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这样的学者型企业家，于谦林也感觉沟通起来挺费劲。
“王所长，你的药物研究所仅靠资本的自我积累还是比较慢的，你看看大家能帮点啥？”于谦林进一步提点。他留下刘家和姬家这两个有港商背景和资本的掌门人，就是想帮助东宝和振国少走一点弯路，尽快打开局面，最后形成示范效应。
“哎，要说困难还是有一些的。”王振国有些羞赧，“我的产品都是围绕着癌症这个狭窄的病症，需要大量的临床使用，可现在是出口的比较多，国内市场推广有点慢。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推广，才能让医院的专家相信咱们国家自己的产品，也让老百姓能用得上这些便宜的药品，降低他们的治疗负担。”
“这些情况我不太了解，你能不能详细说一下。”于谦林知道很多领导人去白山药物研究所参观指导，还以为他们的产品是因为应用范围狭窄而销量不明显，但今天听来却是另有乾坤。
“怎么说呢？”王振国也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这些事，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咱们国家的肿瘤医院都是西医为主，用的就是手术、放疗、化疗这三板斧，最后能不能治好也全靠老百姓自己，但这就是世界治疗癌症的主流。在这个系统内，医院、设备厂商、药厂相互依存，利益一致。而我们这个产品，包括我正在研究的那些药品，并不在这些理论框架内，我们更偏重对罹患癌症患者的关怀，激发他们自身的正气，也就是西医说的免疫力，最后达到治愈的目的。所以他们很难使用我们的产品，有很多医院甚至于抵触这些产品。”
“那不能做广告么？”姬子栋现在有些迷恋于广告的威力，御八珍集团的相关产业都在广告模式下突飞猛进的发展。
“癌症太小众了！不适合打广告，也有悖对癌症患者的关怀。”
“那你筹建药厂的目的是？”于谦林追问。
“我们的产品以前都是靠其他药厂代工，利润要分润出去一大部分，自建药厂也是为了尽快的筹集资金。我的下一步想法是建立自己的肿瘤医院，能真正用中西医结合的方式来抗癌。”
“那你的资金缺口有多大？政府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药厂我们已经筹建完毕，不需要更多的资金了。只是设备还要单独生产，预计明年才能投入使用。”王振国挠挠头，“肿瘤医院是我的一个长期规划，前期投资很大，如果按照专科二甲医院的配置，需要差不多一千万吧。但多久能收回成本我也不清楚，所以就很难说服别人来投资，只能自己慢慢来积累。”
“你这个肿瘤医院的治愈率能有多少？”刘景瑜在港城，很了解这个绝症的前景，如果治愈能有一成，都算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癌症很难被治愈，抗癌成功的标准也不尽相同。国际上临床治愈的标准是无复发或转移以及功能恢复与症状消失，其中五年生存率是重要指标。也就是治疗后五年内未复发，多数癌症的复发概率会大幅下降，部分癌症可能接近“临床治愈”。部分晚期癌症无法完全清除，但通过治疗肿瘤可长期稳定慢性化，患者生存期显着延长，这种情况下，生活质量提升和疾病控制被视为抗癌成功。
对我们研究所来说，更关注患者的生活质量与心理状态。我们认为身体功能正常化， 治疗后无严重后遗症，如器官功能障碍、长期疼痛等，能正常生活、工作或参与社会活动。而心理康复是抗癌成功的重要维度，也就是患者心理与社会适应，焦虑、抑郁等情绪显着改善，能积极面对生活，社会关系重建良好。
1990年，我们的抗癌药品“复方天仙胶囊”最终鉴定结果为：缓解率为1.2%，好转率为2.0%，稳定率 77.0%，有效率、稳定率为80.2%。如果配合我们其他的产品和治疗方案，这个数据还会有所提升。最关键的是，我们药品的费用很低，每月也就100到200元。”
“王所长，咱们有相关资料吗？”刘景琦对这个产品和想法都有了兴趣，如果情况允许，他是想在港城做一个这样的医院。
“王所长的资料也给我一份，我也回家商量一下。”姬子栋虽然不了解这玩意，但没准弟弟会知道，按照他的建议，兄弟几个的钱都存着就是赔钱，还不如用来做投资。
