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仅被自己遇到的一处,大澜二十九州,其他地方类似情况不知凡几。
“那你们的牛马羊群怎么办,吃得了?”
牧民们道,“我们在附近有聚集地的,多出来的可以换东西。咱这些没有户籍的牧民出不了马儿关隘,却有有户籍的世家老爷们。”
“像是巴家、孙家、顾家、刘家等,都跟咱们做生意。”
“他们运牛马往南走,从南边带货物来。当初给我们牛马的就是这几家,如今有钱他们赚,咱也不眼红。”
李幽虎算是听明白了。
与其说是让难民帮自己蓄养牛马,倒不如说几家借助谷州北牙山一带草原蓄养难民。
商人重利,可能当初便是存了这种想法,才舍得送牛马羔羊。
如今牧民们休养过来,人口和牲畜数量越来越多,几家只要把控住渠道,自然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入账。
挟恩图报?长线钓鱼?阳谋?
李幽虎和黄嘴儿等人对视几眼,也难评价这些谷州世家。
让黄嘴儿把钢刀交易给牧民,李幽虎几人准备挑四匹马外加一头牛。
还没选完呢,忽听一声鹰啼。
远处牛马群中掀起一阵骚乱,几十条牧犬冲出来将牛马聚拢一起,牢牢守在外围。
“咦?”
黄嘴儿朝着地平线看去,嘴里吹了个口哨道,“有狼来了。”
牧民安慰道,“没事,附近狼群偶尔会来,扔出去几头牛马自然就退走了。”
黄嘴儿见牧民习以为常,于是问道,“就没死人的情况?”
牧民们唏嘘道,“一般狼群吃饱了就走,除了遇到成妖的,那是要吃人的。”
“说来也怪,最近几年妖狼越来越多,隔三差五总能听说牧民被害死,我等出来放牧都不敢单独行动了。”
正聊着,只见无边无际的绿色中渐渐滑出数十条灰白相间的色彩。
一群体型壮硕的狼群在一米多高的草丛中快速奔驰,一路冲到畜群之前。
领头一条巨狼身高近两米,体长四米有余,看起来应该是条开窍境中期妖兽。
头狼身后三十多头手下中,有几头巨狼体型快到三米了,明显也呈现出化妖趋向。
牧民们本以为是附近熟悉的狼群,谁知是没见过的新族群。
十几个牧民看清来狼后躲在群犬身后瑟瑟发抖,急忙发射信箭求援。
“牙山老爷在上,为何这附近会冒出狼妖来?”
“怎么办,咱们这些牧民对付些普通野狼还行,如何挡得住狼妖?”
“扔出些牛马喂饱他们,咱们赶紧回去。”
只是这些牧民算盘打得好,领头妖狼却不买账。
自己好不容易化妖修炼到开窍境,岂是几头牛马能打发的。
指挥狼群四面散开布置在各个方位,将牛马人群围在中间,妖狼便准备发动攻击。
不停有箭矢自人群中飞出,七零八落间被狼群轻松避开。
头狼面对几根射向自己的箭矢,甚至避都懒得避,任由其射在自己身上,连皮毛防御都无法突破。
正当黄嘴儿忍不住要出手时,一道银色流光自远处袭来。
妖狼浑身毛发炸开,掉头便朝北方逃去,却见那银光角度一偏,眨眼便将一头普通野狼钉在地上。
众人定睛看去,银光原来是一支精铁长箭,这一击跨越五百米有余,真是好箭法!
牧民顿时欢欣鼓舞,“是巴大人!有救了有救了!”
阳光照耀下,一人一骑从南边奔来,鲜衣怒马声势夺人,惊得狼群夹尾四面逃窜,仓皇呜咽声此起彼伏。
马上老者收了宝弓,冲众牧民道,“行了,狼群散了,该干啥干啥。”
牧民连忙下马跪拜,“多谢大人搭救。”
老者摆摆手,“规矩都懂吧?”
牧民点头道,“懂的,一个人头五匹马,待会儿就给大人送去。”
老者点点头,没再跟这群牧民交谈,反而策马朝着李幽虎一行走来。
来到李幽虎面前,老者翻身下马,拱拱手道,“老朽名为巴鹏,乃是草原上的守牧人,公子如何称呼?”
李幽虎拱手回礼道,“渤州武者,李幽虎。”
巴鹏只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一时却也没往心里去。
“李公子带着妇孺,却敢深入草原腹地,这份胆识一般人可比不得。”
李幽虎笑道,“方才听牧民称呼你为巴大人,这又是何故?”
巴鹏拍了拍胸脯,朗声道,“年轻时候跟着澜军驻守过几年北边,任过百夫长。”
“后来卸甲归乡,乡亲父老便给了这么个称呼。”
李幽虎闻言不由打量起巴鹏来。
真气境初期修为,满头黑发面容消瘦,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精干气质,倒是符合边军特点。
“原来是戍边军官,失敬失敬。”
巴鹏摆摆手道,“害,旧事不提。现在云山汗国都变成北州了,老朽戍过的边都重新转移到数千里外了。”
“李公子远道而来,若不嫌弃,跟我回帐中喝杯热茶再走。”
李幽虎推辞道,“巴大人好意李某心领了,我几人还要赶路,就不打扰了。”
巴鹏点点头,也不强求,聊了几句后跟众人道别,跨马继续往东奔去。
见人走远了,黄嘴儿奇怪道,“公子为啥不跟着去,听说谷州草原烤羊香得很,咱正好吃饱了再走。”
李幽虎没直接回答,低头问靛玉道,“闺女你说说看,换你去不去?”
靛玉摇头道,“不去。”
阿娜在一旁追问,“哎?为何不去啊?是怕生吗?”
靛玉眨眨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去。”
阿莎闻言点点头,倒也有些道理。
金磬忍不住飞出来,停在黄嘴儿脑袋上,“黄嘴儿你怎么跟老爷学的?笨死啦笨死啦。”
黄嘴儿伸手将他抓下来,不解道,“你知道?”
金磬得意道,“这还不好猜,老爷不去,说明那人肯定不是好人呗。”
黄嘴儿将信将疑道,“真的?如何看出来的?我瞧着那群牧民对他挺尊重的啊。”
金磬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若真是好人,以老爷的脾气刚才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