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道尊秘境
晨曦透过祠堂的窗棂，照在满地狼藉的断木碎石上。凌云将护山大印与陨仙令收入储物袋，指尖仍残留着两道灵物共鸣时的灼热感。苏清月正用镇魔剑挑开一截焦黑的木柱，剑尖挑起半片染血的灰袍。
“赵坤的尸身虽被剑气净化，但这魔化的痕迹做不了假。”她将灰袍碎片用玉盒收好，“带回宗门后，足以让那些摇摆不定的长老看清真相。”
九命玄猫蜷在供桌上舔舐爪子，六条尾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依我看，流云宗的烂摊子不急着收拾。老道士临终前提到的道尊秘境，才是眼下最该在意的事。”它抬眼看向凌云，“护山大印认主了吗？”
凌云取出玉印，注入一丝灵力。玉印表面的流云纹路泛起微光，竟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似乎……有了些感应，但不知道如何开启秘境。”
“需要三枚陨仙令齐聚。”苏清月接口道，“灵韵峰古籍记载，道尊秘境藏于流云宗禁地‘通天崖’，需以陨仙令为匙，护山大印为引，才能打开入口。只是……”她蹙眉道，“另外两枚令牌被锦衣少主带走，如今下落不明。”
“那厮被魔主残魂的黑雾卷走，未必还活着。”九命玄猫打了个哈欠，“就算活着，也肯定躲在黑风教老巢舔伤口。要不要我去趟黑风谷？以我的鼻子，就算他藏在地底三尺，也能给你揪出来。”
凌云摇头：“不必冒险。玄猫前辈损耗了五百年修为，当务之急是静养恢复。”他看向林辰留下的信笺，“林家已派人探查黑风谷动向，若有消息会立刻传讯。我们先回流云宗，处理赵坤留下的烂摊子。”
三日后，万妖岭边缘的传送阵前。林辰带着族中子弟前来送行，腰间挂着的储物袋鼓鼓囊囊，里面塞满了疗伤丹药与妖兽精血。
“凌道友，这是我们林家的一点心意。”林辰将储物袋递过来，“通天崖地势凶险，这些东西或许能用得上。”他压低声音，“黑风谷那边传来消息，谷中魔气冲天，似乎在举行什么祭祀，锦衣少主很可能就在那里。”
凌云接过储物袋，拱手道：“多谢林兄。若有黑风教异动，还请及时传讯。”
苏清月祭出镇魔剑，剑身光华流转，在传送阵中央刻下流云宗的坐标符文。九命玄猫跳上凌云肩头，嘀咕道：“三百年没回流云宗，不知道后山的醉仙藤还在不在……”
光芒闪过，三人身影消失在传送阵中。
再次脚踏实地时，已置身于流云宗山门广场。白玉铺就的广场上，数十名身着青衫的弟子正在演练剑法，看到苏清月，纷纷收剑行礼：“见过苏师姐！”
一名面生的中年执事快步走来，看到凌云时眼中闪过警惕：“苏师姐，这位是？”
“这位是凌云道友，玄机子前辈的故人。”苏清月亮出灵韵峰的令牌，“我奉师命带他入山，有要事面见宗主。”
执事目光在凌云身上打转，语气带着刁难：“宗门规矩，外客入山需经执法堂审批……”
话音未落，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广场尽头传来：“让他们进来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紫袍的老者正站在宗门牌坊下，须发皆白，面容却红润如婴孩。正是流云宗现任宗主，清虚道人。
“师尊！”苏清月连忙行礼。
清虚道人摆摆手，目光落在凌云身上，眼神复杂：“你就是凌云？玄机子师弟在陨仙台的事，清月已经用传讯符告知了。”他叹息一声，“三百年了，终究还是没能等到他回来……”
穿过云雾缭绕的石阶，凌云在清虚道人的书房见到了另外四位长老。其中三人面带悲戚，唯有右侧一位胖长老眼神闪烁，时不时偷瞄凌云腰间的储物袋。
“赵坤叛宗通魔，罪证确凿。”清虚道人将那片灰袍碎片放在案上，“只是他在宗门经营多年，麾下弟子遍布各峰，贸然公布此事，怕是会引起动荡。”
胖长老突然开口：“依我看，当务之急是找到护山大印！玄机子师弟临终前曾说，印在人在，印亡人亡……”
“印在这里。”凌云取出护山大印，玉印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润光泽。
