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发丝,时愿的大脑清醒一些。
刚转过月洞门,就见殿在过堂间后有男郎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皱眉…这般没规矩,男郎不可大声喧哗于众的男戒是半点没学吗?
走近看,她那位胆小懦弱的三妹时禾正被小侍强行拉扯,珠钗散乱间已失了体统。
时愿远远看到那男郎头上的字还未细想,扫到树下,站着的那道素色身影。
是时禾的正夫裴渡,亦是她第一个倾心的小男郎,那时候珍重到不敢逾礼,无论情愫如何涌动都谨守分寸。
只是还未等她迎娶进门,裴渡就被母皇赐给时禾。
裴渡青色的衣襟被风掀起一角,衬得本就清瘦的身形愈发单薄。
脸色常年苍白,唇色也比旁人更浅淡几分,若说以前是仙人,那如今就是易碎感的琉璃。
廊下的两人越发放肆,那时禾竟连一个小侍都不敢反抗:“你那正妻不解风情,岂有我告诉你其中滋味。”
声音粗糙,在这静谧的园子里格外刺耳。
时愿眉峰蹙得更紧。
这男郎怕是不知死活,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放肆,小侍如何能与正夫相比,后者进入族谱与妻主荣辱与共,非极大错处不可休夫。
前者便是茶余饭后可随手送人消遣的玩意,如今怎这般认不清自己的地位。
这些所谓的攻略者…如此天真?
而树下的裴渡垂着睫毛刚要离开,手腕却被攥住。
裴渡抬眸,看到时愿眼底一红,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陛下,请自重。”
时愿凑近他耳畔闻到他当年身上的花香:“裴渡,你妻主就在那边和小侍如此这般不在乎正夫,我若当着她的面亲你,她亦不在乎一点吧?”
裴渡的呼吸困难,他侧眸看向廊下,时禾正被那小侍压着,根本无暇顾及这边。
“陛下何必如此?”
他动了动手腕,却不敢挣扎得太明显,生怕引起周围人旁人注意。
时愿将他手腕扣在树干上。
“裴渡,你当真以为朕还是当年那个舍不得动你的人。”
裴渡的睫毛颤了颤,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殿下!虏是时禾的正夫。”
“正夫?你的妻主可曾知晓你在别的女人手里这般渴求?”
时愿空出一只手去握住,低声道:“一如当年那样喜欢朕。”
“裴渡,你不想让她知道吧?”
“陛下!”
“嘘。别出声,否则,她可就真的看见了。”
裴渡睫毛颤抖着低下头。
时愿感受着手中的跳动,满意的勾起唇角。
裴渡浑身的血液都涌入,他想挣开,可时愿的力道很重,她又极为熟悉他。
“念…不,陛下……”
他声音发虚,带着哭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求您…放了虏吧。”
“放了你?告诉我,和她可曾有过肢体接触?”
她的稍微一动,就能换来裴渡一声哭声。
他被迫仰着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却发不出完整的话。
时愿得逞的笑了:“朕已经知道答案了。当年在丞相府的树下,你也是这样,稍一亲近就红透了耳根,如今……”
“如今还是一样,只对我才这样情难自禁不是吗?”
裴渡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上挂了点湿意,不知是汗还是泪。
“别…别说了。”他哀求着。
“不说?”
时愿捏了捏他的下巴,强迫他睁开眼,目光直直撞进他水润的眸子。
“那就用行动告诉我。”
“裴渡,告诉我,你想不想我?”
“当年在林场射箭每次都偷偷看我,对不对?”
假山那边隐约传来时禾与人调笑的声音,似乎完事了,在往这边走。
裴渡下意识地往那边瞥了一眼,吓得整个人都僵硬了。
时愿捕捉到他的眼神,勾唇笑道:“怕了?怕她听见你的声音,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
“那就乖一点,把声音藏好。”
裴渡死死咬着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心跳的反应越来越强烈,理智却在疯狂笑他这样就缴械投降。
他能感觉到时愿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带着审视,带着玩味,更带着势在必得。
“陛下……”
他终于泄了气,睫毛上的泪珠砸在时愿的手背上:“别让人看到,求您了。”
这声哀求,让时愿满意极了,在他汗湿的额角印下一个轻吻,像安抚,又像标记。
然后在时禾出现之前,裴渡被她带进假山里。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只能听到时愿的声音。
“裴渡,你是我的!”
这句话带在他脑海里不停回荡。
直到最后时愿慢条斯理地替他理好衣襟,他才清醒过来。
时愿站起身,将他那捋发丝顺好:“回去吧,今后莫要让朕看到一点你和时禾的接触。”
“虏…今日就当什么都未发生过,虏臣之礼不可废,君臣之仪更不可乱。”
裴渡看都不敢再瞧她一眼,匆匆的往外跑。
时愿望着他的背影,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是时候该在假山建个亭子搭个软榻了。
第一次在这样的地方,也算委屈他了。
朕不逼你,朕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回来,裴渡你逃不掉的,有妻主又如何?
你赘给谁,朕便杀了谁。
强扭的瓜不甜,却十分解渴。
李顺这时“恰好”发现时愿,躬着身子前来:“陛下风大,臣给你带了衣裳。”
“你来得正好,去办件事。”
“凭陛下吩咐。”
“派人盯着时禾的府宅,有任何情况随时呈上。”
“喏。”
李顺想自己一定会将裴公子的消息一个不落的看好,没准以后又是一位主子呢。
至于时禾?陛下的幸福她来守护!
李顺会非常庆幸此时她的决定,因为马上就会看到震惊她这个大女子三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