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壮几个也跟着出来——两天后进山的事基本敲定了。
这两天既是让修河道的社员休整,也是给村里做围猎准备。
上山可不是空着手就行的:得请民兵随行,备足干粮。
一趟围猎短则七天,长则半月,甚至个把月。
山里不缺肉,可光吃肉不行,玉米饼都得备上。
崔大壮顺路送梅伟回知青点,边走边交代要准备的物件。
“干粮务必多带,馒头最好,没有就带玉米饼,药品也不能少。”
“你打猎在行,这两天赶紧去公社踅摸弓箭。
要是有门路搞到枪——”
他压低声音,“那就更稳当了!”
梅伟记在心里。
弓箭就算了,枪倒是现成的——空间里囤着从毛熊那儿“借”
来的家伙事儿呢!
梅伟打算带一杆长枪和一把短枪,可以多备些,万一村里不够,还能分给他们一些。
两天后,师凌薇和杨秀兰的新房彻底建好了,等晾干后就能入住。
两人喜笑颜开,每天都乐呵呵的。
其他知青也羡慕不已,时不时跑来参观。
梁丹和陈凤同样高兴,师凌薇和杨秀兰搬走后,知青点的房间就剩她们两人住。
在新知青到来前,她们能轻松一阵子。
这天村里组织围猎,男女老少都来了,有的送家人参加,有的纯粹看热闹。
知青们也结伴去围观,唯独梅伟没去。
他默默准备好装备,等大部队出发后悄悄跟上。
鞭炮声停歇片刻,梅伟背着背篓从知青点出发。
他走的是崔大壮告诉他的近道,能省不少时间。
崔大壮怕他赶不上队伍,才透露这条小路。
没多久,梅伟就追上了村里的围猎队伍。
崔大壮见他来了,笑着招手让他跟上:“梅知青,我还担心你追不上呢!进山后跟着我,只要我在,保你没事。”
李江河凑过来打趣:“崔大壮,你又吹牛!真要遇险,怕是梅知青救你吧!”
梅伟笑道:“我没经验,今天就是来长见识的,你们可得罩着我。”
几个曾和他一起守夜的青年也围过来打招呼,觉得有他在格外安心。
李忠权瞥见梅伟,假装没看见。
李江河问:“梅知青,你没带弓箭?要不先用我的?”
“谢了,我带了个更厉害的。”
梅伟指了指背篓。
几人探头一看,顿时惊呼:“天!你居然搞到这个?比弓箭强多了!”
李江河满脸羡慕。
梅伟把枪取出检查后挎上肩:“进山保命用的,费老大劲才弄到这把半自动。
管够,你们缺了随时找我拿。”
崔大壮咧嘴一笑:“那我可不客气了,这下能放开了打!”
看上去足有数百发。
比公社民兵队配备的 还要充足。
村里的 队伍紧随李忠国前行。
李忠国牵着四条猎犬走在最前方开路。
进山的队伍共有三十余人,其中包括四名公社调派的外援。
这四人虽说是外援,实则都是长白村本地人,只是加入民兵队后由公社统一调度。
他们身兼两职,既是公社民兵也是村中民兵。
梅伟注意到村里的赤脚医生李忠山也在队伍中。
这很合理——深山 容易受伤,有医生随行能及时救治。
行进一小时后,领头的李忠国突然停下脚步。
全体休整!现在正式进入山区,我再强调一遍:必须服从指挥,否则小命难保!李忠国的吼声响彻山林,连队尾的梅伟都听得真切。
多数人不是第一次进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有数。”李忠权大队长接过话头,但要是有人不把性命当回事,我也无能为力!
说这话时,李队长的目光特意在梅伟身上停留片刻。
梅伟暗自苦笑,自己向来谨慎惜命,何至于被重点关照?
崔大壮凑近低语:跟着李忠国准没错,他是村里最好的猎手。
有不明白的随时问我。”
就等你这句话呢,可别嫌我烦。”梅伟笑着应道。
他担心的不是危险,而是无意中触犯 禁忌,让同伴难堪。
休整期间,村民们纷纷检查 。
梅伟有样学样,认真检查武器并装填 ,确保随时能应对突发状况。
这个细节被李忠权和李忠国看在眼里,两人暗自点头。
知分寸、有准备,这样的参与者他们自然欢迎。
若非知青身份限制,他们早给梅伟分配任务了。
十分钟后,队伍再度启程。
又行进一小时,速度明显放缓。
这叫野猪凹,常有野猪出没。”崔大壮向梅伟解释,运气好今天就能碰上野猪群。”
去年我们在这儿空手而归。”李江河插话道,要能在这儿收获,就不用再往深山走了。”
梅伟凝神细听,四周寂静无声,显然暂无野猪踪迹。
前方的李忠国突然松开猎犬。
四条猎犬低头嗅探,随即飞奔而去。
抄家伙!猎犬发现目标了!
明白!梅伟握紧 ,紧跟着崔大壮冲了出去。
梅伟一口气跑出近一公里,前方传来猎犬的吠叫声,他知道这是发现猎物了!