四位长老同时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玉印。胖长老更是呼吸急促，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的玉符。
“果然在你手里。”清虚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玄机子师弟将传承交托于你，想必有他的道理。不知凌小友可愿入我流云宗，主持道尊秘境之事？”
“弟子……”凌云正欲开口，九命玄猫突然嗤笑一声：“老道士倒是打得好算盘，想用一个虚名套走道尊传承？”它跳到案上，尾巴指向胖长老，“先问问这位‘白长老’愿不愿意吧——刚才他偷偷给黑风教传讯，说护山大印就在凌云手上呢。”
胖长老脸色骤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说，搜身便知。”苏清月长剑出鞘，剑尖直指胖长老咽喉，“白长老，敢让我看看你的袖中藏着什么吗？”
清虚道人脸色铁青，扬手打出一道法诀。胖长老惨叫一声，袖中飞出一枚黑色传讯符，符纸上还残留着未发送的字迹：“护印者凌云，已入流云宗……”
“孽障！”清虚道人一掌拍在案上，紫檀木案瞬间化为齑粉，“赵坤已死，你还要勾结黑风教，是想让流云宗万劫不复吗？”
胖长老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宗主饶命！是黑风教以我家人性命相胁，我不得已才……”
“拖下去，关入思过崖。”清虚道人闭上眼，声音疲惫，“待查清同党，再行处置。”
两名执法弟子上前拖走胖长老，书房内一片死寂。许久，一位灰袍长老才开口：“既然黑风教已知晓护山大印的下落，恐怕会立刻派人来抢。通天崖的秘境入口，要不要提前开启？”
“只能如此了。”清虚道人看向凌云，“凌小友，通天崖禁地需宗主与三位峰主同时开启。明日清晨，我等便陪你前往。”
次日天未亮，凌云跟着五人来到流云宗后山。通天崖果然名不虚传，陡峭的崖壁直插云霄，崖顶被万年不化的积雪覆盖，隐约可见一道横贯崖壁的金色裂缝，正是秘境入口。
清虚道人取出宗主玉符，与三位长老同时注入灵力。金色裂缝渐渐扩大，露出里面氤氲的白雾。
“道尊秘境每百年开启一次，里面不仅有初代道尊的修炼心得，还有足以重塑道基的‘鸿蒙灵液’。”清虚道人叮嘱道，“只是秘境中设有重重考验，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你身负先天道体，或许能解开最终的传承之谜。”
苏清月将一枚玉佩塞到凌云手中：“这是灵韵峰的护身玉佩，若遇危险，捏碎它我便能感知到。”
凌云点头，握紧玉佩与护山大印，纵身跃入裂缝。
穿过白雾，眼前景象豁然开朗。成片的玉色竹林在风中摇曳，竹叶滴落的露珠坠落在地面，竟化作点点灵光。远处有飞瀑流泉，水声叮咚，隐约能听到道音吟唱。
“好浓郁的灵气……”凌云深吸一口气，只觉丹田内的灵力疯狂运转，“比万妖岭的洗灵池还要精纯百倍。”
九命玄猫从他怀中探出头，眼睛发亮：“这是先天灵脉孕育的灵竹！吃一根就能抵得上十年苦修！”它纵身跃入竹林，抱着一根玉竹啃了起来。
凌云无奈摇头，运转破妄神目观察四周。竹林深处隐约有光影流动，似是某种阵法。他刚走出数步，脚下突然亮起金色阵纹，无数竹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雕虫小技。”凌云祭出断剑，金系灵力在身前织成护盾。竹箭撞在盾上纷纷碎裂，却化作绿色光点，在空中凝聚成一道青衫身影。
身影手持竹笛，面容与凌云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空洞，周身散发着道尊的威压。
“道尊秘境第一关，守关者‘问道’。”青衫人开口，声音如同金石交击，“请以剑证道，若能接我三招，便可过关。”
凌云握紧断剑，体内先天道体隐隐悸动：“请指教。”
青衫人抬手，竹笛在指尖化作一柄竹剑，剑尖斜指地面：“第一招，流云初起。”
