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点天命值。
这个数字像是一只小猫，日夜不停地用爪子挠着林婉儿的心。它距离第一次单抽所需的一千点看似遥远，却又实实在在是她全部的希望所系。
昭华宫内的“表演”已近极限。连续的“作死”行为虽然为她带来了初始资金，但也如同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便会引来真正的灭顶之灾。皇后那边的训诫一次比一次严厉，皇帝虽未再露面，但那无形的压力却与日俱增。她不能再继续用这种方式了，效率太低，风险太高。
她的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一次次落在【英灵殿】那光芒流转的【祈灵召将】界面上。
一千点……如果能进行一次召唤，哪怕只是最低级的N卡，会不会也能带来一些转机？至少，能多一个可以驱使的存在，哪怕只是帮忙打听点消息也好过她现在这样彻底的孤家寡人。
可是，还差九百零二点。按照之前那种方式，她需要再“表演”很久，而且未必还能有同样的效果。
就在她盯着那数字几乎要魔怔的时候，脑海中灵光一现！
等等！
她猛地想起系统关于天命值获取方式的说明中，第一条是——“改变自身（金妍儿）原定命运节点”！
她躲过了“开局杀”，这算不算是改变了命运节点？为什么当时没有立刻获得天命值？是因为危机只是暂缓，命运线尚未彻底偏离？还是说……系统的判定存在某种延迟，或者需要她主动去“确认”？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压下。
她尝试着在意识中向系统发出询问：“系统，我成功规避了‘巫蛊人偶’事件的即死结局，是否算改变命运节点？为何没有天命值奖励？”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立刻回应：
【宿主成功规避‘巫蛊人偶’即死命运节点，命运轨迹发生微小偏转。奖励核算中……】
【恭喜宿主，获得天命值：200点。】
嗡！
林婉儿只觉得一股暖流仿佛凭空注入灵魂，意识中【天命总览】后面的数字猛地一跳，从【98】瞬间变成了【298】！
二百点！
竟然有二百点！
林婉儿先是一愣，随即涌起巨大的狂喜！原来如此！改变命运节点的奖励远比她辛辛苦苦“作死”来得丰厚！而且，似乎需要她主动去“触发”或者系统需要时间核算？
无论如何，这二百点的入账，让她距离目标大大迈进了一步！
二百九十八点……还差七百零二点。
希望就在眼前，但这最后的七百多点，却仿佛一道鸿沟。靠“恶名”积累太慢，改变命运节点又岂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接下来的两天，林婉儿陷入了焦灼的等待和思索。她不敢再轻易“表演”，只能一边维持着表面上的“安分”，一边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各种可能快速获取天命值的方法，却都一一被现实否定。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再次冒险进行一些小规模“挑衅”时，转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或许是看她这几日“安分”了些，也或许是皇帝觉得一直关着不是办法（毕竟涉及金家），禁足令虽然未解，但允许她在昭华宫的小花园里略微走动散心，只是依旧有宫女在不远处“陪同”。
这日午后，她在花园里散步，恰好听到两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宫女在假山后低声嚼舌根。
“……听说了吗？苏才人前儿个在御花园偶遇陛下，献了一曲自创的什么‘惊鸿舞’，陛下龙心大悦，赏了她一柄玉如意呢！”
“可不是嘛！如今宫里谁不说苏才人才貌双全，性子又好……”
这些话，若是原来的金妍儿听了，必定会妒火中烧，当场发作。
林婉儿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这种低级的炫耀和刺激，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装作没听见时，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这不正是一个维持“金妍儿”人设，同时又能安全获取少量天命值的机会吗？
她脚步一顿，脸上瞬间酝酿出怒气，猛地转身，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厉声喝道：
“哪里来的贱婢！竟敢在背后妄议主子！昭华宫也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吗？！”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十足的骄横，瞬间打破了花园的宁静。
那两个宫女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娘娘恕罪！奴婢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
林婉儿犹自不解气般，指着她们骂道：“滚！都给本宫滚出去！再让本宫听见你们嚼舌根，仔细你们的皮！”
宫女们连滚带爬地跑了。
不远处“陪同”的宫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神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鄙夷。
林婉儿心中冷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果然，意识中提示浮现：
【天命值：+12】
数字变成了【310】。
虽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而且这种方式相对安全，只是发泄怒气，并未直接针对高位妃嫔或皇帝。