梅知青,咱们加快脚步,猎犬找到目标了,但愿能有个好收获!
队伍行进间,不少村民渐渐落后。
梅伟和崔大壮从队尾一路赶超,很快冲到最前列。
梅知青,要不要歇会儿?崔大壮喘着粗气问道。
不必,这点路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梅伟神色自若地回答。
若不是为了配合同伴,他早就冲到最前面去了。
李江河突然减速:不行了,我得慢点跑,肺都要炸了!
加把劲啊李江河,你连梅知青都比不上,倒像个城里来的知青!
你以为谁都像梅知青这么厉害?要是其他知青来参加围猎,肯定都落在最后头!李江河不服气地反驳。
长白村的知青还算幸运,虽然吃不饱,但至少没挨过饿。
勤快些的能在山上挖到野菜、蘑菇,偶尔还能逮到野兔山鸡。
那你慢慢跟着,我和梅知青先去帮忙,别让猎物跑了!崔大壮招呼梅伟继续前进。
两人很快追上先头部队,只见李忠国带着几个民兵冲在最前面。
令人惊讶的是,年长的李忠国竟能领先大多数年轻人。
不过想到他老猎人的身份,这倒也合理。
转过山坳,眼前的场景豁然开朗——四条猎犬正围着一头硕大的野猪狂吠。
汪汪汪!
野猪瞪着血红的眼睛,突然朝一只猎犬顶去。
那猎犬敏捷闪避,另一只趁机咬住野猪耳朵,其余两只分别咬住尾巴和后臀。
嗷——野猪吃痛嚎叫,扭头撞向咬耳朵的猎犬。
那猎犬立即松口后撤,展现出丰富的 经验。
梅伟看得暗暗赞叹。
李忠国端着 瞄准,却迟迟不敢扣动扳机,生怕误伤爱犬。
真是走运,居然碰上这么大的公野猪,少说有四五百斤,比你上次打的那头还要大!崔大壮兴奋地对梅伟说道。
李忠国见梅伟和崔大壮走近,低声叮嘱道:站远些看着,别乱动。”
崔大壮立即应声:李叔放心,我都跟梅知青交代过了,他绝不会添乱。”
李忠国微微颔首,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前方那头喘着粗气的野猪。
四只猎犬正轮番 扰,锋利的犬齿不时在野猪后腿留下血痕。
突然,一只黄狗猛地窜起,利齿狠狠咬住野猪后胯。
凄厉的嚎叫声惊飞林间鸟雀,两百多斤的野猪轰然跪倒。
围观的男人都不自觉夹紧双腿。
就是现在!李忠国果断扣动扳机。
枪响过后,野猪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那只黄狗撕下一团血肉,叼到树根处大快朵颐。
李忠国上前补了一枪,蹲下身检查猎物:过来搭把手,注意警戒。”
腥臭的猪血汩汩流入土坑,掏出内脏时特意将肠肚挂在岩壁上。
崔大壮向梅伟解释:这是老辈传下的规矩,山神收了供奉,往后才能继续得着猎物。”
梅伟正暗自赞叹这种生态智慧,耳尖忽然捕捉到灌木丛中的异响:有东西过来了!
该不会是......民兵话音未落,十余头野猪已冲出树丛。
领头的巨獠野猪足有三百斤重,鬃毛竖立如钢针。
是猪王!快 !李忠国的吼声与枪声同时炸响。
梅伟屏息瞄准, 精准贯入野猪王左眼。
狂奔的巨兽像被抽了筋骨般栽倒在地,獠牙在泥地上犁出深沟。
余下的野猪顿时乱了阵脚,纷纷窜入密林。
硝烟散去,山风送来淡淡的血腥味。
挂在岩壁上的猪肠微微晃动,仿佛真是山神在点头。
砰!砰!砰!......
一头接一头的野猪倒地,倒下十多头后,野猪群终于惊恐逃窜。
转眼间,野猪群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不敢追击,连四只猎犬也留在原地。
太险了!差点酿成大祸!崔大壮瘫坐在地,不停用袖子擦拭额头的汗珠。
见到野猪王的刹那,他确实慌了神。
其他人同样心有余悸,待野猪群逃离后纷纷跌坐在地,连经验老道的李忠国也不例外。
怪我疏忽了,幸好没出事,否则真没脸带大家回去。”李忠国懊悔道。
他虽提醒众人保持警惕,自己却只顾盯着那头受伤的野猪。
谁能料到会在这儿碰上野猪王?民兵队员也后怕不已。
猎犬发现这头野猪后,众人已在此缠斗多时,闹出这么大动静,按理说其他野猪早该现身或逃走了。
大家都下意识认为附近再无野猪。
谁知正当众人为猎获大野猪欢呼时,野猪王竟率群猪突袭!
多亏梅知青最先察觉危险发出警告,否则我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确实,这次全靠梅伟知青,那致命一枪就是他开的!李忠国点头附和。
梅知青枪法神准,一枪打爆野猪王眼睛,直接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