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谷间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带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我准时来到别院的小庭院，凌清霜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依旧是一身素白练功服，身姿挺拔如寒松，晨光勾勒着她清冷的侧脸，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只是……我视线下意识地往下瞟了瞟……嗯，练功服很宽松，很好，很安全。看来昨天的“战袍”是特殊场合限定。
“老师早！”我收敛心神，快步上前。
凌清霜淡淡瞥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手中拿着几份手写的笔记，字迹清隽有力，带着一股剑锋般的锐气。
“武道一途，并非一味蛮干。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她开门见山，声音如同清泉击石，“文试虽不直接决定胜负，但若基础理论太差，也会影响武试时的判断，甚至被取消资格。今日先从最基础的《人体经络概要》和《常见基础药性辨》开始。”
我立刻挺直腰板，摆出认真听讲的架势。高考都没这么积极过！
凌清霜的教学风格和她的人一样，冷冽、精准、没有一句废话。她指着笔记上的经络图，从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讲到主要穴位的位置、功用，以及气血运行的基本规律。
这些东西若是让普通老师来讲，必定枯燥乏味。但从她口中说出，却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和说服力，尤其是当她偶尔并指如剑，在空中虚点，模拟剑气运行路线时，那专注而认真的神态，竟让我看得有些出神。
“……手太阴肺经，起于中焦，下络大肠……”她微蹙着眉，指向笔记上一处复杂的交汇点，“此处极易混淆，需格外注意……你在看什么？”
她突然抬头，冰蓝色的眸子带着审视看向我。
我猛地回神，赶紧道：“没！没什么！老师您讲得太好了，我听得入迷了！”差点就被抓包在看老师而不是看笔记了！
凌清霜似乎不太相信，但也没深究，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集中精神。若连最基础的都记不住，后续的实战应用更是空中楼阁。”
“是是是！”我连连点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些弯弯曲曲的经络线上。
然而，听着听着，我忽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随着凌清霜的讲解，我体内的那丝烛龙气血，竟然开始自行缓缓流转起来！它仿佛能听懂那些经络穴位的名称和功用，自行沿着类似的路线微微试探、感应！
而更神奇的是我的透视眼！
我下意识地微微运转能力，看向自己的手臂。视野之中，皮肉之下，那些原本只存在于图纸上的经络，竟然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流动的光影！虽然极其模糊，但确实能感受到气血在其中运行的微弱轨迹！
难道……烛龙血脉和透视眼，对学习这东西有加成？！
我心中狂喜，但表面不动声色，继续认真听讲。
当凌清霜讲到某些穴位受击会产生何种效果、哪些经脉是发力关键时，我体内的气血便会在那相应部位微微鼓荡，透视眼下的光影也会随之变化，仿佛在亲自演练一般！理解速度和记忆深度远超平常！
“……故而，攻击此处‘肩井穴’，可令对手手臂瞬间酸麻无力……”凌清霜正讲解着。
“哦！所以昨天那个瘦高个打我左肩上方的时候，我才觉得整条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我脱口而出，结合自身经历，瞬间理解了要点。
凌清霜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快，还能结合实际战例。她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了点头：“悟性尚可。继续。”
接下来，讲到《常见基础药性辨》。凌清霜拿出福伯准备的几十种常见药材的实物或图片，讲解其药性、功效、相克相生之理。
这一次，烛龙血脉的反应更加明显！
当凌清霜拿起一株“赤阳草”时，我体内的气血微微发热，传来一种舒适的感觉。而当她拿起“寒髓芝”时，气血则传递出一丝淡淡的排斥和警惕。
透视眼甚至能模糊地“看”到这些药材内部蕴含的或炽热或阴寒的微弱能量流动！
这哪里是学习？这简直是自带外挂扫描仪啊！
“老师，这‘凝血花’是不是对外伤止血有奇效？但好像不能和内服的‘化瘀散’同时用？能量流动有点冲突？”我指着其中一味药材，根据透视眼看到的能量属性和气血的反馈，大胆提出疑问。
凌清霜再次愣住了。她仔细看了看我指的凝血花，又看了看我，眼神中的惊讶再也掩饰不住。
“你……如何得知？”这些细微的药性冲突，通常是需要大量实践经验才能掌握的，绝非书本上的死知识。
“呃……猜的？感觉它们放在一起不太和谐？”我赶紧打了个哈哈，总不能说我能看见能量吧？
凌清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要重新审视我一般。她没有追问，但眼神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感觉……很敏锐。”她最终评价道，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确实如此。凝血花强效收涩，化瘀散活跃气血，同时使用反而会相互掣肘，效果大减。”
接下来的补课过程，变得异常顺利。
我几乎一点就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提出一些让凌清霜都偶尔需要沉吟片刻才能解答的问题。她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清冷，到惊讶，再到后来，竟然隐隐带着一丝……见猎心喜？
仿佛一个优秀的匠人，发现了一块极其趁手的璞玉。
晨光渐炽。
当凌清霜合上笔记，宣布今日补课结束时，我竟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今日所讲，回去好生消化。明日考核‘近代武道史’与‘基础阵法辨识’。”她语气依旧平淡，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
“没问题！谢谢老师！”我信心满满。有这血脉和透视眼双重外挂，区区文试，何足挂齿！
凌清霜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那个……老师！”我忽然叫住她。
她回头，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挠了挠头，露出一个真诚（自认为）的笑容：“您讲课……真的特别厉害！比我们大学老师强一百倍！”
凌清霜闻言，身形微微一顿，白皙的侧脸在晨光下似乎柔和了一瞬，她极快地转回头，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
“……油嘴滑舌。记得巩固。”
便快步离开了庭院。
但我分明看到，她离开时，那原本紧绷的嘴角，似乎扬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有戏！看来夸老师讲课好，比夸她好看更有用！
我心情大好，哼着小调往回走，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近代武道史”了。
不知道透视眼能不能直接看穿历史事件的真相？或者看看那些阵法里藏了什么好东西？
这挂开得，真是越来越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