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率军赶到东段烽燧时,长城的夯土城墙已塌了近三丈宽的缺口。匈奴人的投石机还在远处轰鸣,石弹砸在残垣上,溅起的黄土混着碎骨,在暮色里像团滚动的血雾。
“公子,先撤到第二道防线吧!”副将捂着流血的胳膊,声音嘶哑。他们已在这里守了三天,箭矢快用尽了,士兵们连举盾的力气都快没了。
扶苏没动。他手里的长剑斜指地面,剑刃上的血渍被风吹成暗红的冰碴。身后的士兵们都望着他,那些年轻的面孔上沾着泥污,眼神却透着股不肯认输的狠劲——这是蒙恬特意给他的“锐士营”,都是关中子弟,骨子里带着股韧劲儿。
“看见那面旗了吗?”扶苏指着匈奴阵中的左贤王旗,旗面上的狼头在暮色里张着獠牙,“那旗不倒,我们就不能退。”
他想起临行前蒙恬的话:“长城不仅是墙,更是骨头。大秦的骨头,不能断在我们手里。”
“搭人墙!”扶苏忽然提剑向前,“弓箭手准备,听我号令!”
士兵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三十个精壮士兵顶着盾牌冲到缺口处,用肩膀抵住同伴的后背,硬生生筑起道人肉屏障。弓箭手们趁机在后面搭箭,弓弦绷得像要断裂。
匈奴人的投石机又开始转动,石弹带着呼啸飞来。扶苏挥剑劈开一块碎石,火星溅在他脸上,烫得生疼。他听见身后传来闷响,知道又有士兵倒下了,可那道人墙,竟还没塌。
“放!”扶苏的吼声在风里炸开。
箭雨腾空而起,像群黑色的蝗虫,扑向匈奴的投石机阵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几台投石机瞬间停了下来。
左贤王在阵中看得目眦欲裂。他没想到这些秦兵竟如此顽强,明明已经快撑不住了,却还能反扑。
“撤!”左贤王咬着牙下令。再耗下去,等秦人的援军到了,他们怕是要被包了饺子。
匈奴骑兵像潮水般退去,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直到狼头旗彻底消失在暮色里,扶苏才松了口气,长剑“哐当”落地,他自己也跟着跪倒在雪地里。
“公子!”副将连忙上前搀扶,这才发现扶苏的左臂被碎石划开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已经冻成了冰。
扶苏摆摆手,指着缺口处的士兵:“先救他们。”
那些搭人墙的士兵,活着的只剩十几个,个个浑身是伤,却都挺直了腰板,望着扶苏的眼神里,满是敬畏。
“清点伤亡,加固防线。”扶苏被士兵扶起来,声音虚弱却坚定,“派人去告诉蒙将军,缺口守住了,但我们需要更多的箭,更多的……城墙。”
夜色渐深,长城上燃起了篝火。扶苏裹着块破旧的毡毯,靠在烽火台的墙角,看着士兵们用冻土和石块填补缺口。他忽然想起胡亥的那封帛书,说开春要来上郡一起驯马。
“开春……”扶苏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冻裂的嘴唇。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开春,更不知道这长城,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个斥候翻身下马,手里举着面黑色的令旗——是咸阳来的加急信使。
“公子,陛下的旨意!”斥候从怀里掏出帛书,上面还带着体温。
扶苏接过帛书,借着篝火的光展开。胡亥的字迹比上次更有力了些,写着:“闻烽燧有失,甚忧。已命羽林将军押送弩箭万支、投石机十架,三日内必到。另,少府新造‘水泥’,加水调和可速凝,坚硬如石,已装车运往边地,可补城墙缺口。”
“水泥?”扶苏愣住了,他从未听过这种东西。
斥候连忙解释:“小人在路上见过,是种灰色的粉末,据说只要和水搅拌,铺在地上很快就能变硬,比夯土结实十倍!”
扶苏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忽然想起胡亥在帛书里说的“开春共饮庆功酒”,或许,那不是一句空话。
“来人!”扶苏站起身,伤口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给陛下回信,说扶苏必守住长城,等他来喝庆功酒!”
篝火跳动着,映在士兵们的脸上,也映在那封带着希望的帛书上。长城的风依旧很冷,但每个人心里,都燃起了团不灭的火。
咸阳宫的军器监里,胡亥正看着工匠们调试新造的投石机。这投石机比匈奴人的更大,机臂上还加了滑轮,据说能将三十斤重的石弹扔出百步远。
“陛下,这‘水泥’真有那么神?”李斯站在一旁,看着工匠们用水调和灰色粉末,满脸怀疑。这东西是胡亥亲自画出的配方,用石灰石、黏土、铁矿粉烧制而成,听着就像炼丹。
胡亥没说话,只是示意工匠将调和好的水泥抹在两块石头之间。半个时辰后,当工匠用锤子去砸时,石头碎了,水泥粘合的地方却纹丝不动。
“如何?”胡亥笑着看向李斯。
李斯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神物!真是神物!有了这东西,长城何愁不固?”
