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寒潭异动
洞口的光线骤然明亮，凌云刚走出阴影，便见林嫣然与赵虎等人正举着火把焦急张望。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出现，林嫣然提着的心骤然落地，快步上前时，裙摆扫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
“你总算出来了！”她声音带着后怕的颤音，目光扫过凌云衣襟上未干的血渍，眉头瞬间蹙起，“你受伤了？”
“小事。”凌云抬手拭去唇角残留的血痕，掌心龙元微动，金色气流在皮肤下流转，“倒是你们，方才在外面可有遇到危险？”
赵虎挠着后脑勺憨笑：“多亏林姑娘警惕，我们在山腰碰到几只铁背苍狼，被她用冰蚕丝缠住了腿，没费多大功夫就解决了。”他忽然压低声音，“就是那姓周的小子，刚才一直想进洞找你，被我们拦下来了。”
凌云顺着赵虎的目光望去，只见周明轩正站在十步开外的树下，篝火跳动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察觉到凌云的视线，周明轩立刻露出关切的笑容：“凌兄没事就好，方才听洞中有异响，我还以为……”
“不过是些碎石崩塌罢了。”凌云淡淡回应，目光掠过对方紧攥的拳头，那里隐约有灵力波动残留。
紫老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这小子体内有股阴寒气息，方才定是想趁你虚弱动手。”
“先离开这里。”凌云不动声色地握紧腰间的玉佩，那是进入血池前紫老让他贴身佩戴的，据说能隐匿修为波动。
众人收拾行装时，林嫣然悄悄靠近凌云身边，指尖在他手臂上轻轻一点：“你的气息……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她冰雪聪明，虽看不出凌云已突破至凝气十重，却能察觉到他周身的玄元比昨日更加凝练厚重。
“或许是刚才在洞中有所感悟吧。”凌云没有细说，转而问道，“接下来打算去哪？”
“按地图所示，往前再走三十里有处寒月潭。”林嫣然取出羊皮卷展开，火光下可见潭水位置标注着奇特的月牙符号，“据说潭底藏有冰魄莲，对修炼冰系功法大有裨益。”
周明轩突然凑过来：“冰魄莲可是炼制凝元丹的主材，若是能找到，我们这次历练也算没白费。”他目光在林嫣然手中的地图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队伍行至寒月潭时，天已微亮。潭水如一块巨大的墨玉镶嵌在山谷中，水面漂浮着薄薄的白雾，寒气扑面而来，竟让凝气境修士都觉得皮肤刺痛。
“好浓的阴寒之气。”凌云望着潭底深处，那里的黑暗仿佛能吞噬光线，“紫老，你感觉到了吗？”
“不对劲。”紫老的声音带着凝重，“这潭水里的寒气并非天然形成，倒像是被人用阵法聚集起来的。”
周明轩已迫不及待地取出法器：“我先下去探探！”他祭出一柄银色飞剑，足尖在剑身上一点，正要跃入潭中，却被林嫣然伸手拦住。
“等等！”林嫣然指着潭面，“你们看那些白雾。”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缓缓流动的白雾突然变得急促，在水面凝成一个个扭曲的人脸形状，转瞬又消散在晨光中。更诡异的是，潭边的草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原本青翠的叶片迅速变得焦黑。
“这是……噬魂瘴！”赵虎脸色骤变，“我爹说过，只有滋养过无数亡魂的地方才会生出这种瘴气，吸入一口就能让人灵智尽失！”
周明轩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但想到冰魄莲的价值，仍不死心：“或许只是巧合，我们用灵力护住心脉，未必不能下水。”
“不可。”凌云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潭中央，“你们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平静的潭面突然泛起涟漪，一圈圈淡蓝色的光晕从水底扩散开来。随着光晕越来越亮，潭水开始顺时针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点冰蓝。
“是冰魄莲！”周明轩眼睛一亮，再也按捺不住，不顾众人阻拦，催动飞剑便朝着漩涡中心冲去。
“蠢货！”紫老在识海中怒骂，“那根本不是冰魄莲，是阵法的阵眼！”
