗?没有无尘剑派助力,难道你们还拿不下那两家废物!”
“不,不是,司徒家很快被我们灭了,黄家望风而逃,不知所踪。小姐她是,是被隐藏在咱们陆家内部的无尘剑派弟子抓走的。”那弟子慌忙解释。
“内鬼?!”陈青眉头紧锁,心猛地一沉。他记得陆从灵身边有陆鸣等数位族老守护,怎会如此轻易得手?
“说详细情况!”
“是,是一名隐藏在亲卫队里的剑修突然发难,那人有通窍境后期修为,出手狠辣,族老们反应不及,没能挡住。危急关头,柯姑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召出一株巨大的七彩奇花,把她和小姐一起包裹了进去,那花坚硬无比,暂时挡住了攻击,但那名剑修直接连人带花一起掳走了!”
“带走?而非当场格杀。”陈青瞬间抓住了关键,脑中念头飞转,“这是蓄谋已久的绑架!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
他的思绪被一声嚣张跋扈的长啸打断。
刚刚消失片刻的林凡再次出现于半空,他身旁还站着一名气息更为深沉凌厉的紫衣剑修。那紫衣剑修手中隔空虚握,正抓着一个被灵力禁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巨大七彩花苞。
两人正不紧不慢地朝着城外方向飞去。
林凡蓬头散发,模样癫狂,眼却闪烁着计谋得逞的狠毒光芒。
他运足灵力,声音响彻整个战场:“陈青!想让你的小情人活着,就一人出城来见我!否则你这如花似玉的陆师妹,可就真要香消玉殒了!哈哈哈!”
其意图,赤裸裸的阳谋。
“不可,陈师弟,那是陷阱。”正与凌霜激烈交锋的屠傀闻言急得大吼,想要抽身阻拦。
然而此刻攻守易形。
“想走?问过我的剑了吗?”凌霜冷笑一声,剑诀引动,朵朵冰晶寒梅凭空凝结,一方与无尘剑界有几分相似的的寒梅剑域骤然展开,将屠魁死死困在原地。
寒气弥漫,甚至隐隐隔绝了内外感知。
屠魁内心暗叹,深知短时间内绝难脱身:“陈师弟,此番只能靠你自己了!”
陈青面色冰寒,目光扫过全场。
糜长老与单副堂主仍在合力激战那位归一境巅峰剑修,无暇他顾;无尘剑派一方此时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其余弟子也各自被对手死死缠住。
对方算准了他的消耗,算准了他的性格,更算准了五行宗此刻无人能抽身相助。
这是明摆着的请君入瓮。
陈青毫不犹豫地吞下几枚丹药,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他愤怒的眼底闪过一丝讥讽,神识如蛛网般铺开,瞬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飞掠过城门时,熟悉的传音入耳。
“人已经到了,有那位在,我就不陪你去了。”
李暮的声音平静而笃定。
收到传讯,陈青紧绷的心神骤然一松,回道:“让刑罚堂的两位师兄师姐别跟着了,我自己能应付。”
李暮还在疑惑陈青说的是谁,就见陈青反手摘下两枚叶片,精准地射向不远处的一处阴影。
两位隐藏在暗处的刑罚堂修士身形一顿,脸上同时露出惊疑之色。他们一个是胎息巅峰,一个是通窍初期,实在想不通陈青一个紫府后期是如何发现他们踪迹的。更让他们不解的是,明明陈青此刻灵力几乎耗尽,为何还要拒绝援助。
“不必跟着了,”李暮顺着叶片的方向看到两位同僚,出声解释道,“陈青自有打算,我们应当相信他。”
两位刑罚堂修士相视一眼,其中修为较高的那位沉吟片刻,道:“既然李师弟都这么说了,我们便暗中观察,一旦有变,再出手相助也不迟。”
说罢,两人的身影缓缓融入阴影,与陈青保持着更远的距离。
他们并未察觉,在其身后不远处,一道如幽魂般的黑袍身影尾随而至。
黑袍之下,正是钟贤。
他在原地踌躇了片刻,眼中闪烁着恐惧、犹豫,最终被一种扭曲的疯狂所覆盖。他咬了咬牙,将兜帽拉得更低,身形宛如鬼魅,越过两名刑罚堂修士,朝着城外荒原的方向潜行而去。
仇人就在眼前,且已陷入绝境。
他必须要亲眼见证陈青的绝望,最好能亲眼看到陈青凄惨死去的模样,如此才能宣泄他心头积郁已久的恨意。
巨阙城外,荒原之上。
当林凡看到陈青真的孤身一人,踏着虚浮的步伐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他脸上先是难以置信,随即化为无法抑制的喜意。
“陈青啊陈青!”
林凡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美妙的时刻,声音因极致的兴奋而微微扭曲,“我真是没想到!堂堂五行宗真传,竟然真是个情种。”
“让你一个人来,你还真就一个人来送死了!哈哈哈!”
那巨大的七彩花苞此时缓缓张开一片片花瓣,露出被禁锢在内的陆从灵和柯苒苒。
陆从灵看到陈青苍白而孤零零的身影,美眸中盈满了急切与慌乱,用力摇头,无声地呐喊让他快走。
柯苒苒则是小脸一垮,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嫌弃语气哀叹:“完了完了!陈青你这个木头脑袋,笨死啦!”
“这下好了,本姑娘风华绝代,今天就要陪你一起交代在这荒郊野岭了!”
林凡志得意满,只觉得天地开阔,连空气都前所未有的清新甜美。他强压下狂笑,转过身,以此生最恭敬的姿态,对身旁那位气息深沉的紫衣青年躬身道:“宫师兄,烦请您出手,为我无尘剑派除此心腹大患!”
那被称为“宫师兄”的紫衣青年面无表情,微微颔首,一步踏出,通窍境后期的磅礴威压朝着看似油尽灯枯的陈青碾压而去。
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色剑罡在其指尖吞吐不定,直指陈青眉心。
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而下。
陈青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他没有去看那恐怖的剑罡,而是认命般叹了口气,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无奈道:“炎宗主,戏看够了么?”
“你再不出来,我这把骨头可真要被人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