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祖辉走到御书房中央,慷慨陈词:
“他赌的就是大明路途遥远,赌的就是陛下新君登基,不愿大动干戈!”
“如果我们这次仅仅是发一道旨意申斥一番,哪怕措辞再严厉,在他看来,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反而会让他觉得,大明也不过如此!大明是只敢叫唤、不敢咬人的纸老虎!”
徐祖辉的声音越来越高,震得御书房的窗棂都微微颤抖:
“若是让他产生了这种错觉,万一以后起了骄纵之心,那可就麻烦大了!”
“今天他敢在稻种上做手脚,明天他就敢在边境上蚕食我大明疆土,后天他就敢联合其他藩国,公然抗拒天朝!”
“到时候,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恐怕就不是这区区几百万两银子能解决的了!”
他猛地转过身,面向朱雄英,单膝跪地,语气铿锵有力:
“陛下!”
“臣以为,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留着这个隐患,让他日后坐大,还不如趁着这次他主动把把柄送上门的机会,狠狠地打他一次!”
“要打,就要把他打疼!打怕!打得他骨断筋折!打得他听到大明二字就瑟瑟发抖!”
徐祖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那是大明军人的傲骨:
“我们要通过这一战,让安南,让周围的琉球、暹罗,让这四海八荒的所有藩国都知道一个道理——”
“大明的旨意,就是天!”
“天威不可测,天命不可违!”
“如果谁敢不好好办差,谁敢在背后搞小动作,那么……他和他的国家,都将遭受到大明最无情、最酷烈的讨伐!”
“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治国之道!这,才是扬我国威的万世基业!”
徐祖辉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御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武将们热血沸腾,文官们则在沉思。
朱雄英看着跪在地上的徐祖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他并没有立刻下旨。
作为帝王,他不能只听一家之言。
“魏国公言之有理,赵尚书也是持家有道。”
朱雄英缓缓开口,目光从徐祖辉身上移开,投向了坐在另一侧的兵部尚书。
“茹瑺。”
“臣在。”茹瑺立刻起身,神色肃然。
“你是兵部尚书,掌管天下兵马。从军事角度来看,此战,可打?能打?”朱雄英问道。
茹瑺没有丝毫犹豫,拱手道:
“回陛下,此战,不仅可打,而且必打!”
“京营的南京督导总队经过数月严训,早已是兵强马壮,士气高昂。那些新式燧发枪和火炮,虽然在靶场上威力惊人,但终究没有见过血。”
“军队,是需要磨刀石的。”
“安南,就是最好的磨刀石!”
茹瑺眼中精光一闪:
“况且,龙江船厂的新式宝船刚刚下水,正好借此机会,检验我大明水师的远洋战力。若是能一举拿下安南,对我大明掌控南洋,威慑四夷,有着不可估量的战略意义!”
“好。”朱雄英微微颔首,又将目光转向了吏部尚书詹徽。
“詹爱卿,你是百官之首,掌管吏治。你怎么看?”
詹徽是个老狐狸,他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又看了看杀气腾腾的徐祖辉和茹瑺,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他起身行礼,恭敬地说道:
“陛下,臣以为,魏国公和齐尚书所言极是。”
“新朝伊始,正如旭日东升。陛下刚刚登基,正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树立无上的威望。”
“对内,可震慑宵小,让那些心怀鬼胎的官员知道天威难测;对外,可扬我国威,让四夷宾服。”
“此战若胜,陛下的皇位将稳如泰山,大明的中兴之治,便可由此而始!”
听完这几位重臣的意见,朱雄英心中的最后一点顾虑也烟消云散了。
兵部主战,吏部支持,勋贵请缨。
这,就是大势所趋!
他转过头,看向有些局促不安的户部尚书赵勉,温和地笑了笑:
“赵爱卿。”
“臣……臣在。”赵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你算的只是经济账,而魏国公和各位尚书算的是政治账,是军事账,更是我大明的百年大计账!”
朱雄英站起身,走下御阶,亲自将徐祖辉扶起,然后环视众人,声音如洪钟大吕,一锤定音:
“朕意已决!”
“此战,势在必行!”
“不为别的,就为了打掉这四夷心中那点侥幸,就为了给这新朝,立威!”
他看着五军都督府的几位都督,沉声下令:
“既然要打,那就要打得漂亮。”
“这五千人,不仅要装备精良,更要选派得力干将统领。”
“朕要让安南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大明精锐,什么是降维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