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
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晃动，像是无数只眼睛在窥视。
莱恩站在山林边缘。
手中的巨剑插在地上，剑尖没入泥土三寸。
他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很轻，但很密集。
那是洛羽带着艾丽娅和一百个异端撤离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莱恩松了口气。
他们走了。
那就够了。
他抬起头，看向远方那道冲天而起的金色光柱。
光柱如同一根通天的柱子，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金色。
那是圣殿的追踪术法。
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圣殿骑士，都会朝这个方向赶来。
“真是麻烦……”
莱恩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他握紧剑柄。
巨剑从地面拔出，剑身上的黑色符文开始闪烁。
一个接一个，像是心跳。
不，不对。
那不是心跳。
那是封印松动的声音。
莱恩能感觉到，体内那股被压制了太久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
它在咆哮，在挣扎，在渴望着鲜血和杀戮。
“忍了这么久……”
他低声道，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压抑的狠厉。
“老子也想活动活动筋骨了。”
他闭上眼。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是什么样的人。
曾经的他，也曾是个普通的佣兵。
接任务，杀人，拿钱，喝酒。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但也算自在。
直到那一天——
他遇到了“那个人”。
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人。
“洛羽……”
莱恩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洛羽时的场景。
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的家伙，竟然能打败一头A级魔兽。
当时的他，只觉得这家伙是个怪胎。
后来……
他跟着洛羽，经历了太多。
从最初的互相试探，到后来的并肩作战。
从怀疑，到信任，再到……生死相托。
“老子欠你一条命。”
莱恩睁开眼，眼中的复杂化作坚定。
“今天，老子还一半。”
话音刚落。
远处的树林炸开。
金色的圣光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将整片山林照得如同白昼。
树木被连根拔起，碎石四溅。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圣光中走出来。
六对金色羽翼在身后展开，每一片羽毛都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如同六轮小太阳。
那是米迦勒。
九大天使之首。
主神意志的绝对执行者。
他手中的圣光巨剑指向莱恩，剑尖滴落金色的光点。
那些光点落在地上,瞬间将石板灼穿，留下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小洞。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味道。
“莱恩。”
米迦勒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如同宣读判决书的法官。
“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挡住我们？”
话音刚落。
三位大天使从不同方向落下。
他们手持权杖，周身环绕着耀眼的圣光。
四个人，四个方向，封死了所有退路。
金色的圣光如同牢笼，将莱恩团团围住。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升高，连呼吸都变得灼热。
莱恩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抬起剑。
黑色的符文从剑身上蔓延开来，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最后覆盖了半边身体。
那些符文如同活物，在皮肤下蠕动，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像是无数只眼睛在眨动。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
刚才还灼热的空气，瞬间变得寒冷刺骨。
周围的树叶开始结霜，树枝被冻得咔咔作响。
地面上的泥土被冻得坚硬如铁，踩上去发出咔嚓的声响。
米迦勒眼神一凝。
他能感觉到，莱恩体内的力量正在觉醒。
那股力量，比上次见面时强大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对。
不是强大了。
而是……解放了。
“这股气息……”
米迦勒金色的眼眸微微收缩。
“封印？”
他盯着莱恩半边身体上的黑色符文，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看来，你也是个怪物……”
莱恩咧嘴。
那笑容很冷，像是刀子。
“怪物？”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嘲讽。
“老子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只不过……比你们这群天使老爷，强那么一点点罢了。”
话音刚落。
他动了。
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出，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脚下的泥土炸开，碎石飞溅。
巨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剑气如刀，撕裂空气。
空间都在扭曲，发出刺耳的尖啸，如同女人的惨叫。
米迦勒挥动圣光巨剑。
金色的剑气与黑色的剑气在空中碰撞。
“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
恐怖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方圆数里的树木被连根拔起。
地面被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足有十米宽，碎石四溅，尘土飞扬。
沟壑边缘的泥土还在冒着青烟，散发着焦臭味。
两股力量在空中僵持。
金色与黑色交织，如同两条巨龙在撕咬。
莱恩单手握剑，剑身在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米迦勒的力量比想象中更强。
不愧是九大天使之首。
这家伙，是真的强。
但——
“就这？”
莱恩咧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猛地发力。
黑色符文疯狂闪烁，剑身上涌现出恐怖的剑意。
剑意如潮水般倾泻而出，瞬间将金色剑气吞噬。
米迦勒脸色一变。
他猛地后退数步，羽翼在空中振动，稳住身形。
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
这个凡人……
竟然能正面压制他？
“不可能……”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力量……”