果然，就在周明轩靠近漩涡的瞬间，潭水突然掀起巨浪，无数冰锥从水中射向他。周明轩急忙祭出飞剑格挡，却见那些冰锥在半空炸开，化作密密麻麻的冰针，穿透他的灵力护罩刺向周身大穴。
“啊！”周明轩惨叫着坠入水中，激起的水花瞬间冻结成冰。
“救他！”林嫣然惊呼着取出冰蚕丝，却被凌云一把拉住。
“别过去！”凌云沉声道，“你看水面！”
只见周明轩落水的位置，冰层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冻结出一座冰棺。更恐怖的是，冰棺表面竟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手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向外抓挠。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林嫣然声音发颤，她能感觉到潭水中蕴藏的恐怖力量，远超凝气境修士的应对范围。
凌云指尖凝起一缕龙元，轻轻弹向冰层。金色气流触及冰面的刹那，冰层突然剧烈震动，漩涡中心的冰蓝光晕骤然扩大，竟在水面凝成一张巨大的鬼面！
“是阴煞聚灵阵。”紫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有人用冰魄莲做引，将这寒潭改造成了养煞之地，周明轩怕是已经成了阵眼的祭品。”
鬼面张开巨口，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潭中传来，赵虎等人顿时站立不稳，被吸得朝着漩涡滑去。凌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林嫣然的手腕，同时运转龙元大喝一声：“定！”
淡金色的龙元如潮水般涌向地面，在潭边凝成一道金色光墙。被吸力牵引的众人撞在光墙上，总算稳住身形。
“快走！”凌云沉声喝道，“这阵法已经被激活，再不走我们都要被困在这里！”
就在这时，冰棺突然炸裂，周明轩的身影从碎片中冲出。只是此刻的他双目空洞，皮肤覆盖着一层青黑色的冰晶，周身散发着与潭水同源的阴寒气息，显然已被煞气侵蚀了神智。
“抓住他们……献祭……”周明轩发出非人的嘶吼，双手化作冰爪，朝着离他最近的赵虎扑去。
赵虎惊得魂飞魄散，挥起狼牙棒便砸：“周明轩你疯了！”
“别伤他！”林嫣然急呼，却见凌云已抢先一步挡在赵虎身前。
凌云并指如剑，龙元在指尖凝成寸长的金色锋芒，快如闪电般点向周明轩胸前的膻中穴。这一指看似轻柔，却蕴含着精纯的龙元，触碰到青黑冰晶的瞬间，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吼！”周明轩痛得狂啸，身形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趁现在！”凌云对着众人喊道，“我来拖住他，你们先撤到谷外！”
林嫣然望着他被阴寒之气冻得发白的侧脸，咬了咬唇：“我们一起走！”
“听话！”凌云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坚定，“我有办法脱身，你们留在这里只会碍事。”他猛地转身，龙元在周身爆发出璀璨金光，主动朝着周明轩冲去，“想要祭品？先过我这关！”
金色身影与青黑冰影在潭边碰撞，激起漫天冰屑与金色流光。林嫣然望着凌云决绝的背影，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对着赵虎等人沉声道：“我们去谷口布阵接应，绝不能让他独自面对这鬼东西！”
众人离去后，凌云故意将周明轩引向潭边。看着对方眼中越来越浓的煞气，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紫老，你说这阵眼若是没了祭品，会怎么样？”
紫老轻笑：“那就要看布阵之人，愿不愿意亲自来填这个窟窿了。”
话音未落，潭水突然剧烈翻涌，漩涡中心的鬼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一道黑影从水底缓缓升起，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显然是位远超凝气境的强者。
“有点意思的小家伙。”黑袍人发出沙哑的笑声，目光落在凌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竟能以凝气境催动龙元，你的血肉，可比那废物祭品珍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