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金堂
1941—1945年,我在国立三中女子部任油印、统计等教务工作。女子部的纪律是最严格的。学生是那样纯朴,那样自觉遵守纪律,那样刻苦学习,真使我终身难忘。
女子部的学生都住校。学校要求学生准确地按规定的作息时间作息。上课迟到5次记小过1次,3个小过记一次大过,3个大过就开除。每天集合3次——升旗、降旗、晚点名。每次都由部主任或教导、训育主任训话。对于学生的学习、品行、劳动、生活各方面提出要求和讲评。晚点名后,前后门都关了,夜不归宿者开除学籍。高二班有3位同学就因星期天晚点名以后才回校,进不了门,第二天被宣布开除。就寝后,训育主任还要提着小油灯去查铺,看学生是否都安静地睡在自己床位上。同学们每天六点起床,半个小时就要求整理好内务,及时洒扫、盥洗。接着就是早读,校园里、操场上、僻静的小道上到处一片读书声。在课堂上,除了老师的讲课声,没有其它声音。
学生不准谈恋爱,以免影响学习,更严禁师生恋。高二班一位同学就因与老师谈恋爱而被开除,老师也被解聘。男女学生除了上理化课作实验一同在高中部理化教室上课外,平时很少接触。
部主任曹魁武、教导、训育主任严恩湘、杨静宜以及许多课任老师,都以身作则,堪称师表,对学生既严肃,又爱护。因此,学生对老师既敬重又爱戴。绝大多数同学都能自觉遵守校规,在街上遇到老师,离三步远就立正,目送老师走过,自己才走。
三中绝大多数同学是战地流亡学生。她(他)们的伙食费、学杂费全部是公费,非战地学生也只交学杂费和伙食费。课本是由学校借给,学期终了就交还学校,下学期再借给第二册,如此代代相传,直到战地师生复员。这些课本,历时八年,经过16班学生阅读,虽已破旧,但仍是完整清楚的。
女子部的校舍是以前的文坛,楼上是寝室,楼下是教室。古老的破庙经常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排排上下两层的木床排列得整整齐齐,床上的被褥有的虽有补丁,但洗得雪白,每天都叠得方方正正,并用内务板夹出棱角,大小大致一样,看上去很整洁。
饭厅设在教师宿舍的楼下,虽然伙食清淡,但规矩还是很大的。开饭时由值日老师带队进入饭厅,各就各位,值日老师喊:“坐下,开动!”才开始吃饭。各班都划有菜地,每天下午都有劳动课,种出的菜交伙房改善生活。
文坛虽小,但教室旁边有块小园地,园地里有柑子、柚子、花红等果树,果实累累,没有任何人去偷摘。每年中秋由总务处统一采摘熟透了的果实,平均分给老师和同学们。丰收之年,还送给高中部、初中部。
战时的生活是很艰苦的,破旧的木板房,拥挤地排列着木架床,是最适合臭虫繁殖的场所。晚上,只一翻身,身下就有无数的臭虫。学校为了消灭臭虫,各部都砌了大灶,把木架床放到大锅里去烫,但只不过清静几天,繁殖迅速的臭虫仍然凶恶地吸吮着同学们的鲜血。于是,女子部发动捉臭虫的“运动”,个个动手,用针挑捉栖身在木板缝里的臭虫。有的同学竟捉到天亮,第二天仍照常上课。
虽然事已相隔40多年了,可是,那古老而整洁的校舍,花果满枝的校园,一张张朴实、勤奋、彬彬有礼的面孔,还时时引起我美好的回忆。
余金堂,男,73岁,贵州铜仁人。1941—1945年在国立三中女子部任油印、统计等教务工作。现为铜仁卫生学校退休职工。
住址:铜仁卫校职工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