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秋意渐浓,情报一处后院的射击场上传来“砰砰”的枪声。
陈默举着枪,瞄准靶心,指尖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柳媚已经站在那里十分钟了,手里拿着把制式手枪,眼神直直地盯着他,显然是在等他开口。
他放下枪,转身看向她:“柳中尉也来练射击?”
柳媚立刻露出笑容,快步上前:“是啊,可我总打不准,听说处长您在前线练过射击,百发百中,能不能教教我?”
她举起枪,姿势标准,却故意把枪口歪了歪,“您看,我这姿势是不是有问题?总打偏。”
陈默心里清楚,她根本不是来学射击的——复兴社特训班毕业的尖子生,不可能连基本射击姿势都掌握不好。
他走上前,刻意保持半臂距离,用手指了指她的手腕:“手腕太松,发力点不对,瞄准的时候屏住呼吸,视线聚焦靶心。”
柳媚却突然往前凑了凑,肩膀几乎碰到他的胳膊:“这样吗?还是有点紧张,处长您能不能再靠近点,帮我调整一下?”
她的声音放软,带着刻意的依赖,眼神里却藏着一丝审视。
陈默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拿起自己的枪,对着靶心连开三枪,子弹都落在十环内:“照我说的练,多打几次就熟了。我还有公务,先走了。”
说完,他收起枪,转身就走,不给她继续纠缠的机会。
看着他的背影,柳媚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对着靶心开了几枪——子弹精准地落在十环,和刚才的“笨拙”判若两人。
她放下枪,眼神沉了沉,心里清楚:陈默的警惕心太强,单纯的“请教”很难接近他。
第二天上班,柳媚抱着文件夹走进陈默办公室,脸上带着愁容:“处长,我最近在找房子,可南京的房租太贵了,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段,您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听说您对这附近很熟。”
她递过一张租房信息表,上面圈了几个靠近复兴社的小区,“这几个小区怎么样?安全吗?”
陈默接过表格,扫了一眼——她圈的小区都在他住所附近,显然是想知道他住在哪里。
他放下表格,语气平淡:“我对租房不太了解,你可以让秘书科的同事帮你看看,他们都是本地人,更熟悉情况。”
“可是……”柳媚还想说什么,却被陈默打断:“我还有份情报要整理,你先出去吧。”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假装忙碌,不再看她。
柳媚只好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道:“处长,周末您有空吗?我找到一家不错的菜馆,想请您吃饭,就当感谢您之前的照顾。”
“周末有公务,没时间。”
陈默拒绝得干脆。他知道,柳媚的借口越来越多,从“请教射击”到“租房问题”,再到“请吃饭”,明显是想从工作之外的场合接近他,探听他的私人生活。
可柳媚却没放弃。
周五下午下班时,陈默刚走出复兴社总部,就看见柳媚站在路边,手里提着个布包,笑着迎上来:“处长,真巧!我刚好路过您住所附近,这是我老家亲戚寄来的家乡特产,给您带点尝尝。”
她递过布包,里面装着几包点心,“顺便想请您吃个晚饭,就在前面的菜馆,很近。”
陈默看着她——她穿着便装,长发披肩,少了职场上的锐气,多了几分柔和,可眼神里的期待却太过刻意。
他接过布包,又递还给她:“谢谢,特产你自己留着吧,我今晚确实有公务,不能陪你吃饭。”
“又是公务?”
柳媚的语气带着委屈,“处长,我只是想跟您好好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您是不是……是不是讨厌我?”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像受了委屈。
陈默心里有些不忍,却还是硬起心肠:“我没有讨厌你,只是最近确实忙。你早点回去吧,注意安全。”
说完,他转身就走,快步走向公交站,不敢回头——他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心软答应。
坐在公交车上,陈默看着窗外的街景,心里却在反复琢磨:柳媚的主动接近,真的只是因为爱慕吗?
她是戴笠亲自挑选的特工,能力出众,心思缜密,不可能因为单纯的好感,就放下身段接二连三地示好。
背后一定有其他目的,或许是戴笠的安排,让她从生活上接近他,套取更多信息;或许是她自己想通过他,在复兴社站稳脚跟。
回到住所,陈默刚打开门,就看见门口放着个包裹,上面写着“柳媚寄”。
他拆开一看,里面是那几包点心,还有一张便签:“处长,特产您一定要尝尝,是我家乡的味道。租房的事,麻烦您多费心,谢谢。”
陈默把点心放在桌上,心里却愈发警惕。
他拿起电话,打给老掌柜:“最近柳媚有没有向你打听什么?比如我的住址、过往经历。”
老掌柜愣了一下:“没有啊,她从没找过我。怎么了?陈先生,她是不是对你不利?”
“暂时没有,”陈默道,“但她最近总以各种借口接近我,你多留意点,别让她发现你和我的关系。”
老掌柜连忙答应,陈默挂了电话,心里清楚——柳媚还没查到老掌柜和苏晴,暂时是安全的,但她的步步紧逼,已经让他没有退路了。
接下来的几天,柳媚果然不再提吃饭、租房的事,却换了更隐蔽的方式接近。
她会在上班时,“顺便”提起自己周末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然后看似随意地问:“处长,您周末一般都做什么?也像平时一样加班吗?”
她会在整理文件时,“不小心”把陈默的私人笔记本碰掉在地上,然后快速捡起,假装道歉:“对不起,处长,我不是故意的。”眼神却飞快地扫过笔记本上的内容。
她还会在午休时,拿着份报纸,坐在陈默旁边,指着上面的新闻:“处长,您看这则关于红军的报道,写得也太假了。您在前线见过红军,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
每一次接近,每一个问题,都看似无意,却精准地踩在陈默的敏感点上——私人生活、过往经历、对红军的态度。
陈默越来越确定,柳媚的主动接近,绝非单纯的爱慕,背后一定有更深的目的,很可能是戴笠的安排,让她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天下午,陈默去戴笠办公室汇报工作,特意提起柳媚:“老师,柳媚最近工作很积极,不仅完成了情报整理,还主动协助侦察队分析红军动向,学生觉得她是个好苗子。”
戴笠正在抽烟,闻言笑了笑:“哦?你觉得她不错?这丫头确实机灵,就是性子太急。你多带带她,让她稳重点。”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听说她最近总找你请教问题?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也好,互相学习。”
陈默心里一沉——戴笠果然知道柳媚接近他的事,甚至可能是他默许的。
他点头应:“是,老师。学生会多带她。”
回到办公室,柳媚正在整理红军的最新情报,见他进来,连忙起身:“处长,您回来了?这份情报里提到红军在黔东缴获了一批弹药,您看要不要重点标注?”她递过情报,眼神里带着期待。
陈默接过情报,翻了翻,语气平淡:“标注吧。你最近辛苦了,周末好好休息,别总想着工作。”他刻意提起周末,想看看她的反应。
柳媚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笑着道:“谢谢处长关心!其实我周末也没什么事,要是处长有公务,我可以帮忙!”
陈默心里了然,她果然还没放弃。
他合上情报:“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柳媚的每一次接近,每一个问题,都要仔细斟酌,绝不能让她抓住任何破绽;同时,要尽快找出她接近自己的真实目的,才能更好地应对。
窗外的秋风卷起落叶,在空中打着旋。
陈默摸了摸胸前的怀表,表针“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在提醒他:柳媚的接近,是一场无声的较量,赢了,就能继续站稳脚跟,为组织传递情报;输了,不仅自己会暴露,还会连累苏晴和老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