随着话音，无数竹影从地面升起，如流云般缠向凌云。竹影看似轻柔，却蕴含着刚柔并济的道则，封锁了所有闪避的路线。
凌云眼神一凝，施展出流云九式中的“随风”。断剑化作一道金芒，在竹影中穿梭游走，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地斩在竹影的薄弱处。
“叮叮当当”的脆响不绝于耳，竹影在金芒中节节溃散。
“不错。”青衫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竹剑突然挑起，“第二招，惊涛拍岸。”
这一剑蕴含着磅礴的力量，剑风掀起漫天竹叶，化作汹涌的浪潮，朝着凌云压来。浪潮中隐约可见道纹流转，竟有吞噬灵力的诡异效果。
凌云深吸一口气，将先天道体催动到极致。断剑上浮现出鸿蒙紫气，他迎着浪潮踏出一步，剑势陡然变得厚重如山：“破！”
金紫交织的剑气撕裂浪潮，与竹剑狠狠碰撞在一起。凌云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发麻，连连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青衫人也被震得后退半步，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先天道体，果然不凡。接我最后一招——万流归宗。”
竹剑突然消失，青衫人双手结印，漫天竹叶突然倒卷，凝聚成一柄横贯天地的巨剑。巨剑之上，流云宗历代高手的虚影若隐若现，散发着镇压万古的气势。
“这是……流云宗所有剑法的奥义融合？”凌云心中剧震，他能感觉到，这一剑蕴含着流云宗无数先辈的道韵，根本无法硬接。
危急关头，识海中的《鸿蒙道经》突然亮起金光，一段玄奥的文字浮现在脑海：“万物归宗，大道至简，破幻归真，方见本心……”
凌云福至心灵，突然收剑而立，周身灵力散去，任由那柄巨剑斩来。
青衫人瞳孔骤缩，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应对。
就在巨剑即将及身的刹那，凌云体内的鸿蒙紫气突然爆发，形成一道金色护罩。巨剑斩在护罩上，竟如冰雪消融般化作点点灵光，融入护罩之中。
“你……悟了？”青衫人喃喃道，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以无招胜有招，以本心证真道……不愧是能继承道尊传承的人。”
他化作一道光流，融入凌云眉心。凌云只觉识海一阵清明，无数流云宗的剑招奥义涌入脑海，与《鸿蒙道经》的内容相互印证。
“第一关已过。”九命玄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嘴里还叼着半根玉竹，“前面有座石桥，桥对面应该就是灵液池了。”
凌云点头，迈步向前。穿过竹林，果然看到一座横跨深渊的石桥，桥对岸雾气缭绕，隐约能看到一片碧绿色的池子，正是鸿蒙灵液所在。
只是石桥上，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锦衣少主。
他手中握着另外两枚陨仙令，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凌云，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凌云眼神一凛，握紧断剑：“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风教的祭祀，本就是为了开启秘境入口。”锦衣少主晃了晃手中的令牌，“可惜被你坏了好事，只能另寻他法。幸好赵坤留下了通天崖的地图，让我能提前一步进来。”他舔了舔嘴唇，“鸿蒙灵液和道尊传承，今天都得归我！”
话音未落，他将两枚陨仙令掷向灵液池。令牌在空中爆开，化作两道黑气，竟将碧绿色的池水染成了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