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离别赠言与威压惊醒
时光如白驹过隙，在江宸府相对平静（除了某虎偶尔的撒娇和某兄长的“棍棒教育”）的休养中，拾柒的伤势终于彻底痊愈，不仅如此，经历过与黎霜的生死之战和后续的吞噬，他体内积蓄的力量已然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如同蓄满了洪水的堤坝，只待一个契机，便能冲破那最后的壁垒，正式踏入特级神御的领域！
而这个契机，按照星寒宗的传统，需要在宗门内，由多位长老见证，举行特定的突破仪式，引动天地法则共鸣，方能最大程度地夯实根基，减少风险。
离别，不可避免。
这一日，拾柒站在江宸府门前，他已换回了那身熟悉的橙色长袍，血色披风在微风中轻轻拂动，腰间的寒霜双刃收敛了所有虹光，却隐隐散发出更加强大的气息。他冰蓝色的瞳孔看着眼前满脸不舍的李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兄长，我需回宗门一趟，完成突破仪式。你且安心在此，等我回来。”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属于强大掠食者的、带着点理所当然的“体贴”，“对了，兄长你卡在初等神御门槛前也许久了，待我突破之后，在宗门内想想办法，必将带一个……嗯，最大、最好的炼丹元炉回来！到时候搜集些天材地宝，亲自为兄长炼制破境灵丹，定能助你一举成功！”
他想象着兄长在巨大元炉的帮助下顺利突破的场景，自觉考虑得十分周到。
然而，李渔听到“炼丹元炉”四个字，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瞬间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景象！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渊海府前那尊漆黑的巨鼎，黎霜长老被吞噬的惨叫，以及拾柒轻描淡写说出“变成了仙丹”时的冰冷……让他用那个东西炼出的丹药来突破？光是想想，他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灵魂都在战栗！
“不……不用了！拾柒！真的不用！”李渔声音发颤，几乎是哀求着说道，“我……我自己慢慢修炼就好！那个炉子……千万别带回来！”
拾柒看着兄长骤然苍白的脸色和惊恐的眼神，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以为兄长是害怕他此行回宗门会遇到危险，是在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才如此抗拒他带回任何可能与“风险”挂钩的东西（比如需要耗费心力去获取的元炉）。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渔的肩膀，语气放柔，带着安抚：“兄长莫怕，我如今伤势尽复，实力更胜往昔，宗门内那些跳梁小丑，还奈何不了我。你且宽心，等我凯旋。”
说完，他不再给李渔反驳的机会，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里，随后周身清风涌动，化作一道橙红色的流光，冲天而起，瞬息间便消失在天际。
李渔望着拾柒消失的方向，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脸上写满了绝望和“你这傻老虎根本不懂”的悲愤。
就在他心情低落之际，身旁空间微漾，一道带着星辰气息的身影显现出来，正是泷少主。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抱着臂，看着拾柒离去的方向，懒洋洋地道：“行了，别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不就是回宗门突破个特级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瞥了一眼李渔依旧难看的脸色，补充道：“放心，狼风和萧烁那俩家伙，已经动身往星寒宗去了。有他俩在边上‘观礼’，谅那些宗门里的老妖怪也不敢暗中使什么绊子。”
李渔闻言，心中稍安，但一想到拾柒临行前的“赠言”，又忍不住苦着脸问道：“泷少主……那个……突破特级神御，一定……一定要带个炼丹炉回来吗？”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泷被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逗乐了：“谁规定的？突破靠的是自身感悟和积累，关炉子什么事？拾柒那小子估计是看你卡在瓶颈着急，想帮你走点‘捷径’吧。不过他那脑子能想到的捷径……”泷撇撇嘴，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李渔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强制要求就好。
放松下来，他的思绪又开始飘忽。说起来，围绕在他和拾柒身边的这几位顶尖存在，关系还真是微妙。
狼风是拾柒的前任良师，雾森是自己的现任师父（虽然教学中断），萧烁算是个“代管师父”兼“危险分子”，泷则是自己的“新手启蒙老师兼损友”
……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唯独那位金狼将军霖，存在感似乎异常稀薄。他就住在不远处的临城府，但来看望自己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沉默寡言，那双血红色的瞳孔里仿佛藏着万年不化的冰川，性格古怪得很。
“说起来……霖将军他……”李渔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好像很少露面？他平时都很忙吗？”
提到霖，泷脸上的玩世不恭收敛了几分，琥珀色的龙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混合着敬佩、忌惮甚至是一丝无奈的感慨。
“他啊……”泷咂了咂嘴，“你可别被他那副闷葫芦样子骗了。论地位，他在我们四大将军里，隐隐是最高的。论清闲……恐怕也是事最少的。”