莱恩落地，单膝跪地。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老子还以为，天使老爷有多厉害呢。”
他站起来，巨剑在地上拖出一道火花，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原来也就这样。”
米迦勒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他被一个凡人嘲讽了。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你在找死。”
他冷冷道，声音如同寒冰。
“一起上！”
他对三位大天使下令，声音不容置疑。
“速战速决！”
三位大天使同时出手。
他们从不同方向夹击，手中的权杖顶端凝聚出金色的光球。
光球越来越亮，最后几乎刺眼，如同三轮小太阳。
莱恩能感觉到，那三个光球里蕴含的能量，每一个都足以轰平一座小山。
“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
体内的封印再次松动。
黑色的符文从身体表面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剑影。
剑影足有十米长，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那是剑意。
凝聚成实质的剑意。
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捏。
树木、石头、泥土，全都被吸向剑影，然后在半空中化作齑粉。
“这是……”
米迦勒瞪大眼睛。
他能感觉到，那道剑影中蕴含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凡人的范畴。
那是……法则之力。
“剑之法则……”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震惊。
“你……你竟然领悟了法则之力？”
莱恩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斩。”
他低吼一声。
剑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三个光球斩去。
剑影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撕裂，留下一道黑色的裂缝。
裂缝中涌出虚空能量，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轰！轰！轰！”
三个光球被剑影斩碎。
爆炸声连成一片，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山林。
能量余波向四周扩散，方圆十里的树木全部被连根拔起。
地面被犁出无数道沟壑，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第一位大天使脸色大变。
他仓促地举起权杖，金色的圣光从权杖中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
但剑影的速度太快。
“噗嗤！”
剑影划过他的羽翼。
一道深深的伤口出现，金色的血液如泉涌般喷出。
羽翼从根部断裂，如同折翼的鸟，坠落在地上。
羽毛在空中飘散,如同金色的雪花。
但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
“啊——”
大天使惨叫一声。
那声音凄厉而绝望，如同野兽的哀嚎。
整个人从空中坠落，重重砸在废墟中。
“轰隆隆——”
烟尘四起。
莱恩没有停下。
他转身,看向第二位大天使。
巨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剑气如刀，朝着大天使的权杖斩去。
第二位大天使咬紧牙关。
他举起权杖，金色的圣光疯狂涌出，在权杖表面形成一层防护。
“圣光护盾！”
他大喊一声。
金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涌出，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当！”
剑气斩在权杖上。
恐怖的力量爆发，权杖瞬间弯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大天使的手在颤抖，虎口崩裂，金色的血液顺着手臂往下流。
他咬紧牙关，死死握着权杖，试图抵挡。
但——
“咔嚓！”
权杖从中间断裂，两截掉在地上。
断裂处还在冒着青烟，散发着焦臭味。
第二位大天使瞪大眼睛。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权杖竟然被一剑斩断。
那可是由纯粹的神圣能量凝结而成的圣器。
是主神亲自赐予的。
怎么可能——
莱恩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巨剑再次斩出，剑气化作黑色巨龙，朝着大天使的胸口轰去。
巨龙张开血盆大口，龙息如同黑色的火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大天使仓促地展开羽翼，试图防御。
金色的羽翼在身前交叉，形成一道屏障。
但剑气的威力太强。
“轰！”
羽翼被撕裂，羽毛四溅。
剑气贯穿胸膛，留下一个碗口大的伤口。
伤口边缘焦黑，还在冒着青烟。
“噗——”
大天使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
鲜血在空中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如同萤火虫般飘散。
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数百米外的废墟中。
“轰隆隆——”
烟尘再次四起。
米迦勒暴怒。
他没想到，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位大天使就被重创。
这个凡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结阵！”
他对第三位大天使下令，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天使战阵！”
第三位大天使瞬间移动，与米迦勒站在两个方位。
他们同时举起武器，金色的圣光从体内涌出。
圣光如同潮水般涌出，在空中交汇。
两道圣光在空中交汇，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法阵由无数道金色的符文构成，每一道符文都散发着神圣而恐怖的气息。
法阵散发着恐怖的威压，整个山林都在颤抖。
地面开始龟裂，裂缝如同蜘蛛网般蔓延。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升高，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周围的树木被高温点燃，火焰冲天而起。
“天使战阵·神罚！”
米迦勒挥动圣光巨剑。
法阵中涌出无数道金色的光柱，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每一道光柱都有水桶粗细，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光柱所过之处，空间都被灼穿，留下一个个黑色的空洞。
莱恩抬起头，看着那些光柱。
他能感觉到，这个法阵的威力远超之前的任何攻击。
那是真正的“神罚”——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恐怖力量。
换成其他人，恐怕已经跪下求饶了。
但——
他咧嘴。
“就这？”
他双手握剑，巨剑在身前竖起。
黑色的符文疯狂闪烁，如同心跳般跳动。
