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啪自己也被刚才那惊天动地的“打雷”术法威力吓了一跳。
得到转灵珠之后,它基本都是在辅助宋玉施法,像今天这样自己主导、全力催动转灵珠还是头一遭。这威力……也太厉害了吧!它感受着体内依旧澎湃却运转更加顺畅的灵力,心里美滋滋地想着:那个白色人类师尊(南风长老)当真厉害啊!自己果然又变强了不少!
这时,它听见身旁的美纳斯再次发出了如歌般空灵悠扬的鸣叫。咩啪仔细聆听,很快明白了它的意思。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依旧维持着踏波而立的姿态,走向那条奄奄一息、浑身焦黑的暴鲤龙。
咩啪伸出手,将微微发烫的转灵珠轻轻按在暴鲤龙巨大头颅上,两根狰狞犄角之间的位置。它再次催动转灵珠,但这一次并非输出,而是——吸纳!
转灵珠仿佛一个无底洞,开始疯狂汲取暴鲤龙体内残存的、狂暴的灵气。暴鲤龙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原本六七米的骇人体型,竟在短短时间内收缩到了只有五米来长,气息也变得微弱,但好歹保住了一丝生机,不再像刚才那样濒死。
咩啪如法炮制,走到另一条暴鲤龙身边,同样操作。这条暴鲤龙萎缩得更厉害,只剩下了四米多长,同样气息奄奄却基本性命无碍。
做完这一切,美纳斯优雅地游了过来,它用宽大而绚丽的尾鳍轻轻托起那颗引发这场争斗的、莹白光晕流转的“巨大獠牙”,伸到咩啪面前,红宝石般的眼眸中带着善意,示意咩啪收下。
咩啪可不是宋玉,它脑子里几乎没有“客气推辞”这个概念。看到好东西,第一反应通常就是“我的!”。它下意识就伸手去接,但动作做到一半,忽然想起宋玉平时教导过它的一些“人情世故”。它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似乎应该有所回礼才显得有礼貌。
于是它把手伸进衣襟里(实际上是直接探入了自己果冻状的身体内部),摸索了一阵,掏出了那块之前宋玉和撷天宗木托道人赌斗赢来的上品灵石。这块灵石晶莹剔透,内里灵气充沛,卖相极佳,可惜咩啪一直因为修为不够无法直接吸收其中的灵力,就一直存放在体内。
它心里认真权衡了一下(那两条傻龙打生打死都要抢的牙齿,肯定是好东西!这块亮晶晶的石头我暂时也用不上,拿来换这个牙齿,肯定不亏!),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这块上品灵石放在了美纳斯那宽大的尾鳍上,同时接过了那颗沉甸甸、蕴藏着力量的“巨大獠牙”。
美纳斯似乎对这颗亮晶晶、灵气充沛的上品灵石十分满意,它欢快地将灵石放置在自己头冠那个小巧的突起上,灵石稳稳嵌在那里,在它奶白色的皮肤和彩虹光晕映衬下,显得熠熠生辉,格外漂亮,仿佛一顶天然的王冠。
交换完成,双方皆大欢喜。咩啪学着人类修士的样子,像模像样地朝美纳斯拱了拱手,算是告别,随即转身,踏着粼粼波光,潇洒地返回了客船。
船上众人早已等候多时,一见“仙子”归来,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感激和赞美之情,目光更是好奇地聚焦在咩啪手中那根巨大的、一看就绝非俗物的“獠牙”上,全然没人在意这位突如其来的“仙子”是何时上船的......
就在这时,已经远去的美纳斯竟然又追逐着船尾而来,它发出愉快清亮的鸣叫声,在船尾翻涌的浪花中优雅地穿梭嬉戏。随即,众人只觉船身微微一震,一股柔和却强大的水流推力再次出现,推动着客船如同离弦之箭般,风驰电掣地向下游驶去,速度比平时快了何止数倍!
结果,算上在河中央遭遇暴鲤龙耽搁的时间,原本需要航行到傍晚才能抵达的水蓝镇,居然在申时刚过不久(大概下午三四点左右),就隐隐约约出现在了前方的水汽之中。
客船稳稳靠上水蓝镇码头。
船老大老李头罕见地大手一挥,豪爽地拒绝了所有船客支付的船资。他脸上洋溢着激动与自豪,朗声道:“嗨,诸位!今日这番奇遇,简直是千载难逢!又是恶龙拦路,又是河神显圣,还有云岿山仙子出手伏龙!我老李跑船二十多年,也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以后够我跟双叶城那帮老小子吹嘘一辈子了!今日能与云岿山仙子和各位共历此劫,便是缘分!这点船资算了什么,就当结个善缘,大家不必再提!”
直到此时下了船,一直处于震惊和迷糊状态的江潮,才终于找到机会,凑到真正的宋玉身边,压低声音,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宋师姐,刚才……刚才在河面上这位……?”他可是在宋玉家里见过她大姐宋珠的,刚才那位大展神威的明显是另外一个“宋玉”!可这一路同行,明明只有宋玉师姐一人啊?难道宋师姐其实是隐藏的绝世仙人,刚才那是她的“身外化身”?
趴在他肩膀上的阿土似乎看出了江潮的困惑,它抬起尾巴尖,散发出微弱的莹白色光芒,在江潮面前的空中,缓缓勾勒出一个模糊的、q弹果冻状的轮廓,还模拟着蠕动了一下。
江潮虽然憨厚朴实,却绝不愚钝。看到阿土画出的图案,再对比一下刚才那位“宋玉”师姐偶尔流露出的、与宋玉本人截然不同的狡黠眼神和怪异笑容,他瞬间明白了过来!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目光在刚刚走回来的咩啪(宋玉形态)和身边的真宋玉之间来回扫视比较,片刻后颓然发现——自己根本分辨不出任何区别!
