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浩宇与苏凝雪的意识被那股宏大的意念裹挟,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长河,最终降临在一片无垠的虚无之中。
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时间流逝,没有光,没有暗,甚至没有“存在”与“不存在”的概念。唯有最原初、最本质的“无”。
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中央,悬浮着一枚缓缓旋转的、非实非虚、仿佛由无数大道符文凝聚而成的混沌色种子。它散发着一切的起点,亦是一切的终点的气息。
“后来者……”
那宏大古老的意念再次响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源自那枚混沌种子,亦仿佛源自他们自身的道心深处。
“此乃‘太初之种’,蕴含万物起源之秘,亦是尔等所求之答案的起点。”
“欲承其力,先明己道。”
“展现汝等之‘道’,印证其能否承载这起源之力,肩负那终结‘源初之暗’的使命。”
话音落下的瞬间,齐浩宇与苏凝雪眼前的虚无开始剧烈变幻!
齐浩宇发现自己立于一片不断生灭、演化的混沌之中。他看到星辰从混沌中诞生,绽放璀璨光芒,又最终归于死寂,重新化为混沌。他看到生命从无到有,繁荣昌盛,又走向凋零,重入轮回。他看到文明兴起、鼎盛、衰落、湮灭……无数种可能性,无数种结局,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飞速流转。
一个冰冷而漠然的声音,如同大道本身,在他心中叩问:
“汝观这生灭轮回,可知其意义何在?”
“汝持混沌之道,是欲包容万物,还是主宰万物?”
“当‘源初之暗’降临,万物终将归于寂无,汝之守护,汝之抗争,意义何在?”
“若为守护而需行毁灭,若为光明而需堕黑暗,汝当如何?”
“汝之道,可能超脱这无尽轮回,可能定鼎这生灭无常?”
每一个问题,都直指他道心的最深处,拷问着他修行至今所有的信念与坚持!周围的生灭景象也随之变化,演化出对应的极端情境,冲击着他的意志。
与此同时,苏凝雪亦陷入了自身的考验。她仿佛置身于一条横贯古今、奔流不息的轮回长河之中。河中沉浮着无数前世今生的碎片,有她作为轮回神帝统御万界的辉煌,有她剥离情感、冰冷孤寂的岁月,也有与齐浩宇相识相伴的点点滴滴,更有着无数可能发生的、或悲或喜的未来支流。
一个充满诱惑与威严的声音在她心底回响:
“归来吧,重掌轮回,方是永恒。凡尘情爱,不过刹那烟火,终将湮灭于时光。”
“执掌轮回,便可超脱其上,冷眼旁观众生皆苦,何等自在?”
“与那混沌之子同行,前路必是荆棘遍布,劫难重重,甚至可能再次引发轮回动荡,值得否?”
“汝之轮回剑,可能真正斩断因果,超脱宿命?可能定义属于自己的‘轮回’?”
轮回的景象不断冲击着她的认知,试图让她认同那孤高的神帝之路,否定今生的选择与情感。
这是比万法源池的法则冲击更加凶险的考验!直指本心,动摇道基!
齐浩宇凝视着那生灭不定的混沌景象,感受着大道无情的叩问,他的眼神却愈发清明坚定。
“生灭轮回,自有其道。我之混沌,非为包容,亦非主宰,乃是衍化!衍化无限可能,守护我想守护之景,斩灭我欲斩灭之敌!”
“守护需行毁灭?若此毁灭是为护佑更多生机,我愿持剑!光明需堕黑暗?若此黑暗是为最终破晓,我愿沉沦!”
“我之道,不在超脱轮回,而在执掌自身之轮回!我心即混沌,我意即法则!这生灭无常,由我来定!”
他道心轰鸣,混沌星辰法相在意识空间中显化,不再是被动承受那生灭景象的冲击,而是主动将其纳入法相之中!五源之力以前所未有的玄奥轨迹运转,不再是简单的循环,而是开始衍化!于混沌中开辟清浊,于清浊中演化五行,于五行中滋生万物……一个微型的、充满无限生机的混沌世界雏形,竟在他的法相之中缓缓孕育!
他以自身之道,回应了大道的拷问!他的混沌,是创造与守护的混沌!
另一边,苏凝雪面对那轮回长河的冲刷与诱惑,冰火灰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神帝之位,非我所求。永恒自在,亦是虚妄。”
“我的道,在今生,在真实。与他同行,纵是劫海无边,我亦甘之如饴。”
“轮回非宿命,而是选择。我的轮回剑,不斩因果,不断宿命,只斩我认为当斩之物,只守护我认为当护之人!”
“我,即是轮回!”
她清叱一声,轮回剑意冲天而起,不再是被动洗练轮回景象,而是主动融入长河!她的剑意化作指引,在那奔腾的长河之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属于她自己的、坚定而温暖的支流!这条支流,承载着她今生的记忆与情感,与齐浩宇的混沌星光交相辉映,坚定不移地流向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未来!
她以今生之念,定义了属于自己的轮回!
两人的道心,在这太初的拷问下,不仅没有动摇,反而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坚定、更加强大!他们所展现出的“道”的雏形,已然超越了寻常的法则范畴,触摸到了一丝本源的真谛!
那枚悬浮在虚无中央的“太初之种”,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散发出柔和而欣慰的波动。
“善。”
“道心澄澈,己道已明。混沌衍化,轮回由心……汝等,已具备继承‘太初印记’的资格。”
宏大的意念落下,那枚混沌种子骤然光芒大放,一分为二,化作两道最为精纯、蕴含着起源奥秘的流光,一道没入齐浩宇的混沌世界雏形法相之中,一道融入苏凝雪开辟的轮回支流之内!
轰!
齐浩宇感觉自己的混沌星辰法相发生了本质的蜕变!那孕育中的世界雏形变得更加真实,五源之力彻底融为一体,化作真正的世界本源!他对混沌、对创造、对毁灭的领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修为虽然没有立刻暴涨,但道基之雄厚、潜力之巨大,已不可同日而语!这枚“太初印记”,将是他未来冲击至高境界的最大依仗!
苏凝雪亦是如此,她的轮回剑意本质提升,那条属于她的轮回支流变得更加稳固宽广,对轮回之力的掌控达到了心随意动的境界。
传承,已成!
当两人的意识回归本体,重新站在那混沌石台上时,那团混沌本源之气与轮回真意本源,仿佛受到了牵引,主动融入了他们的体内,与他们刚刚获得的太初印记完美融合,化作最精纯的底蕴。
而那块混沌石台,在完成了使命后,其上符文渐渐黯淡,缓缓沉入了下方的法则漩涡之中,消失不见。
齐浩宇与苏凝雪相视一笑,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与更加深厚的羁绊。
“该离开了。”齐浩宇轻声道。此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得到了万法源池的本源馈赠,更获得了至关重要的太初印记,明确了前路。
两人携手,周身道韵流转,轻易便突破了外围的法则漩涡,朝着源池出口飞去。
这一次,再无任何人能阻拦他们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