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带着小秋和小耳朵到了最内侧的病房,宋幼宁已经把原来的床单被套换下来了,现在只让他们合作换个床单。
趁他们忙碌的时候,宋幼宁坐到姜闯身边,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昨天就该说了,但我忘了。”
姜闯还沉浸在刚才儿女对他的亲昵之中,脸上的笑透着傻气,此刻听宋幼宁说起正事,他连忙拍了拍脸,坐直了。
“你说吧。”
宋幼宁忽然眯了眯眼:“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不然怎么知道她亲了孩子们一下。
姜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嗯,但还不能让外人知道,我有任务。”
宋幼宁也就没再纠结能不能看见这件事了,内心还感叹着,没想到姜闯恢复得这么快,她还想托大嫂问问爸爸有没有什么办法呢。
思绪回神,宋幼宁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地将昨天从周望京嘴里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姜闯。
姜闯的神情也肉眼可见地难看了起来。
宋幼宁安慰道:“你别着急,周望京说他已经让公社的民兵队开始搜山了,我想下午把文娴带县里来,我怕刘发财会恶意报复。”
姜闯冷静地点点头,公社的民兵队侦察能力一般,甚至可能还比不上躲债经验丰富的刘发财。
而且赵成渝昨天说的,他抓到的那个贼三十多岁,身材瘦削,脸上还有颗痦子,这不就是刘发财吗?
现在要让宋幼宁一个人回去,他一点都不放心。
姜闯:“你去找闻景,让他陪你一起回去。”
“啊?”宋幼宁一脸惊讶,“不用了吧?大白天的,应该不会出事。”
姜闯却难得没听她的意见,“不行宁宁,听话,不然的话就我陪你回去。”
宋幼宁立马妥协了,“不用了,我去找闻景。”
姜闯嘴角轻轻翘起:“乖。”
宋幼宁白了他一眼:“别把我当孩子。”
姜闯胸腔震动,发出几声低笑:“你是我孩子的妈。”
和姜闯闲话几句后,小成那边也铺好了床单,但在换被套的时候出了问题,只好叫宋幼宁过去。
她过去一看,差点没笑死。
原来是三个孩子套不进去,就让小耳朵裹住棉被钻进被套里,但她裹得太紧,竟钻不出来了,三个孩子忙得满头大汗。
宋幼宁下乡几年,套被子这种活已经难不住她,不过三两下就套好了。
她和孩子们一人拉着一个角,又抖了抖,总算服帖了。
宋幼宁嘱咐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在病房要听爸爸的话,出门要和爸爸说一声,哪怕是去上厕所,知道了吗?”
“知道啦。”三个孩子奶声奶气地说。
宋幼宁还有些放心不下,但她必须得回去一趟,又嘱咐了姜闯两句,这才离开。
刚走出住院楼,想起姜闯让她去找闻景,宋幼宁犹豫了下,还是没去。
闻同志正在看诊呢,她要是就这样把人叫走,他跟医院这边应该也不好交代吧,反正她只是回去拿一下衣服,应该没什么事。
想到这儿,宋幼宁迈着大步朝谢家沟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姜闯也出了病房,给赵成渝发了个电报,让他去查查刘发财以及他的债主。
只是坐牢太便宜他了,怎么也得让他先把债还了吧。
对了,还有上午来抢床位的那家人,怎么也得套头打那个男的一顿才解气。
姜闯眸色冰冷。
——
姜文娴昨天是由李天明送回来的,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但家里却黑黢黢的,没点灯。
她心下不安,唇上的齿印被李天明看了个正着。
李天明怜惜地说:“别担心,先进去瞧瞧,说不定等一会儿,你家里人就回来了。”
他随身带着手电筒,先站在门口用手电筒扫了一圈,在看到房门口的一滩血迹时,他连忙将门一关,看得姜文娴不明所以。
姜文娴:“怎么了,里面有人吗?”
“不,不是。”李天明不会撒谎,却又不想姜文娴看见里面的血腥场面,只好硬着头皮说:“要不我们去找人问问吧。”
姜文娴点点头,心里越来越慌张。
她率先去了姜大海家。
大伯家只围了一圈篱笆,一眼就能看见屋内也是黑的,一看就知道家里没人。
她心里更慌了,只好去敲爷奶的门,然而手都敲痛了,也不见爷奶出来,可屋里分明是亮着的啊。
姜文娴咬了咬唇,“我们去找大队长。”
“好,你别着急。”李天明劝道。
这时大娃妈出来了,她家就在姜家前头,听见这边“梆梆梆”的敲门声,立刻猜到是姜家有人回来了,想出来卖个好。
一打开门就看见姜文娴,大娃妈连忙打了个招呼:“文娴啊,你可回来了,这一整天都不见你人影儿,你们家出大事了啊!”
姜文娴心神不定地问:“我家出什么事了?”
大娃妈欲言又止,先瞥了一眼穿着警服的李天明。
她记性好,一眼认出这男人不是上午来过的那个公安吗,怎么现在陪着文娴一块儿,看来他们姜家好事将近啊,这也更加坚定了大娃妈要和他们家交好的念头。
这一家人,哥哥是立了大功的副团长,嫂子是有文化的知青,现在妹妹嫁给了公安,听说最小的文维成绩好,估计以后也是个高中生,真是前途无量的一家啊。
大娃妈还在感叹呢,姜文娴又问了一遍:“嫂子,我家到底出啥事了?”
大娃妈回神,连忙说:“害,还不是你二姑惹的祸,她在外头瞎咧咧,让你舅听着了,今天就来家里闹了,说你二嫂不让你出嫁,来给你做主呢。”
“什么!这都是没有的事情啊!二姑怎么能乱说呢!”姜文娴急得都快哭了。
李天明的心一阵一阵揪着疼,都顾不得男女大防,一脸担忧地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慰:“没事的,我们都知道宋同志不是那样的人。”
姜文娴抽了抽鼻子,又问大娃妈:“那我嫂子人呢?”
“你不知道啊?”大娃妈一脸惊讶。
姜文娴真是被大娃妈说一半留一半的性子折磨死了,要说你就干干脆脆地说,偏偏大娃妈就喜欢等着别人追问。
她忍着内心的焦急:“到底咋了,嫂子你快说吧。”
大娃妈见她真的快要急死了,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是故意的,但乡下说话不都这样你来我往才有趣儿嘛。
大娃妈清了清嗓子:“是这样,你舅真不是个东西,来你家占房子,还要把你二嫂赶出去。”
“得亏小成聪明,知道锁了房门,你舅可不就生气了,就拿了斧头使劲劈啊,哎哟那个场面,看得人吓死啦。”
大娃妈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姜文娴迫不及待地追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