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君得意道,“你与你那师傅棋艺仿佛,只不过几十年过去,我在此艺上略有精进。”
“既然输给山君,总得有些彩头。”
说罢,司淑彦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摊开示意道,“此为东山府地图,输了山君两子,愿将茶山脚下两个村子送与山君。”
茶山君双眼一眯道,“好个会算计的小娃娃!”
“倒真舍得下本钱,如此一来,我反倒不好意思做得太过......”
“罢了罢了,你安稳去当你的知府吧。待我嘴馋,大不了到章阳府打秋风去。”
辞别茶山君,司淑彦带着绣狸背对夕阳,遥遥向着桠河飞去。
路上司淑彦问绣狸,对自己将两个村子送于茶山君是怎么看的。
绣狸想了想,奇怪道,“师尊想给就给咯,徒儿哪有啥看法?”
司淑彦道,“你这徒儿!为师问你,若是茶山君下山掠食二村百姓,你不觉得为师今日所做残忍吗?”
绣狸咯咯一笑,“上宗蓄下宗,下宗蓄百姓。”
“两个村子而已,横竖两三千人,放在东山府微不足道,有什么残忍的?”
“论起死人,全府豪门大户、宗门世家,一年打死的百姓也不止这个数!”
司淑彦眉头一挑,“喔,平日里宗门教诲尔等斩妖除魔,此番就没有一点别扭?”
绣狸道,“寻常妖怪实力低微,不配伤及百姓性命,宗里弟子下山顺道宰了就是。”
“可这茶山君乃是修行几百年的大妖,连师尊你都奈它不得,无非吃些百姓而已,自然是配的。”
司淑彦满是欣慰,赞叹道,“好徒儿!比你几个师兄都看得透彻。”
“若让他们知道,恐怕又要起妇人之仁!这红叶宗,日后在你手里定能发扬光大。”
......
鲁王身死,渤州太守毕涛率驻军紧急封锁城门。
城中跟鲁王交好的各大官员在惶恐中等了近月。
因城中百姓建筑皆损失惨重,上京城派人专门来督导救灾重建。
等城中各大街道清理的差不多,损失也统计出来了。
十二万人不知所踪,不用多想,定是进了乣戎君口中。
好在死的都是些百姓,除了鲁王宫里面那批外,有手段的武者死的不多。
青龙司指挥使卜峻,自上京带一千青龙卫入驻渤州。
卜峻将鲁王宫翻了个底朝天,在密室及湖底找出枯骨近千具,皆为世子秦湛所害。
场面过于残忍,场中众人无不义愤填膺,纷纷开口诛骂鲁王一家。
很快,各大街口便贴上了青龙司的告示。
上曰:鲁王秦裳,坐镇渤州,不思匡扶社稷,纵容世子秦湛私炼邪物、戮害百姓、谋害命官。
现抓捕鲁王一脉余孽,凡提供线索及帮助者,赏赐白银百两至三万两不等——天安九年,七月初三。
一时间,整个渤州城鸡飞狗跳。
之前同鲁王世子私下联系的大小官员被挨个拔出,送进青龙司审讯。
范围越扩越大,连四司人员、各府官吏都受到了波及。
原渤州朱雀司百户苏勇,被青龙司追踪至章阳府捉拿归案。
东山府知府郁子羡,被青龙司押送至渤州城归案。
渤州城玄武司督抚使蓝修远,见青龙卫上门,出手斩杀一百二十三人,逃出渤州城。
青龙卫带苏勇至朱雀司对证时,督抚使窦雁盯着苏勇看了半晌,终是开口问道。
“我朱雀司待你不薄,缘何做出背叛之事?”
苏勇仰头大笑,“督抚使对我确实照顾,但苏勇一身本事都是鲁王宫所赐,安能忘本?”
窦雁挥袖怒斥,“冥顽不灵,因你等死伤多少百姓,至今就一点悔意都没有吗?!”
苏勇止住笑声,冷哼道,“世子祭炼血睛,前后不过死了数千人。”
“那桠河伯在城里渡劫,可是亲口吞了十几万人,你怎不去找他麻烦?!”
窦雁闻言沉默,先不说桠河伯遁走音讯全无。
即使桠河伯今日仍在城中,大澜国朝廷上下也无人敢当面质问。
天安帝甚至可能降旨,恭祝乣戎君破镜凭虚,哪会提十万百姓的事?
苏勇见窦雁不语,叹气道,“论起吃人,大澜国朝廷世家也跟世子没啥两样。”
“总之成王败寇,世子身亡,我亦陪他去矣!”
挥挥手,让青龙卫众人将苏勇带走。
窦雁走近窗前,看着楼下残垣断壁的街道,想起那夜在楼顶,青龙司钟公公说过的话。
“交代交代,青龙司给的好大的交代啊……”
受渤州玄武司督抚使蓝修远牵连,整个渤州地界的玄武司都被青龙卫彻查了一遍。
揪出有牵扯的玄武卫共计百余人。
东山府内扯出来四个百户,九个试百户。
连刚提拔的石磨县玄武司试百户钱鹰都在其中。
千户金成瑶陪同青龙卫,到石磨县抓了人。
送走青龙卫众人后,金成瑶想起赵铁扇来,正好顺道看望。
胡任葛益二人自告奋勇,替金成瑶带路。
二人在县城中买了些水果糕点,骑马朝赤松镇赶来。
葛益跟胡任并驱而行,笑问道,“胡兄,今日要跟赵百户见面,你我二人称呼百户好还是弟妹好?”
胡任纠正葛益言语,“赵百户这称呼不妥,毕竟她已卸任百户一职两月了。”
“弟妹嘛,这称呼合适,你我本就同周兄兄弟相称,喊声弟妹也不算占便宜。”
葛益点点头,抬头往天上看去。
只见金成瑶乘坐巨鹰,在数百米高空上来回盘旋。
巨鹰速度太快,只能无聊地绕圈,跟着地上奔马。
听见巨鹰偶尔发出的鸣叫声,胡任羡慕道,“啧,何时你我也能骑鹰出行,这场面也太拉风了。”
葛益苦笑,胡任也真敢想。
一头载人巨鹰少说也是开窍期妖兽,先不论鹰种价格和驯养难度。
单说每月喂食的费用,就快顶上胡任葛益二人收入了。
“胡兄想想得了,那鹰一天光吃就吃穷你,你还逛不逛红杏阁了?”
胡任也只是嘴上嗨嗨,压根没动真格的念想。
听见葛益说起红杏阁,又想起其中的舞姬来。
“最近有些日子没去,今晚葛兄同去否?我请客!”
葛益笑道,“请客?怎么地,钱鹰被抓了你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