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堡垒脱离了永暗归墟那令人窒息的深渊裂谷,重新回到了相对“明亮”些的深海区域。堡垒内部,之前战斗和拆迁带来的肃杀气氛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收获后的充实与对未来的思索。
主厅中央,临时拼凑起了一张巨大的会议桌(材料来自神殿废墟中某种坚硬的黑色石材,被墨尘顺手打磨了一下)。林夜毫无形象地半瘫在首位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那枚从暗潮神殿底层找到的星辉银币。银币在他指尖翻飞,划出一道道流萤般的光轨。
雷烈、苏璇、艾莉娅和墨尘分坐两侧,面前摆放着各自的“意外收获”——雷烈正对着那块毁灭规则碎片龇牙咧嘴,试图用蛮力感知其中的奥秘;苏璇指尖轻触那片干枯的绿叶,闭目凝神,周身剑意与叶片中蕴含的“静”与“生”的意境隐隐交融;艾莉娅则将那枚星辉银币贴在额前,晨曦之力与银币散发的秩序光辉水乳交融,让她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更加圣洁通透;墨尘则对着那块磨损的令牌和一堆仪器数据抓耳挠腮,试图破解其上的空间秘密。
7号侍女的光影安静地侍立在一旁,随时准备提供数据支持。
“好了,别摆弄你们的新玩具了。”林夜将银币啪一声按在桌上,打破了沉默,“开会了开会了,总结一下本次‘上门服务’的成果,并规划下一步的‘环保’行动方案。”
众人立刻正襟危坐,目光聚焦过来。
“首先,成果斐然。”林夜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端掉了黑蚀会一个重要的深海据点(暗潮神殿),物理超度了一个深渊子体(那颗肉瘤),缴获了大量‘可再生资源’(神殿建材和俘虏装备),解救了潜在客户(虽然已经送走),获得了重要情报(关于黑蚀会其他据点和深渊之眼),以及……几件来自‘友军’的纪念品(指一币一叶一令牌)。”
他顿了顿,看向墨尘:“老墨,技术层面有什么收获?”
墨尘立刻调出光屏,激动地汇报道:“收获巨大!通过对神殿能量回路和符文结构的逆向解析,我们在能量压缩、空间稳定、以及针对噬渊能量的抗性方面都有了突破性进展!预计可以将堡垒的护盾对噬渊能量的抗性提升百分之二十以上!另外,从那些俘虏的功法和记忆碎片中,我们整理出了三个黑蚀会可能的重要据点坐标,分别位于‘万骨山脉’、‘葬魂沙漠’和‘寂灭冰原’,这些都是天元大陆着名的险地绝境!”
“很好。”林夜点点头,又看向苏璇和艾莉娅,“你们俩呢?新装备体验如何?”
苏璇睁开眼,眸中一丝青芒闪过:“那片树叶中蕴含的意境,让我的极静剑意多了一份‘枯木逢春’般的韧性,不再只是一味的冻结与死寂,似乎……触及到了更深层的轮回生灭之理。”她指尖一缕剑意吞吐,不再是纯粹的冰寒,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机。
艾莉娅也放下银币,小脸上洋溢着光彩:“这枚银币好像一个纯净的秩序之源,它能增幅和纯化我的晨曦之力,让我施展法术时消耗更小,效果更强。而且……我好像能隐约感知到,在极其遥远的地方,有与它同源的气息在呼唤……”
“哦?”林夜眉头一挑,“能定位吗?”
艾莉娅努力感知了一下,有些沮丧地摇摇头:“太模糊了,就像风中的一丝呢喃,无法确定具体方向和距离。”
“没关系,有线索就是好事。”林夜安慰了一句,然后看向雷烈,“大块头,你呢?那块碎片够硬不?”