类似的事情，她又“偶遇”并发作了一两次。
当天晚上，当她结束“表演”，回到内殿，准备清点一下今日“收入”时，惊喜地发现，【天命总览】上的数字，不知何时，竟然跳到了【305】！
等等，不对！
她仔细回想，今天明明只增加了十二点，之前是二百九十八，应该是三百一十才对！怎么会是三百零五？
是系统出错了？还是……
她猛地意识到，除了她主动“表演”获取的，可能还有别的来源！比如，她之前那些“作死”行为带来的后续影响还在持续发酵？或者，因为她改变了命运节点，某些原本会发生的、对她不利的小事件自然消弭，也被算作了微小的改变？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天命值的获取并非只有她主动出击一条路！
这个发现让她精神大振。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继续耐心等待和偶尔“表现”。
一天后，数字变成了【318】。
又一天，【335】。
增长缓慢，但确实在动。
终于，在又一个黄昏，当她结束一次对宫女送来的衣物“挑剔”（认为熏香味道不对）的小规模发作后，她习惯性地看向意识中的卷轴。
【天命总览：天命值 352】
还差得远……她轻轻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她准备移开目光的刹那，那个数字毫无征兆地，再次跳动！
【天命值：+648】
【天命总览：天命值 1000】
一千点！
整整一千点天命值！
林婉儿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突如其来的六百四十八点是从哪里来的？！
她迅速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最大的可能，依旧是“改变命运节点”的后续奖励！或许系统对于重大节点改变的奖励是分阶段发放的？又或者，因为她成功存活了这些天，使得某些原本注定会发生的、对她不利的连锁反应被彻底避免，从而被系统判定为又一次有效的命运偏转？
无论如何，结果是好的！
她拥有了进行第一次【祈灵召将】的资格！
没有丝毫犹豫，林婉儿立刻将意识集中到【祈灵召将】的界面上。她没有选择任何卡池（实际上目前也只有基础的【历史长河】卡池微微亮着），直接将全部意念投向那个散发着玄奥气息的漩涡。
“单次祈灵，确认！”
心中默念的瞬间，她感到那一千点天命值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从总数中扣除，归零。
与此同时，【祈灵召将】的漩涡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充满了神秘的韵味，仿佛有无数历史的碎片和英雄的剪影在其中沉浮、闪烁。
林婉儿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旋转的光涡。
会是谁？陈平？陈庆之？哪怕不是他们，来个诸葛亮、刘伯温也好啊！或者来个能打的，岳飞、霍去病……
光芒逐渐收敛、凝聚，最终化作一张实体般的卡牌，从漩涡中心缓缓飞出，悬浮在她的意识空间之中。
卡牌的整体色调偏向灰白，边缘的光芒也十分黯淡，与陈平、陈庆之那两张SR卡牌的流光溢彩截然不同。
卡牌正面，是一个模糊的、穿着低级宦官服饰、躬身弯腰的谦卑身影，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感受到一种小心翼翼的气息。
卡牌下方，文字浮现：
【姓名：蔡伦（青年期）】
【品质：N】
【类型：历史正卡（弱化版）】
【介绍：东汉宦官，尚方令。心思细腻，善于观察，对造纸工艺有初步兴趣和摸索。】
【状态：已召唤（可显化\/意识沟通）】
【能力：初级造纸术改良（需材料与时间）、基础信息探查（范围极小，效率低下）】
N卡！蔡伦！还是青年期、弱化版！
林婉儿看着那张黯淡的卡牌，看着那“初级造纸术改良”和“基础信息探查（范围极小，效率低下）”的能力介绍，满腔的期待和热血，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不是陈平，不是陈庆之，不是任何她耳熟能详的谋臣猛将。
是一个……目前看来，几乎毫无战斗力和直接帮助的，年轻宦官。
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来。她耗费了全部积蓄，就抽到了这个？
她呆呆地看着那张N卡，半晌没有说话。
然而，几分钟后，她用力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将那强烈的失望强行压了下去。
N卡也是卡！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这个蔡伦，或许战斗力为零，但他的“基础信息探查”能力，再低下，也总比她这个被禁足的人强！至少，他能走动！
想到这里，林婉儿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她集中意念，尝试与卡牌建立联系。
“蔡伦。”
“奴婢在。”一个略显青涩、带着恭敬和一丝怯懦的意识回应，在她脑海中响起。
“听着，”林婉儿下达了第一个指令，“想办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打听一下这皇宫里，有没有特别聪明，或者特别能打，而且姓‘陈’的人。记住，要小心，安全第一。”
“奴婢……遵命。”蔡伦的回应带着不确定，但还是接下了任务。
光芒微闪，卡牌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消散在空气中，去执行它的第一个，也是无比艰巨的任务。
林婉儿看着恢复空旷的意识空间，和再次归零的天命值，握紧了拳头。
鸡肋也罢，弱小也罢，这终归是第一步。
她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希望，总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