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你们就是话赶话闹僵了。”李忠权各打五十大板,顾向北你做事也不厚道,李泽华你这个组长更该维护团结。”
最终在李队长调停下,双方勉强达成协议:知青们保证不动手,顾向北放弃报警。
李泽华带头应承时,眼角余光扫过顾向北抽搐的面颊——只要这家伙安分,井水不犯河水。
顾向北对这个结果很不甘心,但他明白单凭自己无法与李泽华等人抗衡,只能暂且记下这笔账。
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盖好房子搬出去。
李队长,这次我听你的安排,但你要批块宅基地给我,我要自己盖房单住。”
没问题,条件和梅伟知青他们一样,建房费用自理,将来回城时房子无偿归长白大队所有。”
可以,不过我要另选地方,不和梅伟他们做邻居。”顾向北点头应下。
师凌薇和杨秀兰见状也下定决心,请李队长批地合建房屋,选址就定在梅伟与张志成住处附近。
李队长乐呵呵地应允——横竖大队不吃亏。
知青搬出去住,既能腾出知青点床位,来年接收新知青也省了扩建开销。
虽说村里人看不上知青的干活本事,可接收下乡知青是硬性任务。
第二件事更重要。
咱们村紧挨白河,每年这时候都要清淤防洪,今年任务特别重,所有男知青必须参加。”
李队长,清淤劳动还发白面馒头吗?何建军举手发问。
照旧,每人每天四个管饱。”李队长点头。
这活儿向来以馒头代工钱,重体力活全靠馒头调动积极性。
成,有馒头就行!何建军痛快答应。
他参加过前几年的清淤,省下口粮就是赚到。
其他人有意见吗?
劳动最光荣!何况还有白面馒头!李泽华高声响应,心里却犯嘀咕:往年只有何建军、唐卫国两个壮劳力能参与,今年突然要求全体男知青出动,怕是另有隐情。
梅伟和张志成初次听说要清淤,见李泽华表态便按下疑问。
只是纳闷李队长来时只字未提,偏在顾向北找他后才宣布此事,莫非怕他们闲着生事?
没疑问就好,后天清早白河边集合,工具会提前运到。”李队长打着手电晃悠着走了。
李泽华明白这是留给他们一天准备时间。
次日便带着男知青们去公社供销社,购置手套胶鞋等劳保用品。
梅伟不仅购置了手套和鞋子,还添置了许多零食与调料。
他特意称了一斤白糖。
见到梅伟竟能用糖票买到糖,李泽华等人羡慕不已。
不愧是伟哥,连糖票都有!
我也只剩这一斤糖票了,想喝糖水随时来找我,我打算带糖去河边,干活时喝点糖水提神。”
伟哥够意思!那我们可不客气了,到时候别心疼啊!
男知青们闻言都笑了起来。
无论梅伟是否真心,这话听着就让人舒坦。
大家都知道梅伟向来大方——上次红松林打松鼠,几乎全是他的功劳。
分钱时他本可拿大头,却坚持平分。
这次他们舍得买手套和鞋子,也是因为刚分了十块钱。
女知青们也没闲着。
师凌薇和杨秀兰找李大队长敲定了宅基地事宜。
她们打算趁梅伟清淤期间把房子盖起来——再不动工就来不及了。
长白生产大队入冬早,十一月就可能下雪。
顾向北也想参与建房,但李泽华和李忠权都没同意。
谁都知道今年知青全员清淤与顾向北有关。
若让他躲清闲,其他知青难免闹意见。
村里壮劳力大多在河道上,能凑十几人帮女知青建房已属不易。
清淤当日,梅伟早早起床饱餐一顿。
他换上新鞋戴好手套,带着水杯和糖前往白河。
河道上早已站满村民,见到知青们集体出动都很惊讶。
村长咋想的?这些知青干得了重活吗?李江河嚷嚷道。
知青也是村里人,来清淤是好事。”村长反驳。
我看他们是冲着白面馒头来的!李江河故意叹气。
少瞧不起人!张志成梗着脖子,今天我们绝不比你们差!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人都到齐了,开始干活!有吵架的劲儿,不如多抬两筐泥!”
李忠权队长清点完人数,便招呼大伙儿开工。
话音一落,不少人抄起锄头跳进干涸的河床,埋头挖淤泥。
没抢到锄头的,就拎着簸箕等着抬泥。
梅伟没抢到锄头,只好拿着撮箕跟在张志成身后,等他挖泥给自己抬。
不一会儿,张志成便装满了一撮箕。
“伟哥,这么多能抬动吗?要不我倒掉点儿?”
“尽管往上堆,你伟哥我有的是力气!”
梅伟一脸淡定。
论力气,整个白河河道上没人是他对手,就算十个壮汉加起来也比不过他。
大力丸可不是白吃的。
要不是为了低调,别说一撮箕,就是五撮箕、十撮箕一起抬,他也能轻松扛着跑。
“梅知青,别逞强,这才刚开始,小心闪了腰!”
