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她怎么会来！
那股刚刚升腾起来，混杂着屈辱、好奇与一丝隐秘冲动的热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彻底浇灭。
“我……”
她猛地推开秦枫，像是触碰到了烙铁，整个人向后弹开，
动作慌乱到极点，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器械架上，发出一声金属的闷响。
我刚刚在做什么？
我疯了吗？
我竟然真的……真的准备下手帮他……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炸开，让她的脸颊瞬间血色尽失。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顽固地辩解，他说得有道理，万一到时候我又说他作弊……
那我真的要给他弄吗？
这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在姐姐清脆的声音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秦枫的反应却与她截然相反。
他脸上没有半分慌乱，甚至在林凝撞到架子发出声响的瞬间，
对着她抬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安静手势。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紧张，只有一丝看戏般的从容和玩味。
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动作依旧不紧不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妹妹？你在里面吗？怎么不说话？”
门外的林语似乎有些疑惑，门把手传来了轻微的转动声。
门被推开一条缝的瞬间，秦枫动了。
他一个流畅的侧身，便完全隐入了门后那片狭窄的视线死角。
就在他藏好的同时，他脚尖轻轻一勾，将刚才林凝失手掉落在地上的那支试管，
无声无息地踢进了办公桌最下方的阴影里。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林凝的眼角余光里留下了一道残影。
“吱呀——”
门被完全推开。
林语端着一个精致的三层保温饭盒，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妹妹，你……”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她看到了林凝。
她的双胞胎妹妹，此刻正靠在器械架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那双一向冷静自持的眼眸里，满是还未褪去的慌乱和惊惧。
“怎么了？不舒服吗？”林语立刻把饭盒放到桌上，几步走到她面前，
担忧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没……没事。”
林凝躲开姐姐的手，心虚地别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她的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金属架，才能勉强站稳。
“刚才……刚才有点头晕，站起来猛了。”
她用自己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借口解释着，声音却带着一丝自己都能察觉到的颤抖。
“你呀，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
林语信以为真，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语气里满是心疼，
“叫你别总熬夜看那些医学报告，你就是不听。快，过来坐下歇会儿。”
林语说着，就想去拉她的手。
“我真的没事，姐姐。”
林凝再次避开，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主动走向办公桌，试图用行动证明自己无碍，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科室不忙吗？”
她必须尽快转移话题，让姐姐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
“你真的该好好休息了，忘记了我今天排的轮休。”
林语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她献宝似的拍了拍那个保温饭盒，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小排，还有你念叨了好几天的玉米排骨汤，
特意给你送过来，让你中午也能吃口热乎的。”
“不过我下午我可能要去找秦枫，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她一边说，一边拧开了饭盒的盖子。
一股浓郁又诱人的香气瞬间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
最上层是糖醋小排，每一块都均匀地裹着晶亮的酱汁，
撒着几粒炒香的白芝麻，酸甜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中间一层是清炒的西兰花和胡萝卜片，碧绿与橙红相间，看起来清爽可口。
最下面一层，是奶白色的玉米排骨汤，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林语又打开旁边的小格，里面是加了金黄玉米粒的米饭。
“快尝尝，我炖了两个小时呢！保证骨头都酥了。”
林语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小排就想往林凝嘴里送。
可就在这时，她夹着排骨的动作忽然一顿，
小巧的鼻子在空气中轻轻嗅了嗅，又嗅了嗅。
那个可爱的动作，却让林凝的心跳漏了一拍。
林语歪着头，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咦？”
她自言自语道：“妹妹，你这办公室里，怎么有股……味道？”
林凝的呼吸停滞了。
“什么……味道？”她故作镇定地问，握着办公桌边缘的手指却因为用力而泛白。
“说不上来。”林语又仔细闻了闻，那双灵动的眼睛在办公室里扫视了一圈，“
不是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是饭菜的味道……好像是……一种味道。很熟悉……”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姐姐口中那熟悉的味道，她知道是什么。那是秦枫的味道，
是刚才他靠近时，那股将自己完全包裹的、充满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哪有……哪有什么味道。”
“该不会是你太想秦枫了，出现幻觉了吧。”
林凝干笑着，伸手去拿筷子，“我快饿死了，快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她试图用食物堵住姐姐的嘴。
“是吗？”林语将信将疑地把排骨递给她，但视线还是不自觉地在办公室里逡巡。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咦，你刚刚在忙什么啊？”
林语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边看着林凝小口吃东西，一边闲聊般地问道，
“我刚才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你都没答应，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林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该怎么解释？
说自己在给一个男人做“深度检查”？说自己刚才正蹲在地上，准备……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合理的说辞。
“我……我刚才在整理病历，戴着耳机听报告，没……没听见。你推门进来我猛地站起来就有点头晕了。”
她只能继续撒谎，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林凝感觉自己的后腰处，传来一个极其轻微的触感。
一根手指，隔着她那身烟灰色职业套裙薄薄的布料，落在了她的腰侧。
那根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不轻不重地，从她的腰线处，缓缓地，向上划了一下。
林凝的整个身体瞬间僵住。
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从腰间窜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她差点惊叫出声，硬生生用牙齿咬住了下唇，才把那声惊呼压了回去。
是秦枫！
那个混蛋！
他竟然敢……在这种时候……
羞耻、愤怒、还有一丝被禁忌刺激挑起的战栗，瞬间冲上了她的头顶。
她不敢有任何大动作，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狠狠地剜了一眼门缝的方向。
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道安静的阴影。
可她知道，那个胆大包天的男人，就在那里。
正用一种她无法想象的方式，欣赏着她此刻的窘迫与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