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如何?还要继续剿灭武当吗?”
“不必了。蒙面人已擒住张翠山,只待他逼出谢逊下落便可。”
“说得也是。”
江湖群雄低声议论片刻,目光齐刷刷落在高台之上。
那蒙面人正踩着张翠山肩头,冷冷逼问谢逊行踪。
众人静观其变,只等答案揭晓。
高台之后,张无忌抹去唇边血迹,
颤声向木道人哀求:“师叔祖,救救我爹,求您救救我爹……”
砰!
木道人一脚将其踹出数丈远。
救张翠山?
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对方可是天人境高手,他自己不过半步踏进此境,前去岂非送命?
他望着身边仅剩的一百多名武当弟子,心中如刀割。
原本七百余人的门派,如今几乎覆灭。
若非后山突生异变,牵动所有人注意,今日武当恐将片甲不留。
“无忌!”
“无忌,你没事吧?”
“师叔,您为何下此重手?”
宋远桥、殷梨亭、莫声谷三人怒目而视。
张无忌本就重伤在身,再被踢飞十余米,气息奄奄。
他们怎肯罢休,质问之声接连响起。
木道人脸色铁青,厉声喝道:“你们全是蠢货!宋远桥、殷梨亭、莫声谷,俞莲舟和张松溪在哪?看看咱们还有几人活着!”
“因你们一意孤行,六百多同门惨死刀下,两位师弟也遭围攻而亡!为了父子二人,真要让武当断根绝脉吗?”
三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昔日同门尸横遍野,幸存者寥寥无几。
一百多名武当弟子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大多负伤,高台上躺着俞莲舟与张松溪的遗体,寒风吹过,衣角轻动,却再无生机。
为了张翠山父子,武当付出了惨重代价。
宋远桥站在残阳之下,声音低沉而坚定:“师叔,武当从不弃子,凡我同门,皆不可枉死。”
殷梨亭握紧长剑,目光如铁:“我们不怕流血,不怕断骨,五师兄是武当的人,哪怕全派覆灭,今日之举也无悔。”
莫声谷抬头望天,语气决绝:“武当若在危难前退缩,便不配称侠。今日若不为五师兄挺身而出,江湖之中,何来武当之名?”
木道人静静注视着三人,眼神渐渐冰冷。
他忽然笑了,笑得凄凉。
七个徒弟,全是愚忠之辈。
张三丰执意护短,宋远桥等人盲目追随,本可避免的杀戮,却因一念执拗演成浩劫。
“好,好,好。”
他连说三声,袖袍一甩,“自今日起,木道人不再是武当掌门,此生与武当再无瓜葛。”
话音落定,他转身离去。
身后是武当山门,眼前是苍茫尘世。
他不愿再看那几个执迷不悟之人一眼,怕自己怒极出手,亲手斩断这段师门情谊。
宋远桥三人怔在原地。
掌门竟真的走了?
武当掌门,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退出武当?
殷梨亭冷笑一声:“逃命之徒罢了,贪生怕死,不值一提。”
王重阳与冷血等人静立一旁,未发一语。
这是武当家事,外人不便插手。
但众人内心震动不已。
木道人乃半步踏天之人,离天人境仅一步之遥,不出数年,必登巅峰。
如今他脱离武当,等于武当失去一位未来宗师。
铁手轻叹:“张真人错了,宋远桥他们也错了。若张翠山肯说出谢逊下落,何至于此?多少弟子因此丧命,我们也几乎命丧当场。”
追命点头:“为一个魔头守秘,牵连整个门派,张真人此举,难称明智。张翠山害己误人。”
上官海棠冷声道:“张翠山愚钝,张真人溺爱弟子,宋远桥几人更是冥顽不灵。”
冷血望着远处尸首,神情漠然:“是非已无意义。武当气运至此,恐怕难再立足江湖。木道人一走,门派衰败只是时间问题。”
段天涯环顾四周,曾经的手下尽数阵亡,只剩他孤身一人:“死得不值,不该死在这里。”
……
无情坐在轮椅上,低垂着头,乌发遮住面容。
她始终未语,唯有指尖微微颤动。
一切早已无关紧要。
武当派虽未覆灭,却已暗流涌动。
宋远桥等人对木道人神色冷淡,言语间毫无敬意。
木道人毕竟是张三丰亲封的掌门,可他们从未以“掌门”相称。
反倒唤作“师叔”。
在正式场合如此称呼,岂非失礼?
广场之上,箫河与夜帝夫人等女子凝望后山。
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那崩塌之声仍未停歇。
山峰接连倾颓,碎石漫天,显然天人境的激战仍在持续。
箫河侧身对柳芯茹低声道:“你去后山探一探,看那边战况如何。”
柳芯茹皱眉瞪眼,“为何是我去?”
“废话,九位天人境在拼杀,你让我派大宗师去送命?”箫河嗤笑。
“那夜帝夫人呢?”
箫河斜她一眼,“我有本事支使得动她?”
柳芯茹一时语塞。
灭绝师太等人要么是宗师,要么是大宗师,贸然靠近战场,极可能被余波所伤。
至于夜帝夫人……
她与箫河之间的关系,旁人始终捉摸不透。
方才箫河牵她的手,搂过她的腰,她竟未出手斩之。
这般容忍,绝非常理可解。
众人心中皆浮起一个念头——两人之间,必有隐情。
“我去看看。”
夜帝夫人忽然起身,朝箫河轻轻颔首,身形一闪,已然不见踪影。
慕容秋荻、柳芯茹等人齐刷刷望向箫河。
气氛陡然古怪。
前一秒他还说指挥不动夜帝夫人,下一秒她便主动请缨。
这哪里是外人?
分明是心意相通。
她们心中确信:箫河与夜帝夫人定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可问题是——
二人相识全程都在众人眼前,何时生出这等羁绊?
谁也没看出半点端倪。
箫河本人更是茫然。
他怔在原地,望着夜帝夫人消失的方向。
怎么连她都去了?
还未反应过来,就察觉四周目光异样。
“喂,你们这么盯着我干嘛?”
他挠头苦笑。
那些眼神,像是他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慕容秋荻轻启朱唇:“夫君,你和夜帝夫人,究竟是何关系?”
灭绝师太冷笑:“小混账,你把夜帝夫人给拿下了?”
殷素素眸光微闪:“夫君,她方才可是为你出面,你何时打动了她的心?”
定娴师太语气凝重:“箫河,你真与她有了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