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春天的晨光，带着几分料峭的暖意，漫过黄埔军校的阅兵场。
陈默攥着厚厚一摞毕业生分配意向表，指尖在“情报类”“作战类”“行政类”的分类标签上反复摩挲——纸页边缘还沾着油墨的温度，是总务处今早刚印好的，由他负责整理汇总，再提交给戴笠最终审定。
“默哥，这是最后一批学员的考核成绩，你核对下。”
戴笠的副官小于抱着个牛皮纸袋跑过来，额角沾着细汗，“毕业典礼定在下周五一早，戴先生让你顺便把优秀学员的名单列出来，说是要亲自颁奖。”
陈默接过纸袋，抽出里面的成绩册，泛黄的纸页上，“周志远 战术92分 情报分析88分”“林薇 政治理论90分 档案管理85分”的字迹清晰工整。他快速扫过，把成绩在85分以上、且分配意向填“秘密情报组”的名字圈出来，笔尖顿在“周志远”三个字上——这个名字，在之前的新学员政治倾向调查里，标注着“背景清白，对情报工作极具热情”，是戴笠重点关注的苗子。
“知道了，你先把这些表按院系分好，我去档案室调下优秀学员的背景资料。”
陈默把分配意向表叠好，塞进公文包，又从书架上抽出本《情报人员考核标准》——这是戴笠上周给的内部手册，里面明确了秘密情报组的录用门槛：政治立场坚定、逻辑思维缜密、观察力敏锐，且亲属无进步背景。
档案室里，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棂，在积着薄尘的档案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默找到标着“1927届优秀学员”的铁柜，抽出周志远、林薇等五人的档案。周志远的档案里，写着“家父为粤军军需官，党籍纯正”；林薇的档案则标注“毕业于金陵女子中学，曾协助整理国民党地方党部档案”——两人的背景都符合秘密情报组的要求，是重点拉拢的对象。
他拿出纸笔，快速记录下五人的姓名、籍贯、考核成绩、分配意向，以及亲属背景里的关键信息，特别是“周志远熟悉粤军布防”“林薇擅长档案加密”这类可能被秘密情报组看重的技能。
这些信息，不仅是给戴笠的参考，也是要传递给组织的重要情报——了解国民党秘密情报系统的人员储备，能为后续制定应对策略提供依据。
“陈默，你在这儿呢？”
老张科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拿着毕业典礼流程表，“戴先生让你负责毕业典礼上的情报科展区，展示这届学员的情报作业，你看看怎么布置合适。”
陈默合上档案，把记录纸藏进袖口，接过流程表：“张科长，展区就设在阅兵场东侧吧，摆上学员的情报分析报告、战术沙盘模型，再安排两个优秀学员现场讲解——既展示成果，也能让戴先生看到我们情报科的储备人才。”
他顿了顿，故意提到，“周志远和林薇的情报作业做得很好，让他们负责讲解，肯定能给戴先生留下好印象。”
老张点点头，眼里露出赞许：“你想得周到，就按你说的办。对了，你的毕业分配意向填了吗？戴先生私下问过我，说想让你进秘密情报组核心部门。”
陈默心里一喜，表面却装作沉吟：“我还在考虑，想进能直接接触核心情报的部门，最好是跟戴先生直接对接的，这样能多学东西。”
他这话既符合“积极上进”的形象，也暗示了自己的分配期望——只有进入核心部门，才能为组织获取更关键的情报。
从档案室出来，陈默没回办公室，而是绕到军校西侧的林荫道——老吴正靠在槐树下，手里拿着份《民国日报》，见他过来，顺势把报纸递过去，版面上用铅笔圈着一则“国民党秘密情报组扩招”的消息。
“组织让你重点关注分配进秘密情报组的学员，特别是周志远、林薇这几个人。”
老吴压低声音，指尖在报纸空白处快速写着，“他们很可能成为未来秘密情报组的骨干，掌握他们的动向，对我们很重要。另外，你的分配方向，组织建议你争取进入戴笠直接管辖的情报整理部门，那里能接触到最核心的情报汇总。”
陈默接过报纸，指尖盖住老吴的字迹，语气平淡：“我已经把优秀学员的资料整理好了，周志远和林薇确实是重点。戴先生有意让我进核心部门，应该没问题。”
他顿了顿，补充道，“毕业典礼后，戴先生会单独找毕业生谈话，我想趁机摸清秘密情报组的部门架构，看看具体有哪些核心岗位。”
