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大半夜,陆黎趴在床边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或许不是梦。
“苏昌河,你能不能爱惜点自己,你不是自称全暗河年轻一代最好的杀手吗?最好的杀手,每次任务回来都带伤?”
慕黎在生死药坊打杂,负责处理一些外伤,苏昌河可谓是这里的常客了。
原本提魂殿也想派给慕黎任务,虽然慕黎是个废物,但胜在有张脸在,可以迷惑任务对象。
苏昌河赶一只羊也是赶,赶两只也是赶,反正木鱼不接的他都接,再来一个慕黎的任务也压不着他。
他堂堂一个天字杀手去完成一个连黄字都排不上号的任务,顺手的事儿。
这回没闹木鱼那次那么大,他偷偷去找三官的,因为上次的事被刁难了,但最后结果是想要的。
苏暮雨不知道,慕黎也不知道,他瞒得很好。
苏昌河大喇喇地躺在椅子上,裸着上半身,听着慕黎的念叨,心情异常美妙。
白纱布绕过他,慕黎会凑近,他隐隐约约闻到淡淡的香味,混杂着药坊里四处弥漫的药香。
扎着的头发黑亮柔顺,就是少点装饰,皮肤白皙像豆腐,低垂的眼睛,乌黑的睫毛颤动像小扇子般在苏昌河的心里轻轻扇动,痒痒的。
嘴唇微红莹润,因看着狰狞的伤口,不忍地皱眉,贝齿轻咬在下唇,微微泛白。
鼻子也好看...不对丑。
苏昌河享受地闭上眼睛,任由慕黎摆弄,心里却嘀咕,明明不好看,提魂殿做什么让人去色诱。慕黎这么弱,去执行任务可别把自己折腾没了,就交给他。
慕黎包扎好,见苏昌河一副大爷模样,没忍住用寒凉如冰块的手往人脖颈处一冰。
还没碰到就被人拽住,拉倒在身上。
这完全是苏昌河身为暗河天字号杀手,下意识的反应,哪怕是闭着眼,反应也依旧快如闪电。
也就导致慕黎的额头磕在了椅背上。
苏昌河大手裹住一双柔软,胸膛上肌肤触及人的脸颊,心跳如雷,但表情强壮镇静。
恶人先告状,“好啊你,慕黎,趁我没穿衣服,占我便宜。果然你从小到大都没变,啧啧啧,流氓,也就我不跟你计较。”
慕黎避开苏昌河的伤口撑起身,没好气,“还我占你便宜,怎么不是你勾引我啊!”
她扯过一边苏昌河的上衣,劈头盖脸砸向一脸恶趣味的苏昌河,口不择言,“穿吧你。省得我占你便宜。真把自己当球草了,你是莱昂纳多还是爱德华?”
反正没人听得懂,慕黎也不会忌讳。
但陆黎一下惊醒,从床边猛地抬起头。梦的大部分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但最后的两个名字如雷贯耳,振聋发聩。
“卧槽,我就是原主!”
陆黎为什么如此确定,因为她是个颜控,是梦中最后那两个人的颜粉。
她站起身,在床前踱步,像是忽闻噩耗而导致的精神失常。
梦里像是在一个医馆一样的地方,而梦中苏东流的名字她已经记不清了,好像依旧姓苏,但她叫慕黎。
陆黎颓废地坐下,在床边捂着脸。
“啊——!暗河。呵呵,我以前是杀手组织里的啊!”
苏、慕,再来个谢家,不就是暗河的三家。多亏了刚开始给苏暮雨写的那本同人,她在茶楼里打听到不少暗河的信息,不然现在还真分析不出来。
陆黎有些绝望,她竟然能在杀手组织里活到现在,不用想,她肯定动手了。
她接受不了。
突然她想起之前用白鹤淮迷药迷晕人后,她心里升起的斩草不除根的杀意。
是这么回事,就说得过去了。
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知道这些还不如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她决定甩了这个男人的时候,让她做起这个梦啊。
回忆梦里,她和苏昌河的相处,像是那种打打闹闹的欢喜冤家。未婚妻什么的或许是假的,但感情很大可能是真的。
一个问题突然飘来,陆黎没有纠结感情问题了,现在是命的问题。
已知,她是杀手组织的,非常神秘的组织。
而她很菜,且不喜欢杀手组织的生活。然后魔教东征,她死了,现在她失忆了。
陆黎捂着额头竟然笑了出来,她太了解她自己了。
死不行,但死遁这事,她做得出来。
为了逃离讨厌的环境,哪怕丢掉半条命,也是值得的。
这是陆黎的设想,她不是为了情情爱爱可以忍受生存环境的人,无法改变那就跑。
但好死不死,魔教东征死遁后她失忆了,于是重启了再来一遍的穿越,直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
而苏东流或许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有极大的可能观察过她是否是真的失忆。
靠着对自己的了解和推理,陆黎深感无力。
杀手组织是那么好逃的,何况她还是失了记。她看向床上的人,这人在背后做了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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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昌河中了埋伏,是来寻仇的仇人,跟陆黎约好的时间快到了,他本就耽搁了些时间,怕回去晚了,这人便把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有陆黎的安全,最近暗河不少杀手在江南一带活动,他出南安前再三确认,才放心走,恨不得把人拴在身上带着,但又确实不行。
慕黎在暗河虽然名气不大,可在生死药坊打过杂,认得她的人不少。
这次途中他去定制了一张人皮面具,预备回南安后哄骗人戴上,借口他都编排好了。
就说光怪公子名气太大,写得那本《高冷杀手爱上我》引起了暗河杀手的注意,就陆黎那个胆子肯定会带上。
在围攻后逃走,又被追击,苏昌河不敢直奔南安,不停绕路,撑着最后一口气倒在离家不远处的巷子里。
晕倒前突然后悔了。
要死应该死远一点,别把陆黎吓到了。
就是死在外面,没有音讯,陆黎两个月、三个月...最多半年就会把他忘了,开始新生活。
但他想她一辈子记得他。
苏昌河睁开眼睛,不远处关住的窗,透出蒙蒙的亮光,这是陆黎的屋子。
门被推开,陆黎端着药,见人坐起来了,惊喜开口,“你醒了!”
“快躺好。”陆黎将药往桌边一放,将人按了回去。
“你失血过多,这是我照医书配的药,你试试。”
陆黎看着苏昌河,一点没有心虚,搅弄着勺子给药散热。
她亲自一勺一勺喂,还眼含期待地问,“好喝吗?”
好苦。
苏昌河面不改色,“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