“也给我一份吧！”杨怀定也被勾起了兴趣，“我们沪市有几十亩土地，除了建药厂以外，还想再建一座科研大楼，也可以再建一座医院。到时候欢迎王所长和山城市政府去考察合作！”
“好的，我回去就准备一下这些资料，争取明后天就给到诸位。如果各位感兴趣，我们再细谈。”王振国也没想到，大家会对中西医结合的肿瘤医院设想有兴趣，看看促成此事的于市长，感激道：“市长，不管在哪里开设医院，我都希望咱们山城市政府能参与进来，为大家保驾护航。”
“好！不管有没有山城市政府的参股，我都希望振国药业能够大展宏图。”于谦林很满意这个局面。
“于市长，我看上午有几家药厂对股改也很感兴趣，他们是不是也想冲一下上市？”杨怀定不知道那几家的企业规模，但因为姬子玉这个怪胎的原因，他对山城也带着很厚的滤镜。
“杨老师慧眼如炬啊！这些药厂去年改制，有承包、有合并，有几家去年的销售也着实不错！我就想着能不能尽早股改，学着东宝、或者厚德国参，树立一个上市的目标，把今年的销售做上去。”于谦林笑着道：“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杨老师，你明天休息休息，周一咱们再去这几家药厂座谈，你再帮我们把把脉。”
“是啊，杨专家，我们东宝诚挚的邀请您莅临指导。”李一奎赶紧顺竿爬。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怀定拱拱手。
下午的座谈会结束的很早。三点多一点，几辆轿车便开出市政府，开向了御八珍，于谦林准备带着大家去仲道参观元宵灯会。这次仲道的元宵灯会规模很大，不止有钢厂的花灯，还有三江村在雪乡搞出来的冰雕、雪雕，以及从冰城偷师的冰上游乐场。而御八珍集团又赞助了二十万，不止把秧歌大赛的决赛放到这里，还让所有的相关工厂制作了冰雕彩灯，沿着钢城广场延伸到了雪乡。
赏灯的时间最好是在夜幕深沉、皓月当空、星辰漫天之时。所以姬子玉下午回来时，便看到了客厅里，带着家人的于谦林和谢凌峰一行，也见到了杨怀定的爱人。这个四十多岁的苏省女人，打扮得很朴素，一点也没有身家千万的骄娇二气，看向杨怀定的眼神里也都是崇慕之色。李玉兰和于谦玥也都是熟客，与姬家众人在一起也没有丝毫架子，反倒是把气氛弄得热热闹闹。
姬子栋找机会和弟弟叨咕了今天的会议内容，也着重描述了一下东宝上市和振国肿瘤医院的设想。然后问道：“咱家参不参与这两个项目？”
“这个要看你们的想法！”姬子玉想想，又叫来马三、二嫂和姐姐，“东宝制药属于短期投资，上市之后的收益会很不错，三年后就可以交给杨大哥托管，估计能有十几倍到几十倍的收益。你们手里的分红如果没有特殊用途，可以通过港城的公司，投入到这个项目里。这部分股份就由你们四家吃掉，我和爸爸就不参与了。”
“啊！有这么高么！”姐姐被上市的收益吓到了。
“这个不算高，等咱们的厚德火腿肠和御八珍上市后，那个收益才算高。”姬子玉微笑着解释，“这两个企业都是咱家100%控股，上市后的估值应该在20亿左右，你们各个都会是亿万富翁。”
“嘶！”众人吸气。
“那咱们还投资那个肿瘤医院么？”姬子栋平静了一下心绪又问。
“这个医院属于长期投资，用御八珍集团来做，不追求控股，管理权交给王振国。”姬子玉知道后世的肿瘤药物的市场价值，二、三十年以后，妥妥的财富收割机。
“我看刘家也有意要投资！还有杨怀定也挺感兴趣的。”
“那就一起投呗！左右是多建几所医院的事儿。不过咱们都是出资，王振国用技术入股，管理交给王振国的团队运作，咱们都不要多插手。”
“我们家没啥，反正也不太懂这些。但刘家在港城可是有中医馆的，他们估计不能同意。还有杨怀定那里，咱也不知道人家的打算。”
“杨大哥也是投资性质，不会参与管理。倒是刘家想参与管理做制衡也可以，但决策权还是交给王振国。”
“老弟，这是为啥啊？”姐姐有些诧异。
“在这个项目里，王振国的技术和人才是核心，我们的资本可有可无。对于这样的企业，外行的指挥只能让企业陷入撕裂和内耗。”姬子玉想想又道：“每个人都有能力的上限，现有的企业已经足够我们施展抱负，再多的就是累赘。”
“那以后咱就不做别的了？”马三问。
“除非咱们的人才梯队成型，我们有精力完全投入全新的领域。不然的话，咱们还是做像东宝药业和肿瘤医院这样的投资更适合一些。”
众人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