李江河故意高声喊道,引得众人纷纷看过来。
梅伟:“……”
“加满,能装多少装多少,我全抬得动!”
看着已经堆成小山的撮箕,梅伟干脆把旁边另一撮箕也叠上去,扛着两筐泥健步如飞。
张志成:“……”
不愧是伟哥!
李江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梅伟。
好家伙!还真不是装的,这两筐泥少说一百多斤。
他自己也能抬,但绝不可能像梅伟这样腰不弯、跑得飞快。
这回他是真服了!
等梅伟提着空撮箕回来,李江河竖起大拇指:“梅知青,没想到你是真爷们,我服了!”
“那必须的!跟你们东北爷们一块儿干活,总不能拖后腿让人笑话!”
梅伟见李江河这态度,心里也有了数——这人直爽,不难相处。
“嘿嘿……谁敢笑话你,我跟他急!”
李江河也来了劲儿,扛着一筐泥跑得飞快。
梅伟一带头,大伙儿干得更起劲了。
不过活儿也确实累人。
干了一阵,梅伟拿出带来的糖,招呼大家喝糖水休息,还分了些给附近干活的村民。
糖是稀罕物,村民们喝了糖水,对梅伟他们的态度立马不一样了。
就连干活稍差的顾向北,也没人再说什么。
何建军凑到梅伟跟前,竖起大拇指:“伟哥,我是真服你!前几年我来清河道,可没这待遇,大伙儿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嫌弃。”
“村里人实在,只要得到他们认可,态度自然好。”
梅伟笑道。
白河河道上,长白生产大队的村民分工明确:挖泥的、抬泥的、轮换休息的,各司其职。
大伙儿量力而行,累了就歇,没人偷懒。
就连被硬拉来上工的村痞李大柱,也在李二爷盯梢下,老老实实挥着锄头。
清理白河的淤泥能防止明年发大水。
这事关系到长白生产大队所有人的口粮,没人敢偷懒。
要是现在不好好干,明年洪水一来,庄稼全完蛋,村里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老人们都记得从前闹 的惨状。
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亲自来河堤上盯着年轻人干活,谁要是耍滑头,少不了挨顿训。
晌午时分,公社的人来了。
李忠权大队长赶紧带着村里几位长辈迎上去,知青组长李泽华也被叫去作陪。
总算来了,马上就能领白面馍馍。”何建军捅了捅梅伟。
你认识公社的人?张志成伸长脖子张望。
领头的是谢伟民社长,其他几个眼生。”
可以啊,连社长都认得?看着挺面善的。”
废话!社长年年都来慰问,我要是认不出来不成傻子了?何建军直翻白眼。
梅伟打量着正和李大队长握手的谢社长。
只见谢伟民拉着老人们热络寒暄,逗得老人们咧嘴直笑。
沿着河堤巡视时,谢伟民高声鼓励:同志们干劲十足啊!一上午就清出这么多淤泥,待会儿每人两个白面馒头!
谢谢领导!村民们欢天喜地。
走到知青队伍前,李大队长特意介绍:这些知青个个都是好样的,特别是梅伟,扛着两筐淤泥还能跑得飞快!
谢伟民赞许地点头:能在河堤上吃苦的都是好同志,我要让其他知青点都来学习。”
都是乡亲们教得好。”李泽华谦虚道。
梅伟挠头:我就是力气大点,还得跟大伙多学着。”
梅伟兄弟的力气比牛还大!李江河竖起大拇指。
见谢社长来了兴致,李大队长会意地拍拍梅伟肩膀:给领导露一手?
“行,那我就在领导面前露一手!”
梅伟爽快地应下,将两筐淤泥叠在一起。
他又搬来第三筐淤泥,三筐摞好,健步如飞地奔向倾倒点。
倒完淤泥后,他小跑返回,面不改色地将空筐放下。
“天哪!这三筐淤泥少说也得一百五十斤吧?梅知青搬起来跟拎棉花似的,力气真大!”
“底下都是湿泥,算上水分,三筐差不多两百斤。”
李大队长笑着补充。
他暗自吃惊——原以为梅伟能搬两筐跑动已属难得,没想到湿泥更沉,他竟能轻松搬三筐。
这般举重若轻的本事,绝非寻常人能有。
“小伙子不错!待会儿多领个白面馒头。”
谢伟民拍拍梅伟肩膀。
梅伟摇头:“四个够吃了。
我多拿,别人就少得,这不合适。”
其实他压根不稀罕——多给十个都嫌占地方。
“哈哈,觉悟挺高!那换样奖励。”
谢伟民掏出胸前钢笔郑重递上,“这支新钢笔送你,望你劳逸结合,不忘学习。”
梅伟:“……”
还不如给馒头呢!他挠头道:“领导,要不您跟李大队长说说,准我几天假?知青点盖房,我想去搭把手。”
谢伟民顺势收起钢笔,转头看向李忠权。
后者会意:“按理清淤期间不批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