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也没料到会这么巧,正好撞上林听晚回来。
越过人群走上前,周凛极其自然地站到了林听晚面前。
高大挺拔的身形,恰好严严实实地将林听晚与那群目光灼灼、充满好奇的朋友隔开。
周凛言简意赅地对身后那帮已经看傻了眼的人介绍:
“我邻居,林小姐。”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宣示意味。
然后周凛又转回头,目光落在林听晚脸上。对她解释道:
“我的几个朋友,刚才在我这儿吃了顿晚饭。”
贺文明的视线被周凛宽厚的肩膀挡得严严实实。
刚才那惊鸿一瞥看到的漂亮脸蛋和白皙长腿瞬间消失了。
他不甘心地侧过身子,越过周凛的肩膀,笑嘻嘻地跟林听晚打招呼。
语气热情:“嗨!邻居你好啊~~晚上好晚上好!”
林听晚也从周凛身后微微探出脑袋,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朝众人点了点头:“你们好。”
贺文明张嘴还想再点说什么“远亲不如近邻”、“以后多串门”之类的骚话,
谢沉与赶紧重重地咳嗽一声,眼疾手快地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几乎是生拉硬拽地往电梯口拖:
“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先撤了!林同学再见啊!不用送了!”
郑谦和陆良也憋着笑,赶紧跟上。
林听晚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朝他们挥手告别。
等电梯门合上,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她和周凛两个人,周凛垂下眼,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眼前的林听晚身上。
她今晚穿的这条裙子……实在很惹眼。
红色的短裙分毫不差地贴合着她起伏的曲线,肩带细得仿佛一碰就断,偏偏又挂在锁骨上。
胸口的半漏不漏随着呼吸起伏,裙摆下笔直修长的长腿显眼。
周凛的眼神暗了暗,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抢先一步俯下身,大手轻松地提起了她放在地上的那几个购物袋。
“我帮你。”
“谢谢。”林听晚轻声应道。
他靠得有些近,身上带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一点火锅的味道。
周凛看着她,“怎么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回来?你朋友呢?”
他记得电话里她说和苏晓晓一起逛街的。
林听晚用空着的右手按亮了指纹,“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晓晓啊,她逛了一天累瘫了,直接去楼下按摩馆做SpA,我就先回来了。”
林听晚推开房门,侧身将左手的购物袋放在玄关柜上。
周凛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也没有立刻离开。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最终,周凛只是将手中提着的袋子往前递了递:“东西。我先回去了。”
林听晚接过袋子,点了点头:“好,晚安。”
“晚安。”
— —
谢沉与的车上,贺文明兴奋地扒着驾驶座的靠背,对开车的谢沉与嚷嚷:
“哎哎,刚才那个就是那位林同学吧?你还别说,长得是真漂亮!那气质,绝了!”
谢沉与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点了点头:“嗯,所以让你以后见面说话注意点分寸,别咋咋呼呼的,吓着人家。”
贺文明不服:“我怎么了?老子最是风趣幽默、体贴周到的正经人!”
缓了缓,他又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压低声音问道:“哎,说真的,你看周凛那样……是来真的吗?”
旁边安静玩手机的陆良闻言,头也不抬地笑了笑:“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吗?还问他干什么?”
贺文明装傻地嘿嘿笑了两声,没接话。
开车的谢沉与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语气笃定:“他都护成那样了,就差没直接划个圈宣布所有权了,你说呢?”
贺文明乐了,猛地往后一靠,舒适地瘫在座椅里:“你还别说,这小子挺有心机的,占有欲直接拉满了。
挡得那叫一个严实,生怕我们多看一眼似的。哼,美女凭什么不让我们看。”
谢沉与无奈:“你能别跟个流氓似的吗?”
贺文明撇撇嘴反驳:“什么流氓,我是说实话!”
车里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行了,你也知道,周凛对自己的东西一向看得紧。”
贺文明傲娇的哼了一声。
— —
深夜十二点,白天城市的喧嚣逐渐沉寂。
林听晚早就已经陷入沉睡。
连续两天的聚会和购物消耗了她大量精力,让她睡得格外深沉香甜。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周凛刚结束一场消耗大量体力的高强度健身。
汗水浸湿了他的背心,勾勒出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
冲完凉,周凛在腰间松散地围了一条白色浴巾。带着一身未散尽的水汽和热意走到阳台。
湿润的黑发被一只大手随意上捋。
几滴水珠顺着脖颈滚落,滑过轮廓分明的胸膛和腹肌,没入浴巾边缘消失。
周凛摸出烟盒,磕出一支烟,低头衔住。
咔哒一声,银质打火机蹿起一簇幽蓝的火苗,映亮他没什么表情却显得格外深邃的侧脸。
周凛微微侧头,用手拢着火点燃了香烟。
然后仰头,朝着林听晚那边漆黑安静的阳台,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
他就这样沉默地倚着栏杆,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眼神始终落在那个方向。
眸色在夜光中浓得化不开,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安然入睡的人。
寂静的夜里,只有烟丝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哔啵声。
静默地抽完那支烟,周凛转身走进书房。
昏黄的光线笼罩着书桌一角。
他拉开抽屉,从一叠上好的画纸中抽出一张,铺在宽大的桌面上。
指尖划过细腻的纸面。
周凛拿起一支炭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线条又快又准地落在纸上,一道纤细窈窕的剪影迅速浮现——
贴身的裙摆勾勒出微妙的弧度,弯腰时脊背流畅的曲线,回首时脖颈优雅的线条,娇嗔的眼神……
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刻印在周凛脑海里。
他画得极其投入,眼神专注得惊人。
一滴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发梢滑落。
来不及擦拭,周凛看着它正正砸在画中人的唇角,迅速晕开一小片模糊的灰黑色。
“啧。”
周凛发出一声极轻的气音。
某种被压抑了一晚上的、汹涌的情绪,被这个意外的“玷污”瞬间加剧、点燃。
周凛看着那点意外的晕染,眸色变得更深更沉。
接着,他画得更急更快,仿佛要将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尽数倾注其中。
最终停笔时,画纸上的人影生动得仿佛有了呼吸,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诱惑。
而那抹晕开在唇角的水渍,奇异地为画增添了一丝被破坏、被蹂躏的美感。
周凛盯着画看了很久很久。
指尖抬起,几乎要触碰到那被晕染开的的唇角。
最终周凛还是缓缓收回了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墨色被强行压下,恢复成深潭般的平静。
小心翼翼地将画纸卷起,用一根细绳系好。
动作轻缓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然后将其收进了抽屉最深处,上了锁。
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混着周凛压抑的、带着无尽渴望的呢喃,消散在寂静无声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