老吴点了点头，把一个油纸包塞给他：“里面是新的密写药水，写在毕业纪念册的页边，只有用茶水浸泡才能显影。你把收集到的学员信息和部门架构记在上面，下周我来取。”
陈默接过油纸包，塞进公文包，又聊了几句关于毕业典礼的细节，才转身往办公室走。
林荫道上的槐树刚抽出新芽，嫩绿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极了此刻他心里的期待与谨慎——毕业在即，既是一段潜伏的结束，更是另一段更艰巨任务的开始。
下午，陈默组织周志远、林薇等优秀学员布置情报科展区。
周志远正蹲在地上调整战术沙盘，见陈默过来，笑着说：“陈中尉，您看这个沙盘的情报标注，是不是再细化些？把敌军的火力点和我方的侦查路线标得更清楚。”
陈默蹲下身，指着沙盘上的山丘：“这里可以加个‘隐蔽侦查点’，标注‘适合夜间潜伏，视野覆盖整个峡谷’——戴先生看重细节，特别是情报的实用性。”他顺势问道，“你毕业后想去秘密情报组的哪个部门？是负责前线侦查，还是后方分析？”
周志远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想进前线侦查科，跟着戴先生做实地情报，觉得比坐在办公室里分析更有意义！”
一旁的林薇接过话头：“我想去档案加密科，之前帮地方党部整理过加密档案，觉得挺有意思的。”
陈默点点头，把两人的意向记在心里——周志远的前线侦查、林薇的档案加密，都是秘密情报组的关键岗位，必须重点跟踪。他又和几人聊了聊对情报工作的理解，既引导他们多说想法，也借机观察他们的政治倾向，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让他们继续布置展区。
傍晚时分，戴笠突然来到展区，看着布置好的沙盘和情报报告，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陈默，做得不错，把学员的优势都展示出来了。
下周毕业典礼后，秘密情报组要总部迁到南京，你跟我去南京吧，总部的核心部门正好缺个懂情报整理的人，你去了最合适。”
陈默心里一稳，表面却装作惊喜：“谢戴先生器重！属下定会好好干，绝不辜负您的期望！”他趁机问道，“戴先生，秘密情报组在南京的部门架构是怎样的？我提前了解下，也好尽快上手。”
戴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在南京的情报组总部，表面上在国民党军事委员会侍从室内，实际上是个单列组织。由我直接对蒋校长负责。内部分“机要、侦查、分析、档案、加密、行动、特务、训练、组织、宣传、总务、后勤”12个科室，都由我直接管。你依然在分析科，负责汇总各战线的情报，给我写分析报告——这个岗位能接触到所有核心情报，好好地学，以后的前途无量。”
陈默快速记下前面的“侦查、分析、档案、加密”四个科的名字，以及自己即将任职的分析科职责，心里清楚，这正是组织希望他进入的部门——汇总情报意味着能掌握国民党各战线的动态，为组织制定策略提供最全面的依据。
回到宿舍，陈默关上门，从公文包拿出毕业纪念册和密写药水。
他翻开纪念册，在空白页边轻轻写下：“1926届优秀学员周志远（拟入侦查科，熟悉粤军布防）、林薇（拟入加密科，擅长加密技术）；秘密情报组的分析科汇总核心情报，本人拟入该科。”
写完后，他用茶水轻轻涂抹，字迹瞬间显现，确认清晰后，又用干布擦干，恢复成空白页的样子。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纪念册上。陈默摸着纸页上未干的墨迹，心里既有对未来的期待，也有几分沉甸甸的责任。
夜深了，陈默把纪念册和密写药水藏进行李箱的夹层——里面还放着微型相机、密写本和那枚铜哨，每一件都承载着这段黄埔岁月的潜伏记忆。心。
他知道，黄埔毕业不是结束，而是真正潜伏硬仗的开始。但他已经准备好了，带着在黄埔学到的情报技能，带着组织的信任，带着从未动摇的初心，在敌人的心脏里，继续做一把最锋利的刀，直到刺穿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