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
“后天的话，你有时间吗？”
商酒很少询问他私人问题。
温辞一愣，唇角扬起笑，
“后天上午有时间，下午还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商酒语气多了些急切，“你要去哪里？”
意识到什么，她张了张唇，面上慌乱。
“我……”
“噗嗤——”
温辞笑出了声，低哑的嗓音从他喉间溢出，望向她的眼神浸润着让人看不透的温柔。
“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要紧事还需要隐瞒。”
“这几天我有个朋友回来，过去跟他见一面而已。”
“后天是有什么事吗？”
商酒垂眸：“我本想请你吃一顿饭。”
他叹口气，语气惋惜，“我那天可能赶不回来。”
“吃饭的时间可能要更改了……”
“下次吧，下次我再去。”
温辞离开后。
商酒坐在沙发上沉默很久。
她有想过是不是自己误会了温辞。
毕竟谁能确定这两起案件是温辞做的。
只是那些信息他比较符合而已。
但越是这样想。
之前那些被她下意识忽略的问题再一次想起。
为什么一个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缺钱的年轻男人会居住在这老旧小区。
甚至日常吃饭都是点外卖。
衣服布料她曾感受过，并不是劣质布料。
每天清闲，很少跟外人接触。
居住那么长时间，房间内依旧没有拿掉的防尘布。
熟练到根本让人察觉不到的入室技能。
以及房子归属权问题。
窗外的光亮一点点消散，直至室内彻底一片漆黑。
手机屏幕的光线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那通电话到底没有拨打出去。
温辞第二天一早拿着早餐过来时，目光落向她眼下的青黑。
“怎么了？昨晚没有睡好吗？”
商酒喝着粥。
眼睫低垂下，落在眼下一片阴影。
“温辞。”
“……嗯？”
“你说，为什么杀人犯想要杀人呢？”她声音沙哑，像是缺水带来的哑涩。
温辞目光落在她眼底泛出的水光上。
抬起指尖轻柔地将她眼尾的泪光擦去。
动作自然。
若是有其他人在场只会觉得他们是情侣。
但他们只是邻居，甚至，温辞故意不想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不知道。”
他捻着指腹上的泪水，
“原因很多吧，有可能单纯的坏，也有可能喜欢杀人这种刺激的行为，又或者……”
温辞笑了声，
“引诱太多，杀了人可能会得到之前得不到的东西。”
那你是因为什么？
商酒差点没憋住开口。
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过。”
温辞声音缓慢，漆黑的眼眸半眯着，落在她脸上，眼底探究，声音却还是温柔得让人下意识放下防备。
“你是怎么知道最近发生了命案？”
“我在手机上刷到的。”
她垂着头，不想让自己得表情被他看到。
“……手机上说那个受害者年纪很小，才刚七岁。”
“就这么失去了生命，太可惜了……”
商酒没有说从老板那里听说的杀人案。
只是说起了当初在手机上刷到的那个。
消息似乎被压下。
老板口中的案件在网上查不到。
【原来是这个案子吗？】
温辞像是松了口气，将她手中的粥拿开，俯身轻柔地抱住她。
“谁也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放心，警察会抓住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所以昨天晚上你是因为害怕这事睡不着是吗？”
脸颊一整个埋进带着沉香气息的怀中，动作亲昵，仿佛将她视若珍宝。
商酒抿唇，心里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心中的石头重重落下。
所以，这个杀人案件并不是他做的是吗？
只是还不等她彻底松口气。
一只手轻柔柔抚摸过她脑后的发丝。
心声再一次出现。
【还好只是说起这个案件。】
【若是前不久的杀人案，那还真没找好理由。】
【不过也确实该想想怎么回答，毕竟离得那么近，这边肯定不少人听说。】
【要是那天传到她耳中……】
她身体僵住，指尖捏着他的衣角。
温辞垂眸：“要是害怕的话，今天晚上我可以在客厅打地铺。”
“你在卧室将门锁上。”
“我在这陪着你行吗？”
商酒低着头，将脸颊埋进他衣服中，抓住他衣角的手紧握成拳，颤抖着。
她摇头，声音发闷：
“……不用。”
“我不怕。”
温辞听着她说着不怕但是带着颤意的声音，无奈般叹了口气。
“以后想要做什么，找我一起，不要单独出门。”
“不要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故意接近你的人，知道吗？”
可你也是这样的人。
“温辞，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她突然问道。
靠在他怀里，商酒明显感受到问出这话时对方那一瞬间的僵硬。
空气寂静了几秒。
她感受到抚摸发丝的手轻柔捏起她的发丝。
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能听他道：
“只是想对你好。”
……只是想对她好吗？
但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的人好。
对一个人好会有一个前提。
他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对她好。
她将情绪藏在心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下午，温辞陪着商酒去学校门口卖玩偶。
但是他却始终没出声。
若不是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沉香味，还以为对方根本没跟来。
回去的路上。
温辞走在商酒身侧。
冷风吹来，商酒的脸冻得发红。
“温辞，你不觉得冷吗？”
她打了个冷颤，呼出的气息凝聚成了白色水雾飘散在空中。
想起对方一直冰冷的手。
她询问。
温辞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有点冷。”
“我们快点回去，晚饭现在差不多要到了。”
“今天买了鸡汤，喝了后会暖和一些。”
商酒垂眸“嗯”了声。
刚进小区。
她脚步顿住，偏头看向温辞的方向，半张脸埋进围巾中，声音沉闷。
寒风吹得她发丝凌乱，明明比之前长得要胖了一些，但依旧让人觉得她脆弱到仿佛风一吹她也会跟着离开。
“温辞，你先上去吧。”
“我去拿个快递。”
“不用，我在这等着你。”
温辞没有跟她一起，站在路灯下望着她去快递站拿快递。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商酒发现了。
他讨厌跟人对话，讨厌周围人多。
即便陪着她一起来学校外卖东西，他更喜欢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充当空气。
看见商酒的身影出来。
温辞走过去，目光落向她怀里的包装盒上。
“之前很少见你买快递。”
商酒紧攥着手中的盒子，风吹得她睫毛发颤，
“最近晚上腿经常抽筋，在网上买了瓶药。”
“腿经常抽筋？”温辞皱眉。
“这种现象持续时间很久了吗？”
商酒低声回着。
好在他只是问了这一句，并没有再问其他。
她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