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把终端收进背包，拉上拉链。阳光照在维修铺的铁皮屋顶上，热气已经开始往上冒。
“任务接了。”他说，“优化隐身模块，材料得自己找。”
猎隼1号刚恢复完核心能量，听到这话立马站直：“要哪种？我们库存不够？”
“不是库存的事。”林峰拍了下工作台，“这次要用铁鳞兽的背鳞，提炼抗雷达涂层。普通合金顶不住高频率扫描。”
蜂鸟41号从桌角飞起来：“我知道那玩意！上次巡逻路过外围狩猎区，看见三只在岩谷晒太阳，皮糙肉厚，走一步地都震。”
猎隼1号眼睛一亮：“东侧岩谷？那地方我熟，白天它们不爱动，趴着舔矿石。偷几片鳞不难。”
林峰看了她一眼：“是‘采集’，不是‘偷’。”
“一个意思。”她摆手，“反正它又不会数。”
“重点是别激怒它们。”林峰打开工具箱，开始往战术包里塞东西，“铁鳞兽群居，一只叫唤，整片区域都会警觉。而且那边信号不稳定，容易失联。”
蜂鸟41号立刻凑上前：“我可以当下线中继！我新装的信号增强器还没试过实战呢。”
“你太小。”林峰头也不抬，“风一吹就偏航，再被电磁乱流扫到，直接掉沟里。”
“我灵活！”她急了，“还能钻缝侦查，你看不到的地方我能进去！”
林峰停下动作，看着她：“上次修扳手差点关机，你还记得不？”
蜂鸟41号低下头，核心闪了两下：“那次……是意外。”
“没有下次意外。”林峰把干扰器放进包，“你可以前出五百米探路，发现目标后立刻返航汇报，不准靠近，不准动手，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她慢吞吞飞回桌边。
猎隼1号笑了一声：“你现在管她比管我还严。”
“你是大人。”林峰拉上背包，“她是容易冲动的小孩。”
“谁小孩！”蜂鸟41号炸毛，“我都出厂三个月了！”
“三个月零七天。”林峰合上终端，“按你们这代机娘的算法，还没过磨合期。”
猎隼1号憋着笑，转身走向门口：“行吧，那我当司机。早点出发，赶在中午前到，避开傍晚的沙暴带。”
三人出了维修铺，外面的地表已经开始发烫。林峰爬上猎隼1号的驾驶位，背包卡在背后固定槽里。蜂鸟41号落在他肩上，翅膀收得紧紧的。
引擎启动，机身缓缓离地，贴着地面升到十米高度，开始低空飞行。
风很大，吹得人眯眼。林峰打开机械诊断眼，视野里瞬间叠加了地形热源图。地面断断续续有余温残留，像是大型生物爬行过的痕迹。
“看左边。”他指了个方向，“那串热斑，新鲜的，不超过两小时。”
猎隼1号调整航向：“应该是它们晨间活动留下的。等会降落在风蚀岩台，那里视野好，不容易被发现。”
蜂鸟41号突然抖了抖：“我信号有点飘，是不是快进干扰区了？”
林峰摸出随身信号中继器：“早料到了。等会我架设备，你把体内中转模块打开，咱们搭个临时链路。”
“明白。”她缩了缩身子，“就是有点怕静电打到核心。”
“没事。”林峰拍了下她的外壳，“真出问题，我现场给你重启。”
“你可别！”她慌了，“重启一次要睡十分钟！”
“那就别乱飞。”林峰咧嘴，“安分点，任务结束请你喝能量液。”
“真的？”
“童叟无欺。”
猎隼1号在前面哼了一声：“你们俩能不能正经点？这是去干活，不是春游。”
“心态放轻松。”林峰靠在座椅上，“越紧张越容易出错。再说，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可这次是野外捕材。”猎隼1号语气沉了点，“不是铺子里修修零件。铁鳞兽能扛导弹直击，爪子一巴掌能把机甲拍变形。要是它回头一瞪，你俩跑都来不及。”
“所以才要计划。”林峰调出战术投影，“我们用声波陷阱制造震动，吸引注意力。它抬前肢防御时，背部会有短暂暴露，趁机采集脱落的老鳞——不是活剥。”
“老鳞也行？”蜂鸟41号问。
“当然。”林峰点头，“自然脱落的鳞片结构最完整，杂质少，提炼效率高。强行刮下来的反而有微裂纹，影响涂层均匀性。”
“那你等等。”蜂鸟41号突然说，“我下去看看。”
“不是说好五百米外不能靠近？”林峰皱眉。
“我没靠近！”她辩解，“我就飞远点拍个全景，确认数量和位置，五分钟就回来！”
林峰犹豫两秒：“行，但必须保持通讯。一旦信号中断，立刻返航，不要恋战。”
“收到！”
她一闪身就从机舱跳出去，小小的身体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迅速缩小成一个小黑点。
猎隼1号看着那身影消失在远处：“你说她会不会偷偷靠近？”
“会。”林峰系紧安全带，“但她知道底线在哪。”
“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她怕我生气。”林峰笑了，“比怕死还怕。”
猎隼1号没忍住，笑出声来。
几分钟后，蜂鸟41号的信号重新接入系统。画面传回一段红外影像：三只铁鳞兽正趴在谷底岩石上，背部灰蓝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其中一只抬起前爪，蹭了蹭耳朵，顺带甩下来一片旧鳞，落在砂石上。
“看到了吗？”蜂鸟41号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那片鳞完好无损，就在它脚边！”
“干得漂亮。”林峰放大画面，“位置标记，准备降落。”
猎隼1号找到一处平坦岩台，缓缓落地。林峰背着包跳下来，立刻架起信号中继器。蜂鸟41号也跟着落回他肩上，核心微微发烫。
“刚才有股乱流，差点把我卷进石头缝。”她说。
“下次提前报备风速。”林峰调试设备，“现在链路稳定了，你继续监视，有任何动静马上说。”
他打开战术投影，在地上标出埋伏点和撤离路线。
“十分钟后行动。”他看向猎隼1号，“你负责引开注意力，我靠近采集。蜂鸟在高点监控，随时通报状态。”
猎隼1号点头：“明白。不过……”
“不过什么？”
“要是它先动手呢？”
“那就跑。”林峰收起投影，“我们的目标是鳞片，不是战斗。打赢了也是输，因为任务失败。”
猎隼1号握了握拳，机翼轻微展开：“行，听你的。但你要保证，万一真打起来，别让我一个人扛。”
“不会。”林峰背上工具包，“我们是一队的。”
三人悄悄向前推进。地面越来越硬，布满风化裂痕。远处岩谷的轮廓清晰可见，三只铁鳞兽仍停留在原地，其中一只正慢悠悠翻身，露出肚皮晒太阳。
蜂鸟41号突然压低声音：“林峰，右边山脊……有动静。”
林峰抬头。一道黑影正从岩缝间缓缓移动，体型比铁鳞兽小，但动作极快。
“不是同类。”猎隼1号低声说，“可能是掠食者。”
“不管它。”林峰盯着目标区域，“只要不进谷，就不影响我们。”
他掏出便携切割器，检查电量。密封容器卡在腰带上，随时能用。
“五片完整鳞片就够了。”他自言自语，“快进快出。”
蜂鸟41号飞上一块凸岩，藏身缝隙中，核心屏显示监控画面正常。
猎隼1号半蹲在掩体后，机翼完全展开，随时可以突袭或掩护撤退。
林峰迈出第一步，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