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市避难所建立在远郊的一座山上。
踏在青砖铺成的小路上。
周里打扮成一个逃难的幸存者模样，接受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士兵的排查。
通过一个病毒的检测仪器，周里总算进了城。
避难所虽然建立在山上，四周依然是高墙林立。
随市避难所内，大多的建筑都是新建的。
临时建造的水泥楼大多都是五到六层的高度，没有过多的粉饰，密集的建筑群显得有些单调和拥挤。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大多幸存者都在为了生计忙碌。
周里踏进了避难所中央的商业街。
从杭市一路向西，周里发现越是靠西北方的城市，能填肚子的变异植物越多。
一种类似土豆的食物被小商小贩做出了各种花样，周里用香烟换了一些随市的粮票，买了点这里的小吃，边吃边逛。
这里的人好像都很忙碌，一队士兵从喧嚣的街道走过。
沿途的路人纷纷退到两边，眼中露出崇敬的目光。
“听说昨天从璧月山那边接收了一批幸存者，我们现在这个随市城啊，足足有三十五万人了。”
一个做手工艺品的小商贩跟旁边小吃摊的人闲聊道。
“是啊，多亏了这些当兵的，才能有我们安稳的日子过。”
“尊敬他们归尊敬，我儿子跟我讲他也想当兵，我差点没把他腿卸了。”
“诶，那你叫他去考治安官啊，平日里维护城内的治安，又不用去城外冒险。”
“虽然拿的粮票没这些战士多，但胜在稳定啊。”
“治安官？你还不知道我们随市城里的治安官什么德行吗？”
“也是……”
“帅哥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土豆泥，土豆饼，价格公道只需要一粮票一份。”
这时一中年男子路过小吃摊，二人便没在闲聊。
没有八卦可听，周里继续闲逛起来。
人走到哪都有等阶之分。
随市也一样。
有能力的人住着舒适的水泥房，没实力的人随便找块空地，两块棚子一搭，潮湿的窝棚就是简易的家。
这是一块缓坡，如梯田般五颜六色的窝棚层层叠叠，安置在这片山坡之上。
即使大家都住在这窝棚之中，山坡上的人住着肯定更加舒适。
污水和尿液顺流而下，住在山坡下的人可就遭老罪了。
一名扎着马尾的女孩脸上布满污渍，她惊慌失措的从周里身边而过，一头扎进了山下的窝棚区。
“咦？”
周里看着这个背影有些出神，缓步跟了上去。
如出一辙，这里的窝棚区也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周里皱着眉头跟了上去。
七拐八绕，周里来到一个破了洞的帐篷前。
“放了我姐，她本来就生病了，求你了威哥，钱我一定会还的，我现在在饭店打工，欠你的粮票我们一定会还的。”
周围聚满了看热闹的人，周里凑上前去，就见到那个布满油污的女孩跪坐在地，死死的抓住瘫卧在床的女子。
她朝着站在一旁的男子哀求道。
“欠债还钱，这说到哪我都占理，当初你们找我借粮票买药，我可是好心答应你的。”
“我好心好意借你们粮票，你现在跟我耍起无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名叫威哥的男子一脸凶相，他身后站着的四个男子更是虎视眈眈，警告周围的人不要多管闲事。
“白纸黑字在这里写着，还不上钱就到我们虎威佣兵团打工抵债，你即使告到官方都没用。”
“不是的，呜呜呜，不是这样的。”
高马尾女孩泪眼婆娑。
“我们当初借你50粮票买消炎药，你只给了我们30，你说过随便什么时候还都行。”
“我这段时间陆陆续续还了你28粮票，只要下个月，我还会继续还你的。”
威哥一脸坏笑的蹲下身，摊开一张纸条。
“欠条上写的清清楚楚，50粮票两个星期内偿还，当初你怎么不看清楚，我们当时一手交钱，一手画押，你现在说这些不是耍无赖吗？”
“让让，让让，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帮身穿制服的治安官走了进来。
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腰间别着手枪警棍，推开围拢的人群。
“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为首的治安官一脸威严，看向威哥。
“哟，刘长官……”
为首的治安官眼睛一瞪，威哥立马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治安官同志，这女人欠钱不还耍无赖。”
威哥换了副语气，这才道。
“有这回事吗？”
刘姓治安官转头看向高马尾女孩。
“不是的长官，他们放高利贷，明明只借了我30粮票，现在找我还50粮票。”
“这钱我也不是不还，当初说好时间可以延缓的，现在才两个星期他们就来恶意收账。”
女孩见到治安官，仿佛见到了救星。
“放高利贷？”
“你知道我们随市避难所放高利贷是什么罪吗？”
刘姓治安官神色一变，又转头看向威哥。
“哎哟，治安官同志，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们当时一手交钱一手按押，我明明借的她50粮票一分利息没取，现在居然这样冤枉我们。”
“我刘少威什么为人，整个随市避难所都知道，怎么可能去干这种泼皮无赖的勾当。”
刘少威大喊冤枉，脸上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全然没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
“借条拿来我看看。”
刘姓治安官接过借条，看了半晌。
“没什么问题，上面写的很清楚，两个星期还不上账就去佣兵团做苦力抵账。”
“这在我们避难所合法合规。”
“刘少威是吧？”
“是是是，治安官大人。”
刘少威谄媚道。
“现在大家生活都不容易，两姐妹看着也着实可怜，你看还账的日期能不能缓缓。”
刘治安官表现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
“不行吗？”
“行行行，不过这钱是我们虎威佣兵团出的，我也做不了主……我最多能答应延缓三天，三天后我再来收帐。”
刘少威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随后又大度道。
“小姑娘你看怎么样？”
刘姓治安官握着借条看向女孩。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女孩疯狂的摇着脑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什么不是这样的？白纸黑字这里写的清清楚楚，我还能冤枉你了不成？”
刘少威跳了起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好了！”
刘治安官大喝一声，随即朝后面的同事招招手。
“小许，你给他们二人做下笔录，三天之后如果还不能协商成功，你们一起到治安大队来。”
“收队。”
刘治安官说完，转身走了。
留下女孩无助的瘫软在地。
做完笔录，所有治安官都走了。
刘少威这才凑到女孩身前，低声道。
“三天后，我再来找你要，你可以选择不给，我会带你姐走。”
“要么……你现在跟我走，这笔账我们一笔勾销，你姐后续的治疗费用我也会替你承担。”
后半句话，刘少威是凑到女孩耳边说的。
女孩听闻，神色一震。
她不傻，她今年虽然才18岁，但这些东西她都明白。
从一开始刘少威借钱给她，就已经被这伙人给盯上了。
女孩将姐姐重新抬回帐篷，抓着她的手无助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