雷烈咧开大嘴,拳头一握,那毁灭规则碎片在他拳套上闪过一道乌光:“够劲!俺感觉拳头比以前更重了!打出去的东西,好像连‘存在’本身都能撼动一点!就是不太好控制,容易收不住力。”
“控制不好就多练,别到时候拆家把承重墙打穿了。”林夜调侃了一句,随即神色稍正,“好了,成果汇报完毕。现在,基于我们获得的新情报——主要是关于上古位面战争以及‘友军’遗物这两点,我们来重新评估一下当前的‘环保’形势。”
他屈指一弹,一道光幕在会议桌上方展开,上面简单勾勒出几个关系图。
“根据现有信息,我们可以假设一个模型:”
“1.我们所处的天元大陆,在很久以前,可能是一个秩序与混乱(或者说光明与黑暗)势力交锋的战场,或者是一个被布置了封印的‘隔离区’。”
“2.由于某种原因(可能是大战损耗,可能是封印效果),这个世界的力量层次被压制得很低,成了所谓的‘新手村’。”
“3.黑蚀会及其背后的‘深渊之眼’,代表的是混乱\/黑暗侧的力量,他们像寄生虫一样,试图打破这种平衡或封印,让混乱重新降临。”
“4.而我们找到的遗物,则代表了秩序\/光明侧的力量,他们留下了后手,希望能阻止混乱,或者为秩序保留火种。”
“5.而我们……”
林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在座各位,“……尤其是带着满级账号穿越过来的我,属于一个巨大的‘变量’。我们之前的行动,无意中站在了秩序一侧,打击了混乱侧的先锋。”
他看向众人:“所以,我们现在面临几个选择:”
“A.继续我们之前的计划,按照墨尘找到的坐标,一个个去端掉黑蚀会的据点,就当是清理家门口的垃圾,图个清静。”
“b.尝试主动联系可能存在的‘秩序侧友军’,比如寻找艾莉娅感知到的同源气息,看看能不能找到组织,抱个大腿(虽然我觉得我的腿比较粗)。”
“c.直接去找‘深渊之眼’的本体聊聊,看看能不能‘说服’它别再往这个世界排污了。(物理说服或化学说服)”
“d.继续苟着,种田养花逗蛟龙,等麻烦自己找上门再解决。”
雷烈想都没想,瓮声瓮气道:“这还用选?当然是A和c一起干!先把那些藏头露尾的据点端了,然后直接去找那个什么眼珠子算总账!”
苏璇沉吟片刻:“黑蚀会据点必须清除,他们每存在一刻,都可能有无辜者受害。但直接面对深渊之眼本体,风险未知。或许……在清理据点的同时,我们可以尝试寻找秩序侧的线索,若能获得更多关于深渊之眼的情报或克制之法,更为稳妥。”
艾莉娅小声道:“我……我想试着找到那个呼唤我的气息,如果能找到其他的秩序传承,或许能更好地对抗黑暗。”
墨尘推了推眼镜:“从技术角度出发,我支持主动出击。端掉更多据点,我们能获得更多黑蚀会的技术和资源,提升堡垒和团队实力。同时,对秩序侧遗物的研究也不能放松,这可能涉及到更高层面的规则知识。”
7号侍女适时补充数据:“根据现有情报模型推演,选择A(清理据点)可稳步削弱敌方势力并提升己方实力,但可能打草惊蛇,促使深渊之眼本体提前采取更激烈行动。选择b(寻找秩序友军)存在较大不确定性,可能耗时良久且结果未知。选择c(直面本体)风险最高,但若成功,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选择d(被动防御)不符合主宰一贯行为模式,且可能导致问题积累爆发,造成更大损失。”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林夜身上,等待他拍板。
林夜摩挲着下巴,看着光幕上的选项,忽然笑了笑。
“小孩子才做选择。”
“成年人嘛……当然是全都要。”
他站起身,手指在光幕上划过。
“我们的新‘环保’计划如下:”
“第一阶段(短期):按照坐标顺序,优先清理黑蚀会位于‘万骨山脉’、‘葬魂沙漠’、‘寂灭冰原’的据点。行动要快、准、狠,继续我们的拆迁……啊不,是正义事业。同时,墨尘你负责加紧研究秩序遗物和黑蚀会技术,尽快转化为实际战斗力。”
“第二阶段(中期):在清理据点过程中,留意一切与秩序侧相关的线索。艾莉娅,你专注于感知和引导那同源气息,苏璇、雷烈,你们在战斗中也多注意异常的能量反应或遗迹。我们双管齐下,一边拆对面老家,一边找自己人。”
“第三阶段(长期):等我们拆得差不多了,情报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实力也提升得差不多了……就去归墟之海最深处,找那个喜欢乱丢垃圾的‘深渊之眼’,好好做一次‘垃圾分类’的科普工作,顺便让它把拖欠的‘环境治理费’结一下。”
他环视众人,脸上露出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点恶趣味和绝对自信的笑容。
“这个计划,简单粗暴,但有效。”
“有问题吗?”
众人相互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与坚定。
“没有!”异口同声。
“很好。”林夜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
“那么,会议结束。”
“下一个目标——”
“万骨山脉!”
“出发!”
凛冬堡垒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调整航向,如同深海中苏醒的巨兽,朝着大陆方向,破浪前行。
新的征途,已然开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更加明确——不仅要清扫门前的积雪,还要找到扫雪的盟友,以及……揪出那个一直在下雪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