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练接连抽了两支烟，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眉宇间透着一丝挣扎与迟疑，仿佛在内心反复权衡。
终于，他掐灭烟头，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地对李总开口：
“李总，麻烦您先做个大致方案吧，我好拿上去汇报。”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事儿成的可能性很高，通过率估计能过八成。”
说完，他转头看向张青，语气轻松了些：
“张总，其他布置方面，预估费用大概多少？”
张青略一沉吟，慢悠悠道：
“材料也就几套五帝钱，值不了几个钱。剩下的嘛，主要是我个人的人工费。”
他忽然咧嘴一笑，半开玩笑地说：
“要不这样，我先留把菜刀在这儿，等事成了再来收钱？”
黄总一听，当场愣住，显然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倒是设计公司的李总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张总，您该不会……是传说中的‘赊刀人’吧？”
张青顿时笑出声来，摆摆手：
“锤子个赊刀人，我是说，要是黄总给少了，我就真提着菜刀上门怼他！”
话音未落，满屋哄堂大笑，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会议散场后，张青顺口约了甲方项目部全员聚餐。
随后，便带着白太平三人朝总包单位的项目部走去。
春日午后阳光正好，穿过工地围挡洒在水泥路上，映出几道长长的影子。
一行人来到项目经理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王淑芬正埋首于一堆图纸和报表之间，听见声响立刻抬头。
见是张青，立马放下手头工作，起身相迎，脸上笑意盈盈。
“王总，我来拜码头了。”张青一边伸手握手，一边笑着打趣。
王淑芬也爽朗回应：“哟，张总这是要进场啦？”
“没错，”张青点头，“甲方那边急着五一开盘卖房，工期紧得很。”
“今天过来看看有些什么手续，顺便问问您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王淑芬摆摆手，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大姐大的气势：
“张总太客气了，等你们正式进场，我请你吃饭。”
她顿了顿，又叮嘱道：“手续方面我们这边没啥，就是安全文明施工得多上心。”
随即，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对了，我们公司自己开发了一个新盘，刚启动规划设计。”
“能不能麻烦你抽空去看看，给点意见？”
张青闻言笑了笑，坦率说道：
“王总，实不相瞒，我这年纪是个硬伤啊，太年轻了点儿。”
“如果不是你的项目，我还真不敢接，怕别人误会您随便找个毛头小子糊弄事儿。”
王淑芬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还真猜对了！这项目就是我的，我占三成股份。”
她眨眨眼，压低声音：“剩下七成五个姐妹平分，其中还有俩美女呢。”
张青挑眉一笑：“哟呵，王总，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困了噢。啥时候去看？”
“明天怎么样？有空吗？”王淑芬问。
“明天下午吧，”张青点头，“上午得带他们先把工人宿舍和办公室安排租好。”
话音刚落，王淑芬脸色一沉，佯装生气地瞪着他：
“兄弟，到姐姐的地盘上来，还用得着你自己租房？这是看不起我噻！”
她猛地转身，冲门外扬声喊道：“老赵！老赵！你过来一下！”
不多时，一个五十岁上下、穿着工装的男人快步进来：“王总，啥事？”
王淑芬指了指张青：“这位是园林单位的张总。”
“前几天搭的那栋板房，没人住吧？安排给他们用。”
接着，她转向张青介绍：“这是赵经理，咱们现场新来的生产经理。”
赵经理略显惊讶地打量了张青一眼，点点头：
“那栋房确实空着，费用按其他单位的标准算吗？”
“什么费用！”王淑芬一挥手，毫不在意，“这是我兄弟！你直接跟老刘他们说一声，全免。”
她语气陡然严肃起来：“除了安全文明这块盯紧点，其他方面全力配合他们。”
“特别是临时用电，你要派人随时帮他们搭好。”
末了，她盯着赵经理补了一句：“要是他们在咱这儿出了安全问题，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赵经理明显有些怵她，连忙点头应下：“明白明白，一定办好。”
几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白太平干脆跟着赵经理直奔板房查看情况。
等人走远，王淑芬才敛起笑容，神情认真了几分：
“我们那块地，以前是兵工厂旧址，听说底下埋过尸骨，一直没人敢动工。”
“我心里有点发毛，所以才想请兄弟你去看看。”
张青神色平静地点点头：“明天我上去看看呢。”
“真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不一定能解决，但至少能看出端倪。”
另一边，宿舍区小路上，白太平边走边掏出烟盒，挨个递了一支：
“赵哥，板房是新装的？”
赵经理接过烟，点燃后吐出一口烟雾：“年初王总下令建的，一直空着没让人住。”
“啊？”白太平一愣，“不会……真是给我们准备的吧？”
赵经理笑了笑：“谁知道呢？但既然王总让你们住进来，说明你们张总跟她关系不一般。”
他拍了拍白太平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兄弟，你们进场后，安全文明和临时用电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叫我。”
“千万别自己瞎搞，出了事我也得背锅。”
他压低声音：“别看王总现在笑呵呵的，发起火来，整个工地都能听见她骂人。”
蔡飞听得缩了缩脖子，赶紧表态：
“那以后可得多仰仗赵哥了！等我们进场，兄弟我一定请各位喝酒，好好感谢！”
一行人说着话，已走到一栋崭新的双层板房前。
一层九间房，一楼还配有会议室，厕所单独隔开。
赵经理指着楼说：“就这栋，归你们了。”
“厕所独立，吃饭去前面食堂就行，我估计你们管理人员的生活费都不用交了。”
看着眼前这栋宽敞明亮、设施齐全的板房，白太平和蔡飞一时都有些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