“啊？为什么？”李渔更加好奇。
泷看着李渔，语气带着一种讲述传奇故事般的郑重：“因为他在几千年前，做了一件……让风辰陛下都为之刮目相看，甚至可以说是震动整个帝国上层的大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说道：“当年，帝国与北方‘苍骸魔境’的战争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一处至关重要的空间节点即将失守，一旦被魔族突破，后方数十个富饶的城池将生灵涂炭。当时驻守那里的，是帝国最精锐的三大军团之一的‘耀阳军团’，以及……他们的统帅，一位资历极老、战功赫赫，但据说与风辰陛下在某些理念上素有不合的狮族特级神御——‘烈煌王’。”
“就在节点即将被攻破，烈煌王似乎也‘无力回天’之际，当时还只是烈煌王副将的霖，独自一人，提着他的神器『黄息』长剑，走进了烈煌王的帅帐。”
泷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没人知道帐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半个时辰后，霖提着染血的长剑走了出来，宣布烈煌王因‘力战殉国’。随后，他以副将之名，接管了摇摇欲坠的防线，凭借着他那堪称变态的战争控场能力和『黄息』的恐怖威力，竟以残兵败将，硬生生顶住了魔族主力三天三夜的疯狂进攻，等到了帝都援军！最终保住了节点，扭转了战局！”
李渔听得目瞪口呆，背后渗出一层冷汗：“他……他杀了自己的上司？！还是一位王爷？！”
泷点了点头，眼神深邃：“是的。而且是在战时，以下克上。此事震惊朝野！很多人都认为霖死定了，风辰陛下绝不会容忍这种悖逆之举。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风辰陛下在详细调查后，非但没有降罪于霖，反而以‘临危决断，挽狂澜于既倒’为由，重赏于他，并破格提拔他为新的帝国将军，执掌重组后的军团，也就是现在的‘金狼卫’。”
“自那以后，烈煌王当年的旧部要么被清洗，要么归顺，再无人敢提此事。而霖，也凭借这份赫赫战功和……嗯，那份无人敢惹的‘凶名’，地位超然。除非涉及帝国存亡的大事，否则基本没人敢去麻烦他，他自然也乐得清静。”泷摊了摊手，“所以，他现在就是个镇国级的‘吉祥物’，没事就在自己府里待着，存在感低很正常。”
李渔听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那位看似冷漠寡言的金狼将军，背后竟然有着如此血腥、如此决绝的过往！以下克上，阵前斩帅……这需要何等的魄力与……冷酷？
他忽然觉得，霖那双血红色的瞳孔，似乎更加深不可测了。
甩甩头，将关于霖的震撼抛到脑后，李渔想起自己之前的“豪言壮语”，对泷说道：“泷少主，我也要努力修炼！我不能总是被拾柒保护，我也想……成为能保护他的兄长！”
泷闻言，挑了挑眉，琥珀色的龙瞳中闪过一丝戏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心念微动，将自己那属于高等神御的威压，极其轻微地、如同蜻蜓点水般，释放出了一丝，精准地笼罩在李渔身上。
仅仅是一丝！
然而，对于连初等神御都不是的李渔来说，这股威压如同泰山压顶！他只觉得浑身一沉，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无比，呼吸骤然困难，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瘫坐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脸色瞬间惨白！在那浩瀚的龙威面前，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撕成碎片！
威压一放即收。
泷看着瘫坐在地、惊魂未定的李渔，无奈地扶了扶额，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就你这点斤两，还想保护拾柒？”泷的语气带着毫不留情的打击，“等他真的突破特级神御，体内神力自成循环，引动天地法则。到时候他稍微一个情绪激动，或者修炼时无意识散发出的那点能量余波，对你来说就不是什么威压了……”
泷凑近李渔，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恐吓的意味：“那就像是……最高浓度的灵气风暴！你这小身板，别说吸收炼化了，怕是直接就被他当成无主的灵气，‘咻’地一下吸过去，瞬间榨成一张人皮干尸了！哼！到时候可别指望本少爷来得及救你！弱鸡人类！”
李渔被泷描述的画面吓得打了个冷颤，刚刚升起的那点雄心壮志瞬间被现实打击得七零八落。
看着李渔那副倍受打击、可怜兮兮的模样，泷又觉得有些好笑，他玩味地摸了摸下巴，说道：“不过嘛……你这弱鸡体质，一直自己瞎琢磨也确实不是办法。怎么样？要不要本少爷发发善心，把你塞进哪个宗门里去系统学习一下？虽然星寒宗你是别想了，拾柒在那都快成公敌了。第二的‘烈阳宗’嘛……啧，也不行！”
泷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烈阳宗和星寒宗是世仇，门下弟子在外面遇到了，十有八九要打起来。你那宝贝弟弟又是星寒宗的王牌打手，参战频率高得很。万一你进了烈阳宗，哪天在战场上被他当成敌方小兵，顺手给‘清理’了，那乐子可就大了！到时候你找谁说理去？”
他拍了拍李渔的肩膀，一副“我为你考虑周全”的样子：“所以啊， safest 的选择，还是继续跟着本少爷我混吧！虽然本少爷的教学方式，可能不如雾森那么‘系统’，也不如萧烁那么……呃，‘硬核’，但至少安全无痛，包教包会（才怪）！怎么样？考虑一下？”
李渔看着泷那副“快来求我”的得意表情，再想想雾森的严谨、萧烁的魔鬼训练、以及刚刚那令人绝望的威压差距，忽然觉得，眼前这位看似不靠谱的龙族少主，或许真的是他目前最不坏的选择了……
江宸府门前，阳光正好，将少年（？）的烦恼与强者的戏谑都笼罩其中。未来的道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有人陪伴，便不至于太过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