“不止长城。”胡亥指着远处的渭水,“修桥、筑路、建粮仓,哪里都用得上。等郑国渠修完,就用水泥修水渠的堤坝,保准千年不塌。”
李斯连连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陛下,南郡送来的稻米样品您看了吗?一年两熟,亩产比关中还高!赵佗将军说,若是能在岭南推广,大秦的粮仓至少能再丰三成。”
胡亥来了兴趣:“样品在哪?”
李斯连忙让人拿来。那稻米颗粒饱满,比关中的粟米大了一圈。胡亥拿起一粒放在嘴里嚼了嚼,带着股清甜。
“好东西!”胡亥眼前一亮,“让少府选些种子,送到关中各县试种。告诉农户,谁种得好,朝廷有奖!”
他忽然觉得,这大秦的土地上,藏着太多的宝藏,只是从前的统治者,都忙着征战和享乐,忘了去发掘。
正说着,内侍匆匆进来:“陛下,郑国令尹求见,说有急事。”
胡亥有些奇怪,让郑国进来。只见老令尹手里捧着份账册,脸色通红,像是很激动。
“陛下!您看!”郑国将账册递上来,“这是少府这个月的收入!商税、盐铁专卖、还有纺车织出的布帛,加起来比上个月多了五成!”
胡亥翻开账册,上面的数字确实喜人。他算着算着,忽然笑了——照这个速度,不出半年,国库就能填满,到时候不仅能支撑边军的开销,还能减免更多的赋税。
“令尹辛苦了。”胡亥合上账册,“这些钱,先拿出一半,给边军将士发饷,再给他们家里送些粮食。告诉他们,朝廷记着他们的功劳。”
郑国躬身领命,眼里的光比谁都亮。他这辈子辅佐过两位君主,始皇帝雄才大略,却总想着开疆拓土;眼前这位少年皇帝,心思却都在百姓和民生上,或许,这才是大秦真正需要的君主。
送走郑国后,胡亥又拿起上郡的军报。扶苏的回信写得很简单,只说“等陛下共饮庆功酒”,可他能想象出长城上的艰苦。
“传朕的旨意,”胡亥对内侍说,“命宗正寺清点宗室子弟,凡年满十六者,皆编入羽林军,派往上郡历练。告诉他们,想食朝廷俸禄,就得先上战场流血。”
他知道,光靠扶苏和蒙恬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的人站出来,为这个帝国分忧。宗室子弟作为大秦的根基,更该冲在前面。
内侍领命而去,书房里只剩下胡亥一人。他走到舆图前,指尖从咸阳划到上郡,又从南郡划到岭南。他仿佛能看到,长城上的士兵在用水泥修补缺口,南郡的农户在种植新的稻米,关中的百姓在渠边纺线织布……
这才是他想要的大秦。一个不再靠暴政和杀戮维持,而是靠百姓的双手和汗水,变得越来越强大的帝国。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舆图上,像条银色的丝带,将大秦的疆土紧紧连在一起。胡亥拿起那枚断墨,在舆图的中心,轻轻点了点。
那里是咸阳,是他的起点,也是大秦的心脏。
他知道,前路依旧漫长,匈奴未灭,百越未平,朝堂上的暗流也从未停歇。可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看到了希望——在长城的缺口里,在南郡的稻田里,在关中的纺车声里,在每个为大秦努力的人心里。
这希望,比任何军队和城墙都要坚固。
胡亥放下断墨,走到案前,拿起笔。他要给扶苏再写封信,告诉他,春天快到了,他很快就会上郡,和他一起,喝那杯庆功酒。
笔尖落在帛书上,墨香袅袅。这一次,他写下的,是一个崭新的未来。
第九章 春驯良驹
上郡的雪化透时,草芽刚从冻土缝里钻出嫩黄的尖。扶苏选的百匹良驹被圈在临时搭起的马厩里,这些马大多是匈奴的战利品,骨架高大,鬃毛油亮,却带着股野性子,见了人就刨着蹄子嘶鸣。
“公子,这匹‘踏雪’最烈,昨天还踢伤了三个马夫。”马监牵着匹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骏马过来,脸上还带着淤青。
扶苏伸手想去摸马鬃,那马却猛地扬头,差点撞到他的胸口。他不恼,反而笑了——这性子,倒像年轻时的自己,一身棱角,不懂屈伸。
“再烈的马,也有顺服的时候。”扶苏解下腰间的马鞭,“拿鞍来。”
马监吓了一跳:“公子,这马还没驯过,您……”
“无妨。”扶苏接过马鞍,亲自往马背上搭。那“踏雪”果然暴躁起来,前蹄腾空,嘶鸣声震得人耳朵疼。可扶苏的手稳得很,指尖按住马颈的穴位,那是蒙恬教他的法子,能让烈马暂时镇定。
就在马鞍扣紧的刹那,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十几骑从官道上疾驰而来,为首那人穿着皂色锦袍,腰间系着短剑,正是胡亥。
“皇兄,看来朕来得正是时候。”胡亥翻身下马,笑着看向那匹还在刨蹄的“踏雪”,“这马不错,借朕试试?”