剑身上涌现出恐怖的剑意。
那剑意冲天而起，如同一根通天的柱子，将夜空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缝。
裂缝足有百米长，如同一道伤疤，横亘在天空中。
裂缝中涌出黑色的雷霆，在空中炸开，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
“剑意·封天。”
莱恩低吼一声。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雷霆，在山林中回荡。
剑意在空中凝聚成实质，化作一道巨大的剑影。
剑影足有百米长，宽度也有数十米，如同一座小山。
剑影散发着毁天灭地的威压，周围的空间全部扭曲。
树木、石头、泥土，全都被吸向剑影，然后在半空中化作齑粉。
那是他的绝招。
也是他封印松动后，唯一能施展的一招。
施展这一招，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可能会崩溃。
但——
管他呢。
莱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剑影朝着法阵斩去。
剑影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裂缝。
那些裂缝中涌出虚空能量，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轰隆隆——”
剑影斩在法阵上。
爆炸声震耳欲聋,如同天崩地裂。
整个山林都在颤抖，地面剧烈震动，如同地震。
法阵剧烈震动，金色的符文一个个熄灭。
每熄灭一个符文，法阵的威力就减弱一分。
米迦勒脸色大变。
他疯狂催动神力，试图稳住法阵。
但没用。
剑影的威力太强了。
“咔嚓！”
法阵从中间裂开，碎成无数块，散落在空中。
碎片如同金色的雪花，在空中飘散，最后化作点点光芒,消失在夜空中。
米迦勒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
他的脸色苍白，身体在颤抖。
法阵被破，他受到了反噬。
“不可能……”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
“天使战阵……竟然被一个凡人破了……”
莱恩没有停下。
他抓住机会，冲向第三位大天使。
巨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剑气如刀，朝着大天使的胸口斩去。
第三位大天使仓促地举起权杖，试图格挡。
金色的圣光从权杖中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
但剑气的威力太强。
“噗嗤！”
剑气贯穿屏障，贯穿胸膛。
第三位大天使瞪大眼睛，金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伤口，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他……
堂堂大天使……
竟然被一个凡人……
“不……”
他想说点什么,但话还没出口——
整个人从空中坠落，砸在废墟中。
“轰隆隆——”
烟尘四起。
周围一片寂静。
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废墟中传来的微弱呻吟。
莱恩落地，大口喘气。
他单膝跪地，巨剑插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身体。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快速消耗。
封印松动后，每一次施展剑意，都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负担。
他的身体在颤抖，肌肉在痉挛。
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像是要碎裂。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撑不住。
但——
他抬起头,看向米迦勒。
眼中的战意没有丝毫减弱。
米迦勒盯着莱恩，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怒火。
“你……”
他的声音在颤抖，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莱恩擦掉嘴角的血迹。
“老子说了，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他停顿了一下，咧嘴笑了笑。
那笑容很虚弱，但依然带着一丝嘲讽。
“只不过，比你们这群天使老爷强一点罢了。”
米迦勒暴怒。
他挥动圣光巨剑，金色的剑气如刀，朝莱恩当头劈下。
剑气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出现了黑色的裂缝。
莱恩举起巨剑，试图格挡。
“当！”
剑气斩在剑身上。
恐怖的力量爆发，莱恩整个人被震退数步。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巨剑。
剑身上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裂纹。
裂纹从剑身中央蔓延开来，黑色的符文一个个熄灭。
“草……”
他低骂一声。
这把陪伴他数年的剑，终于还是撑不住了。
米迦勒眼神一冷。
他看到了机会。
“你的剑……要碎了。”
他冷冷道，声音如同宣判。
“没有剑，你还能做什么？”
莱恩沉默片刻。
他看着手中的巨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把剑，是他成为佣兵后的第一把武器。
陪伴他走过了无数战场。
见证了他的成长。
也见证了他与洛羽的相遇。
它……
要碎了。
“是啊……”
莱恩低声道。
“没有剑，老子还能做什么呢？”
他停顿了一下。
然后——
他咧嘴。
那笑容很冷，但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战意。
“那就……”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用身体当剑！”
话音刚落。
他松开剑柄。
巨剑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莱恩双手结印。
黑色的符文从身体表面疯狂涌出，覆盖了全身。
他的身体开始变化。
皮肤变得如同黑色的金属，散发着幽冷的光泽。
眼中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周身弥漫着恐怖的剑意。
“剑体化。”
他低吼一声。
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朝米迦勒冲去。
米迦勒脸色大变。
他能感觉到，莱恩的气息正在疯狂攀升。
这个疯子……
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剑？！
“疯子！”
他咬紧牙关，挥动圣光巨剑。
金色的剑气再次斩出。
但这一次——
莱恩没有躲。
他直直冲向剑气。
“轰！”
剑气斩在他身上。
但他的身体如同黑色的金属，剑气只在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什么？！”
米迦勒瞪大眼睛。
下一秒——
莱恩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老子说了……”
莱恩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老子只是个普通人。”
他一拳轰出。
拳头上凝聚着恐怖的剑意。
“但比你们这群天使老爷……”
“强那么一点点罢了！”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