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床边目光阴幽,床帐小烛台上幽幽的一圈烛火,更加让她看起来像一个为了什么目的渐渐走火入魔的疯子。
她时不时翻个白眼冷笑一声,嘟囔道:“秦家女也不行,到头来还得死。殷嬷嬷她可是失算了!呵呵。”
**
翌日。
凌王府看起来风平浪静,好似昨夜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殷嬷嬷没有来栖梧院再找秦洛的麻烦。
秦洛也没有因为昨日没有半夜回来又没有睡好而晚起。
她还是练功打坐一个都没有落下。
秦洛打着坐,钱多多则焦急又不得不安静地坐等在一旁的圆桌前,她双手不能彻底安静地扣着自己的大腿,等着问秦洛昨日到底去做了什么。
要说她纯粹只是为了自己静一静而在外头到深更半夜才回,她是完全不相信的。
说她去私会男人她更是不相信。
她知道秦洛心里有个白月光,可那人已经死了。
若说是与叶清安私会,还到半夜,那简直笑掉她的大牙。
钱多多越想心里越畅快,这么看来,洛洛她一定是去做什么冒险的事了,才舍不得带她这个好姐妹。
这让她昨日受伤的一颗心得到了极大的慰藉,一拍大腿,竟是不着急了。
半炷香后,秦洛收定下床,看着钱多多问:“昨天殷嬷嬷为难你了?”
“她能怎么为难我,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客人,她不敢得罪你,也不好为难我,不过是问问我你到底去了哪里,然后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再怒瞪我几眼罢了。小意思啦。”
她好奇脸:“倒是你,你昨天那么晚回来到底是去了哪里啊?不会是又潜回崇阳侯府去了吧?”
秦洛摇头,又问,“那萧衍呢,他昨天是同你们一起回来的?”
“是啊,回来骑着扫帚剿了半天匪,又捉了半天妖便回凌云轩去了。”
千儿在外室唤秦洛道:“王妃水好了,您洗漱更衣吧。”
秦洛走向浴房去洗漱,换好了一身藏青色长袍,衬得脖颈的肤色如冷玉。
她和钱多多正一起吃着早饭,殷嬷嬷突然又来了。
钱多多一口包子噎在喉中,心里直道:晦气。
殷嬷嬷看到钱多多又和秦洛坐一桌吃饭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倒没有指责,也不是就昨晚的事来找麻烦,而是绷着脸看着秦洛道:“东宫一早传了信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一会儿要来看王爷和王妃,请王妃准备接驾。”
太子和太子妃要来?
钱多多震惊,秦洛也没想到,她面色平静地问殷嬷嬷道:“太子殿下平常也会来?”
殷嬷嬷的双眼像个盲人一样无视着秦洛,绷着脸道:“不常来,前两任王妃嫁过来时,太子殿下夫妻二人也没有特意来看过,因为你是秦家女,他们才过来看看。”
“……”秦洛听这府里的人说过,凌王殿下全靠太子这个皇兄牵挂着,时常叮嘱内务府为凌王府送日常用度,但他人不会常出现在这里。
萧衍一次次娶的王妃也是太子殿下上心,为他这个弟弟今后的子嗣着想,而屡屡托下边的人去留意谁家有女儿愿意嫁给他。
她也是后来想到自己的被赐婚一事,想必就是秦国向太子举荐了她,因为她是秦家女,又不是自己愿意嫁给他的疯子弟弟,太子做不得主便上报了皇帝,下旨赐了婚。
这个皇帝老儿,真可是卸磨杀驴,爹娘死了,竟然就把她一个孤女嫁给他的疯儿子。
皇家人,果然无情。
这时春桃补了一句道:“王妃,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是咱们王爷先前最亲近的人,他们最是关心殿下的,您也当是注意些礼制,好好接驾吧。”
殷嬷嬷这次倒是没说什么遵守礼不礼制的事,通知完便绷着一张脸转身走了。
春桃跟在她的身侧,走出栖梧院后问:“嬷嬷果真是要放弃新王妃了?毕竟没有她真的私通外男的证据,会不会冤枉了她。”
殷嬷嬷看也没看春桃,拉着脸道:“那你说她从下午到深更半夜才回来,衣裳都皱成那样,是去做了什么?”
“……”春桃蓦然不语。
……
钱多多紧张地喝了一口汤顺了顺,“洛洛,快,快吃吧,太子和太子妃欸,我只听说过没见过,好紧张地说,吃完赶快出去等着接驾。”
秦洛怔了怔,不紧不慢吃着手里的包子,吃完了早饭,漱了口静了手,往前厅走去。
刚出了栖梧院,便听到熟悉的“唰唰”声。
正好遇到了依旧散乱着衣襟,披散着长发的萧衍,他胯下骑“宝马”,腰侧悬“宝剑”,冷眸斜了一眼秦洛便风驰电掣地从她眼前奔了过去。
身后还追着姚春,喊道:“王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要来,您好歹穿好衣裳,束束头发!”
她的声音淹没在萧衍那“宝马”带起的灰尘中。
钱多多“呸呸”吐了两口钻进嘴里的灰,叹道:“我的娘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落到这等田地。不过话说回来,纵使是如此,这萧衍还真的是帅哈,骑着把烂扫帚都像模像样。洛洛,你好歹还是借他个种,为了能有个优良的后代,也算是值了。”
秦洛转头给了她个眼刀,径直向前厅去了。
来到前厅太子和太子妃还没有来。
正位方几上已经放了这个季节的时令柑橘和苹果,以及一些大枣,还有花生瓜子等一些常见的果品都摆上了桌。
秦洛见殷嬷嬷去了二门外等着,萧衍还是骑着“宝马”一圈又一圈地在厅前和后院反复穿梭。
她便就厅前又练起了拳脚。
一旁站着的小婢女和小内侍们看着携风卷尘疯跑的王爷和毫不紧张还在练拳脚的王妃,都快要紧张死了。
王爷是疯子太子是知道的,但王妃可是世代功勋秦家的女儿,怎么也如此随性,太子和太子太子妃来,怎么还这样散漫地练功呢,应该是去二门上接的呀。
那个很是崇拜秦洛、也想要成为王妃那样的女侠似的粗使奴婢,此刻眼里正冒着花,道:“你们紧张什么,看殷嬷嬷都没有唤王妃去,那定是不用去的。”
“你懂什么?”姚春斜眼反驳了一句。
前些天殷嬷嬷明显的是把王妃看成了自己人,但经过昨晚一事,老婆子仿佛是又改变了主意,今后只怕王妃要遭殃了。
秦洛打着一套长拳,忽听外面传来一声高唱:“太子殿下太子妃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