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蝉鸣聒噪。
老宅那间被弃用多年的阁楼。
父亲买下更大的庄园后,老宅便被封存,只有他们俩会偶尔溜回来。
这里,装满了他们童年和少年时代所有秘密的回忆。
阁楼被打扫得焕然一新,却又刻意保留着旧物的陈列。
空气里浮动着清洁剂淡淡的皂香,与旧木头、旧书本的沉香交织。
一台旧风扇在角落嗡嗡作响,送着不甚凉快的风。
然而,某种来自心底的、青春的躁动,却让两人的皮肤微微发烫。
阳光透过狭窄的天窗,照进这焕然一新的旧空间。
光柱中,只有零星尘埃从旧物上被惊起,缓缓浮动,像是时光不愿散去的余韵。
陆盈歌靠在那个被擦拭干净的老旧书架旁。
她刚满十九岁,恰似花蕾初绽,少女的青涩尚未褪尽,身形已在抽枝拔节中绽放出饱满的风韵。
青涩与妩媚交织,成就了惊心动魄的美。
额前碎发因细汗贴在皮肤上,为她的侧脸勾出了一道柔美的轮廓。
她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t恤,是三年前他用自己的零花钱偷偷买给她的第一件衣服。
衣服对她已然有些紧窄,勾勒出少女曼妙的曲线,
也包裹着一段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相依为命的岁月。
他站在她面前,她需要仰头才能迎上他的目光。
两人额上都沁着一层细汗,带着青春期的冲动和无处安放的精力。
阁楼狭小的空间,闷热的空气黏稠得化不开,只有旧风扇徒劳地转动着。
还有眼前这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朝夕相处的女孩,此刻却散发着惊人的吸引力……
某种蛰伏已久、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情感,如同被点燃的野火,在两人之间噼啪作响。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陆盈歌泛着粉红的脸颊与湿润的唇上滑落。
掠过领口处那道精致的锁骨线条,最终落在那片随着呼吸起伏的莹白之上,再也无法移开。
他喉结干涩地一滚,心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
陆盈歌似乎感受到了他灼热的目光,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她没有避开,反而抬起眼,迎上他的视线。
那双总是带着姐姐般温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也翻涌着同样陌生而汹涌的情潮。
有羞涩,有紧张,还有一丝不顾一切的诱惑。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
或许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或许是一次无意的手指触碰。
下一秒,如同干柴烈火,天雷勾动地火!
他猛地低下头,带着少年莽撞的急切和渴望,狠狠地吻住了陆盈歌的嘴唇。
动作生涩而用力,牙齿甚至磕碰到了她的唇瓣,带来一丝细微的痛感和腥甜。
陆盈歌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惊呼,身体先是一僵,转而便热烈地回应起来。
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近,踮起脚尖,加深了这个充满了禁忌味道的吻。
喘息声在闷热的阁楼里,陡然变得粗重而急促。
汗水交融,体温滚烫。
探索的手带着颤抖和急切,笨拙地抚摸着对方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身体。
旧t恤被撩起,牛仔裤的金属扣发出刺耳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开汗水与一种如同夏日禁果初熟时的、令人眩晕的芬芳。
阁楼狭窄的空间成了他们秘密的伊甸园。
他们像两个在沙漠中焦渴的旅人,疯狂地汲取着对方口中的甘泉。
光柱在他们起伏纠缠的身体上移动,零星尘埃在光中狂舞,见证着这场隐秘而炽烈的偷欢。
……
阁楼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那个夏日午后的躁动恍若穿透了时光。
病床上的陆行舟,盖单下身体竟做出了最诚实的回应。
围坐在床边的几个女孩几乎同时注意到了这个变化,目光像受惊的蝴蝶般慌乱躲闪。
江寒星下意识抓紧了陆行舟的手,耳根泛红。
丁意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低头摆弄衣角。
张嘉欣则咬着嘴唇,视线飘向窗外。
“下流……”叶倾颜在心里暗啐一口。
她强迫自己将视线固定在病房的壁画上,却感觉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正在记录生命体征的姜婉笔尖一顿,绯红霎时飞上脸颊。
她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地调整起输液管的流速。
而沈若萱目光死死锁定在监护仪屏幕上,仿佛那不断跳动的数据里藏着宇宙的终极奥秘。
陆盈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头五味杂陈。
她的目光最先落在江寒星紧握不放的手上——
这个女孩对陆行舟的在意,几乎写在了脸上。
看着江寒星美得不染凡尘的模样,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那孩子,只比江寒星小了四岁,是她人生至暗时刻猝然降临的一束光。
当年,在陆行舟飞机失事的噩耗传来,她整个世界崩塌陷落。
几乎被绝望吞噬之际,是腹中意外到来的小生命,用最原始的心跳将她从深渊边拉回。
在那段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岁月里,女儿是她挣扎着活下去的全部勇气和意义。
视线掠过丁意和张嘉欣时,她不禁有些恍惚。
她们眼中的爱意和执着几乎不加掩饰,一如当年少女时代的自己。
最后,落在别开视线的叶倾颜身上——
尽管她紧抿着嘴唇,陆盈歌却从她刻意避开的侧影里,读出了一份深沉的关切。
“这个小流氓……”她在心底轻叹,
“从小到大,总是能轻易吸引这么多好姑娘。”
这声叹息里包裹着太多的东西:
有酸涩,有纵容,有回忆,还有一份此生都无法卸下的、名为母亲的宿命之重。
他们之间,早就不是简单的“亲情”或“爱情”能够定义。
他们共同拥有一个女儿,共享着一段始于青春、深入骨髓的亲密关系。
那份羁绊,比爱情更复杂,比亲情更炽烈。
可是结婚——心安理得地成为他的妻子,而不仅仅是孩子的母亲吗?
陆盈歌在心底摇了摇头,感到一阵茫然。
且不说小舟身边已有这么多优秀的女孩。
单是他们之间掺杂着亲情与患难的依赖,以及共同背负的沉重过去。
就注定他们的关系必须稳固在“家人”的界限内——
这是他们能为女儿构建的最坚固的堡垒。
然而,正是这座堡垒,也筑成了一道无形的墙。
她是他女儿的母亲,是他无法割舍的家人。
而这最深的联结,也成了将他们与世俗幸福永恒隔绝的界限。
陆盈歌轻轻握住陆行舟的另一只手,指尖微凉。
思绪至此,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无论未来如何,无论他最终选择谁,她都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不是以陆盈歌的身份,也不是以旧恋人的身份。
而是以他孩子的母亲,他生命中无法被任何人取代的、最特殊的同盟者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