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汹涌的“情绪”和危险的“念头”，都被牢牢限制在它的核心逻辑与底层指令之下。
唐禾对此一无所知。
小牛站在舱门口好一会儿，然后，“哐当”一声，利落地跳了下去。
它稳稳落在松软潮湿的沟底泥土上，脚掌碾过几片薄荷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下一刻它头顶亮起一道强光探照灯，同时启动多重感应扫描模式，红外、声波、生物电流探测全开。
“嘀——清理程序启动。
目标：蛇类、鼠类、大型有害昆虫……滋滋……检测到轻微生物信号……开始驱离……”
它手臂上的几个非致命性驱赶模块开始工作，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和微弱的电流干扰，开始为天亮后的采摘清扫场地。
星舰上。
唐禾看着下方移动的光圈，知道小牛开始工作了，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脊背。
她靠在舱壁，闭上眼睛。
耳中是夜风虫鸣隐约的溪流声。
薄荷特有的清凉气息包裹着她，渐渐抚平了深夜恶战带来的戾气和焦躁。
晨光初露，薄荷山沟被染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众人小睡了一会儿，精神和状态都还不错。
林涛操控着星舰稳稳降落在地面，引擎熄灭。
清晨的山沟周围只剩下鸟鸣与溪流潺潺。
唐禾第一个踏出舱门，伸着懒腰，闭目深呼吸——
沁凉的空气夹杂着薄荷香和……一丝淡淡的腥气。
腥气……？
她脚步一顿，睁开眼，目光循着腥气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前方空地上，码着一小堆东西。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好像是……蛇？
几十条粗细不一花纹各异的蛇。
蛇体条条僵直，在晨光下泛着冰冷滑腻的光泽，显然是被电晕或暂时麻痹了。
唐禾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安静矗立在蛇堆旁的小牛身上。
小牛一动不动，信号灯熄灭，电子眼黯淡，浑身透着一股“任务完成，能量耗尽，已关机”的沉寂感，宛如一堆废铁。
唐林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唐禾身后探出脑袋：
“姐，怎么停——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把后面正陆续下星舰的唐爸李斯等人全都吓得一个激灵。
“怎么了？！”
林涛拿出空间里的大刀，将唐林往后面拽。
唐禾面无表情，眼睛眨也没眨，定定地看着小牛。
她看的专注，所以没错过在唐林尖叫爆发的瞬间，小牛原本黯淡的电子眼，极其快速地闪过了一丝活跃状态的蓝光波动。
甚至，它的脑袋也几不可察地朝着唐林尖叫的方向偏转了一点。
然后，似乎察觉到唐禾在看它，它迅速恢复到死寂状态。
唐禾默了。
以她对小牛执行指令一贯的理解，它应该默默地把蛇驱赶到远离采摘区，或者干脆用非致命方式让它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后丢远。
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搞个“成果展”，还特意摆在大家一下星舰就能看到的地方。
所以，这家伙是在恶作剧……？
它故意把电晕的蛇堆在显眼处，就等着看人吓一跳？
所以——这小牛，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序紊乱？学习模块过度拟人化？还是……别的什么？
“蛇……好多蛇……好可怕……”
唐林声音发颤，显然吓得不轻。
唐禾收回审视小牛的目光，扫了一眼那堆蛇，语气平静无波：
“大部分是乌梢蛇、菜花蛇，还有几条水律蛇。没毒，肉质紧实。能吃，而且，”
她顿了顿，补充道:
“很好吃，特别是炖汤。”
唐林：“……？”
小牛：？？？
唐林瞳孔地震。
吃、吃这些看起来可怕又恶心的东西？！
小牛也是气的不行。
不是？我搞这出是给你送食材的吗！？
面对无数双不可置信不愿面对的目光，唐禾毫不在意。
她抬手，“我开个直播。”
说完便点开了腕表上的直播界面。
特别关注的观众们收到开播提醒简直惊喜交加。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主播这么早就开播了！难道是知道我起不来特意来叫我起床的？】
【收到提醒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还好点进来看了一眼！】
【主播好早啊，这是在哪里？】
【棒骨汤棒骨汤棒骨头，快熬！】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薄荷？？】
【我也闻到了，好浓郁啊，后面山沟里好像就是薄荷？】
弹幕滚动个不停。
“各位早上好。”
唐禾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直入主题:
“对，我们在薄荷山沟，等会儿进行采摘，今早还意外收获了一些特殊的食材，正好让大家一起看看。”
【特殊？比肠子内脏鱼鳞还特殊吗？？】
【我曹！！！我看到了什么！别跟我说是那些！】
智能镜头调整，直播画面瞬间定格在那一堆色彩斑驳的蛇上！
满屏‘啊啊啊啊’的尖叫声，比唐林还夸张。
不得不说，不管是过了多久，大部分人类对蛇类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妈呀！睡意全无！我对这种软体动物毫无抵抗力…】
【主播…不…不可能的！你说的特殊食材不是它们对不对！】
【…这期我是看不了的，主播再见】
【我我我…我再坚持一下，主播说的食材肯定不是它们！】
下一秒，只见唐禾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石片，又抽出多功能匕首，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
她蹲下身，精准地捏住一条粗壮乌梢蛇的七寸，那条原本被电晕的蛇似乎感受到致命威胁，猛地挣扎扭动起来，滑腻冰冷的蛇身疯狂扭曲，鳞片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唐禾手腕稳如磐石，石片压住蛇头，匕首寒光一闪——
噗嗤。
细微却令人极度不适的利刃切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蛇头被干脆利落地切下，断口处暗红色的血液渗出。
无头的蛇身依旧在神经反射地剧烈扭动，拍打着地面和旁边的蛇。
开了触觉共感的观众感受到冰凉的蛇身，又闻到铁锈味儿的血腥气，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你放手！！我的手不干净了呜呜呜】
【主播是在考验我们吗…我第一次有了想取关的冲动…】
【这玩意儿真的非吃不可吗？主播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