扶苏有些惊讶:“陛下会驯马?”
“略懂。”胡亥眨了眨眼。前世他在江都时,曾养过一匹波斯进贡的汗血宝马,性子比这“踏雪”烈多了。
他接过扶苏递来的马鞭,没有立刻上马,反而牵着马在空地上慢慢走。那“踏雪”起初还挣扎,可被胡亥的指尖反复摩挲着耳后——那里是马最敏感的地方,渐渐地,竟温顺下来,连呼吸都平稳了。
“看好了。”胡亥脚尖轻点马镫,身形一旋,稳稳落在马背上。那“踏雪”吃了一惊,猛地人立起来,想要把他甩下去。可胡亥的膝盖紧紧夹着马腹,手里的缰绳松而不脱,就像与马融为了一体。
“驾!”胡亥轻喝一声,“踏雪”便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他没有往平坦的地方跑,反而朝着布满碎石的山坡去,在颠簸中,那马的暴烈性子一点点被磨掉,到最后,竟乖乖地跟着他的指令,在山坡上划出道优美的弧线。
扶苏和马监都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这样驯马,不是靠蛮力,而是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胡亥勒住缰绳,“踏雪”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驯服的嘶鸣。他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怎么样?这马还算听话吧?”
扶苏走上前,看着“踏雪”温顺地蹭着胡亥的手心,忽然笑道:“陛下这本事,怕是比蒙将军还厉害。”
“皇兄过奖了。”胡亥将马鞭递回去,“其实驯马和治国一样,不能光靠鞭子。你敬它一分,它便敬你一分。”
扶苏心里一动。他想起胡亥减免赋税、释放刑徒的举措,忽然明白,这少年皇帝看似温和的手段里,藏着比雷霆更有力的东西。
两人正说着,蒙恬带着几个将领匆匆赶来。老将军身上还穿着铠甲,甲片上沾着尘土,显然是刚从长城防线回来。
“陛下,您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蒙恬躬身行礼,眼里带着惊喜,“长城东段的缺口已经用水泥补好了,匈奴人试过几次,连石弹都砸不开!”
“哦?这么神?”胡亥来了兴趣,“那朕得去看看。”
“陛下还是先歇息一日吧。”蒙恬笑着说,“臣已经备好了庆功酒,就等您来呢。”
他说的“庆功酒”,不是在帅帐里,而是在长城的烽燧上。当胡亥和扶苏跟着蒙恬登上修复好的城墙时,夕阳正把长城染成金红色。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手里捧着陶碗,碗里的烈酒在暮色里闪着光。
“这第一碗,敬陛下送来的水泥和弩箭!”蒙恬举起碗,声音洪亮,“有了这些,咱们的长城就是铜墙铁壁!”
“敬陛下!”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城砖都在发颤。
胡亥举起碗,与众人同饮。烈酒入喉,带着股灼人的暖意,他忽然觉得,这比江都宫里的琼浆玉液,好喝多了。
“第二碗,敬扶苏公子!”蒙恬又斟满酒,“守住缺口,力挽狂澜,好样的!”
