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光柱玄机，血脉共鸣
城北的风卷着砂砾打在脸上，秦凝霜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手腕上的月牙烙印烫得像块火炭。顾晏走在她身侧，风衣下摆扫过路面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还有三百米到光柱中心。陈阳，干扰器能撑住吗？”
陈阳把铁盒子按在胸口，绿灯正闪得急促：“刚才又调了功率，至少……至少能撑十五分钟！”他突然踉跄了下，顾晏伸手扶住他时，看到少年的耳后渗出细密的汗珠——灵媒强行对接灵力场，相当于用自己的魂魄当滤网。
光柱里的光点越来越密集，秦凝霜甚至能看清其中缠绕的丝线——是残魂的意识碎片，被玉佩的力量强行拧成了绳。穿中山装的男人仍站在顶端，衣角在光流里翻飞，侧脸的轮廓和秦凝霜钱包里的旧照片分毫不差。
“爸？”她下意识地抬手，掌心的月牙烙印突然迸出红光。光柱里的光点猛地炸开，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男人的身影在涟漪里晃了晃，竟慢慢变得透明。
“不对！”顾晏突然拽住她往后退，长剑“噌”地出鞘，剑身在阳光下划出冷光，“是幻境！真正的玉佩意识藏在底下！”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条缝。暗红色的灵力从缝里涌出来，陈阳手里的干扰器“滋啦”响了声，绿灯瞬间变成红灯。他踉跄着跪倒在地，铁盒子摔在地上，裂开道缝：“秦姐……我撑不住了……”
秦凝霜蹲下身想扶他，指尖刚触到他的肩膀，突然被股力量弹开。陈阳的身体开始发光，耳后的皮肤浮现出淡粉色的月牙印——和沈玥后颈的烙印模样。光柱里的光点俯冲而下，像群归巢的蜂，密密麻麻地钻进他的毛孔。
“是灵脉在认主！”顾晏的声音发紧，长剑在地面划出圈光弧，试图挡住光点，“他的灵媒天赋被玉佩激活了！再这样下去，他的魂魄会被残魂撕碎！”
秦凝霜突然想起周明宇的话，反手拔出腰间的短刀——那是特勤局配的灵能匕首，刀身刻着镇魂符文。她咬了咬下唇，刀尖在掌心的月牙烙印上轻轻划了道口子，鲜血滴在地面的裂缝里。
“以秦氏血脉为引，敕令残魂归位！”
古老的咒文从她喉咙里滚出来，竟带着金石相击的回响。光柱里的光点突然停滞，像被冻住的雨。陈阳身上的光芒渐渐褪去，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耳后的月牙印淡得几乎看不见。
“秦姐……你刚才念的是什么？”他的声音发颤，“我好像听到好多人在说话……有个老奶奶说，她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
秦凝霜还没来得及回答，地面的裂缝突然扩大。块巨大的玉佩从地底升起来，通体莹白，上面缠绕着金色的纹路——正是之前地缝里的那枚，此刻却大得像张圆桌，表面的纹路正缓缓流动，像条活的龙。
玉佩顶端坐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手里把玩着半块月牙玉牌。秦凝霜的瞳孔骤缩：“苏芮？你不是死了吗？”
女人抬眼笑了，眼角的疤痕弯成道弧——那是三中档案室火灾时留下的：“我要是死了，谁来帮赵坤收集残魂？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城东炼灵厂的镇魂香是我放的，沈玥身上的咒也是我下的。”她晃了晃手里的玉牌，“赵坤不过是颗棋子，真正能激活玉佩的，从来只有秦家人的血。”
顾晏的长剑直指苏芮：“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苏芮站起身，白大褂的下摆扫过玉佩表面，金色的纹路突然亮起，“当然是让灵脉归位。当年秦峰那个叛徒，为了所谓的‘共存’，把望月阁的族人当筹码送给特勤局。现在，我要让灵脉吞噬整座城市的灵力，重建望月阁的荣光！”
光柱里突然传来轰鸣声。穿中山装的男人再次出现，这次却满脸痛苦，身体被金色的纹路缠绕，像被绑在十字架上。秦凝霜的心猛地揪紧：“爸！”
“别叫他爸了。”苏芮的声音淬着冰，“他根本不是秦峰，只是玉佩里残留的意识碎片。真正的秦峰，早在二十年前就被特勤局处决了。你钱包里的照片，不过是我伪造的念想，好让你乖乖听话。”
秦凝霜的指尖冰凉，掌心的伤口在滴血。她突然想起张启明临终的眼神，想起沈玥消散前的叹息，原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个真相——她直活在别人编织的谎言里。
“你撒谎！”陈阳突然嘶吼着扑过去，身上再次亮起光芒。苏芮冷笑声，指尖在玉佩上划了道弧线。无数道金色的纹路从玉佩里射出，像张巨大的网，瞬间缠住陈阳的身体。
“这孩子的灵媒天赋倒是不错。”苏芮摸着玉佩的表面，像在抚摸件珍宝，“正好用他的魂魄当容器，装下那些残魂。等玉佩完全觉醒，他就是新的主脑。”