宋玉看着他那副震惊又茫然的样子,只是笑了笑,并没多做解释。对江潮说:“江师弟,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细说。今日时间尚早,我们就不在水蓝镇过夜了,抓紧时间赶路,争取早点到达常暗森林那边的聚集地。”
随后她又想起河面上的事,好奇地问咩啪:“对了,咩啪,当时你用雷劈翻了那两条暴鲤龙之后,我看你又过去用转灵珠碰了它们一下,你对它们做了什么?我看它们后来……好像缩水了?”
咩啪一听这个,立刻又来了精神,解释道:“本来我打完就准备回来的呀。但是那个漂亮的白色龙(指美纳斯)跟我说,问我有没有办法能制衡一下这两条傻龙,但最好别要它们的命。”
它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拿出转灵珠示意了一下,继续说道:“然后我就用转灵珠从它们身上吸走了好多好多的灵力!不但把刚才打架用掉的灵力都补满了,还把转灵珠也灌得满满的!估计那两条傻龙没了这么多灵力,以后很长很长时间都没办法恢复到现在这么厉害的程度了,应该就没力气再出来打架抢东西了吧?然后那个白色龙就很满意,就把那颗牙齿送给我啦!我可没有白拿哦,我把那块用不上的亮晶晶石头给它了!”它一副“我办事很周到”的表情。
宋玉听得哑然失笑,同时心中也暗暗吃惊:“咩啪,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转灵珠吸纳灵力的?这可不是《凝气诀》或者《玄元纳气真解》里记载的法门。”
咩啪更加自豪了,挺了挺胸(虽然顶着宋玉的脸):“哼哼!我可是一直都有努力修炼的!自从不用再当那个‘透明人偶’以后,白色人类师尊不是帮我调整了新的经脉系统嘛!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己控制转灵珠,想放灵力就放,想吸灵力就吸啦!厉害吧!”它对于南风长老的称呼依旧是“白色人类师尊”。
“喏......玉,你看!这个是好东西吧?”
咩啪一边献宝似的从怀里(其实是体内)掏出了那颗从美纳斯那里换来的、莹白光晕流转的巨大獠牙,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满是“快夸我”的意味。
宋玉接过那颗比她手掌还要大的獠牙,入手微沉,触感冰凉坚硬,表面流淌的能量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某种狂野而强大的力量。她翻来覆去仔细查看,却皱起了眉头:“这东西……能量很强,但我从未在典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
这时,一直安静趴在江潮肩膀上的阿土,抬起脑袋,鼻子微微抽动,感受着那獠牙散发出的独特气息,又开始用那种古老歌谣一般的语调哼唱起来。
咩啪愣了一下,努力理解着阿土的意思,然后转述道:“它说……这好像是什么巨大‘龙’系灵兽脱落下来的牙齿,里面充满了非常纯粹的‘龙’属性力量。它说这东西应该能极大地提升‘龙’属性技能的威力,对所有‘龙’系灵兽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宝物。”
“龙牙?提升龙属性技能?”这下咩啪可傻眼了,眨巴着眼睛,“可是……你们谁会‘龙’属性的技能啊?”它看了看宋玉,宋玉摇头;它又看向江潮,江潮更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宋玉也是哭笑不得,费了半天劲,还花了一块上品灵石,最后换来一个目前完全用不上的宝贝?她无奈地将这颗沉重的“龙之牙”小心收进随身的包裹里:“好吧,先收着吧,总归是个宝贝。等回到云岿门,再问问师尊或者掌门,看看到底怎么处理它最合适。”
然而,就在这时,阿土再次发出了低沉而疑惑的鸣叫,目光紧紧盯着被咩啪手上的转灵珠。
咩啪露出更加困惑的表情,它看向宋玉,迟疑地说道:“玉……它又说……它之前隐约感觉到的那丝守护神洛奇亚的气息……好像……好像,是……来自于这颗珠子?”
“什么?来自于转灵珠?”宋玉愣住了。
宋玉立刻从咩啪手中接过那颗粉白色的转灵珠,仔细感知。确实,这颗由南风长老炼制的珠子,内部蕴含着极其精纯且庞大的灵气,其运转方式玄奥莫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触及世界本源的道韵。难道……阿土感应到的、那丝极其微弱的与洛奇亚同源的气息,其实是源自转灵珠本身所蕴含的某种高层次力量特质,而并非直接来自洛奇亚?
这个猜测让宋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如果线索指向的是转灵珠,那至少说明洛奇亚的失踪跟她本人没什么直接关系,这让她压力瞬间小了很多,但新的疑惑又随之而来:南风长老炼制的转灵珠,为什么会带有一丝与远古守护神洛奇亚相似的气息?是巧合,还是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
看来,这一切的答案,恐怕真的要等这次任务结束,回到云岿门后,好好向师尊南风长老问个明白了。
她收起转灵珠,对江潮和阿土说道:“我明白了,如果气息的来源是这颗珠子,那事情或许比我们想的要简单一些。眼下,我们还是先专注完成眼前的任务,帮助江家村迁徙,之后返回宗门,我再向师尊请教这颗珠子的奥秘。”
两人两兽(咩啪变回原形被揣起来)稍作休整,便匆匆离开了水蓝镇,继续沿着地图指示的路径赶路。而关于转灵珠与洛奇亚的疑问,则被宋玉暂时埋在了心底,留待日后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