扶苏的脸有些红,连忙与众人碰碗。他看着身边的胡亥,忽然觉得,这长城上的风,似乎都比往日暖了些。
夜色降临时,烽燧里燃起了篝火。胡亥和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听他们讲边关的趣事。有个年轻士兵说,他用新造的连弩,一箭射穿了三个匈奴人的盔甲,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胡亥听得认真,时不时问几句军器的事。当听说连弩的箭簇不够时,他立刻对蒙恬说:“让少府再加派工匠,军器监的铜料不够,就把朕宫里的铜鼎熔了——总不能让弟兄们手里的家伙什掉链子。”
士兵们听得眼睛都亮了。他们见过太多皇帝,可从未见过哪个皇帝,愿意为了士兵熔掉自己的宫鼎。
蒙恬看着这一幕,悄悄对扶苏说:“公子,你看陛下和士兵们多亲近。这才是大秦的君主啊。”
扶苏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他知道,有这样的皇帝在,长城不会倒,大秦也不会倒。
夜深时,胡亥躺在烽燧的铺盖上,听着外面士兵们的鼾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狼嗥。他想起前世在江都的最后一夜,也是这样的月色,可那时他听到的,只有叛军的呐喊和自己的心跳。
而现在,他听到的是安稳的鼾声,是长城在风中的低语,是一个帝国正在慢慢变强的声音。
“陛下,您睡不着?”扶苏端着碗热汤走进来,汤里飘着几片羊肉。
胡亥接过汤碗,暖意顺着喉咙流进心里:“皇兄也没睡?”
“在想些事。”扶苏在他身边坐下,“臣在想,等打退了匈奴,就把长城再往外修修,修到漠南去,让他们再也不敢来犯。”
胡亥笑了:“好啊,到时候朕派民夫帮你。不过修城之前,得先让百姓吃饱穿暖,不然谁有力气干活?”
扶苏也笑了:“陛下说得是。臣还听说,南郡的稻米长得很好,等丰收了,臣想在边地也试试种。”
“可以啊。”胡亥喝了口汤,“让赵佗多送些种子来,再派几个懂耕种的农夫。对了,少府的纺车也该往边地推广,让军属们也能织布,不用总等着朝廷接济。”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边关防务说到民生耕种,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胡亥就要回咸阳了。蒙恬和扶苏送他到长城脚下,看着他的车马驶上官道。
“陛下说,秋收后还来。”扶苏望着车马消失的方向,轻声说。
“会来的。”蒙恬捋着胡须,“陛下心里装着这里。”
春风拂过长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远处的草原上,牧民赶着羊群走过,与长城的士兵遥遥相望,没有敌意,只有一种安稳的平和。
扶苏忽然觉得,胡亥说得对,驯马和治国一样,靠的不是鞭子,是人心。当百姓的心安稳了,士兵的心踏实了,这长城,这大秦,才能真正固若金汤。
他转身登上城墙,望着茫茫草原,握紧了手里的剑。他要守住这里,等胡亥回来,等那碗还没喝完的庆功酒,也等一个属于大秦的,真正的春天。
咸阳宫的书房里,胡亥刚看完南郡送来的奏报。赵佗不仅招降了百越部族,还在那里开了学堂,教当地人说秦话、写秦字。奏报里附了张图纸,是百越人用秦隶写的“感恩陛下”,虽然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真诚。
“好个赵佗。”胡亥笑着把奏报递给李斯,“给他升爵,再赏些丝绸茶叶,让他分给百越的首领。”
李斯接过奏报,连连点头:“陛下这招‘以文服人’,比刀剑管用多了。”
“刀剑能征服土地,却征服不了人心。”胡亥走到窗前,看着宫墙外抽芽的柳树,“朕要的,不是一个只有疆域的大秦,是一个人心所向的大秦。”
李斯看着眼前的少年皇帝,忽然觉得,自己辅佐的,或许是一位能超越始皇帝的君主。
“对了,郑国渠怎么样了?”胡亥忽然想起。
“快修好了。”李斯答道,“郑国令尹说,再过一个月就能通水。到时候,关中的良田又能多收三成粮食。”
胡亥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还要修驰道,让各地的物资能更快流通;他还要开科举,让寒门子弟也能入朝为官;他还要……
内侍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份军报,脸上带着喜色:“陛下,上郡大捷!蒙将军和扶苏公子率军追击匈奴,斩首三万,还俘虏了左贤王!”
胡亥猛地站起来,接过军报。上面的字迹是蒙恬亲笔,写得龙飞凤舞,透着股酣畅淋漓的痛快。
“好!”胡亥将军报拍在案上,“传朕的旨意,大赦天下!凡刑徒,罪轻者皆释放;凡百姓,今年的赋税再减一成!”
李斯连忙躬身领命,退出书房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胡亥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也充满了一个帝王的万丈豪情。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咸阳宫的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李斯抬头望去,只见宫墙内外,柳树抽芽,桃花盛开,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他忽然觉得,这个春天,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暖,都要充满希望。而这希望的源头,就在那间书房里,就在那个年轻的皇帝身上。
大秦的未来,或许真的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