顾晏的长剑突然出鞘，剑气劈向缠绕陈阳的纹路。金色的纹路却像有生命般，瞬间缠住剑刃。苏芮的眼神变厉：“顾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父亲当年是特勤局的刽子手，亲手杀了十七个望月阁的族人。你和秦凝霜，不过是两只凑到起的丧家犬。”
顾晏的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握剑的手却稳得丝不动：“我父亲的债，我会还。但你想利用灵脉屠城，我绝不允许。”
秦凝霜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泪。她抹掉脸上的血和泪，掌心的月牙烙印红得像团火：“苏芮，你说我爸是叛徒，那你手里的玉牌是哪来的？”她指着苏芮手里的半块月牙玉，“这是秦氏首领的信物，只有历代首领才能持有。你个旁支，怎么会有这个？”
苏芮的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爸在玉佩里留了话。”秦凝霜的指尖按在胸口，那里的衣服下藏着半块玉佩碎片，“他说，望月阁有内鬼勾结特勤局高层，想借灵脉之力夺权。当年他假意投降，就是为了找出内鬼。”她的目光扫过苏芮，“而你，就是那个内鬼的女儿。”
苏芮的眼神变得疯狂，猛地拍向玉佩表面：“胡说八道！今天我就让你们和这座城市起陪葬！”
金色的纹路从玉佩里汹涌而出，像条咆哮的龙，直冲天际。光柱剧烈地晃动，周围的建筑开始崩塌。陈阳被纹路缠得越来越紧，脸色苍白如纸：“秦姐……顾大哥……别管我……”
秦凝霜突然冲向玉佩，顾晏想拉住她，却被她反手按住肩膀：“顾晏，帮我护住陈阳。”她的掌心按在玉佩上，鲜血顺着纹路流淌，“以秦氏首领之名，开启灵脉封印！”
玉佩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金色的纹路开始倒卷。苏芮尖叫着被纹路缠住，身体在光里渐渐透明：“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启动封印……”
“因为我不仅是秦峰的女儿，还是现任望月阁首领。”秦凝霜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沈玥不是卧底，她是我爸安排在特勤局的护卫。你杀了她，就要付出代价。”
苏芮的身体最终化作缕青烟，手里的半块玉牌落在玉佩上，和秦凝霜的碎片拼成个完整的圆。玉佩表面的金色纹路渐渐隐去，光柱慢慢消散，露出湛蓝的天空。
陈阳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耳后的月牙印彻底消失了。顾晏扶起他，又转身走向秦凝霜，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
“你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凝霜笑了笑，突然倒在他怀里：“没事……就是有点累。”她的视线开始模糊，隐约看到玉佩里浮现出个熟悉的身影——穿中山装的男人正冲她挥手，这次的笑容清晰而温暖。
“爸……”她喃喃着，意识渐渐沉入黑暗。
顾晏抱着秦凝霜，看着渐渐沉入地底的玉佩，又看了看远处跑来的特勤局队员，眼神复杂。陈阳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说：“顾大哥，秦姐不会有事吧？”
顾晏摸了摸他的头，目光投向城市的天际线：“她会没事的。因为她还有未完成的事。”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周明宇带着队员跑过来，看到地上的狼藉，皱了皱眉：“玉佩呢？”
“回灵脉了。”顾晏的声音平静，“苏芮已经伏法，残魂被封印了。”
周明宇的目光落在秦凝霜苍白的脸上，又看了看顾晏，最终叹了口气：“先把她带回特勤局治疗。张教授研发出了新的灵能稳定剂，应该能帮她恢复。”
陈阳扶着顾晏，看着秦凝霜被抬上担架，突然想起什么：“顾大哥，秦姐刚才念的咒文……我好像在哪听过。”他挠了挠头，“对了！是奶奶教我的童谣！说是什么……守护灵脉的咒语。”
顾晏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玉佩消失的地方，眼底闪过丝微光。他知道，这切还没结束。灵脉虽然暂时平息，但望月阁的残余势力还在，特勤局内部的内鬼也没揪出来。而秦凝霜身上的秘密，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
担架上的秦凝霜突然动了动手指，掌心的月牙烙印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道极细的金线，顺着血管，悄悄往心脏的方向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