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月光像一层薄纱,笼罩着老宅的庭院。林小满坐在老槐树下,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诗集,阿岁靠在她身边,指尖随着诗句的韵律轻轻晃动。自从父母来过之后,老宅里的气息变得愈发温暖,连夜里的风都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你看这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林小满轻声念道,“以前总觉得这句诗很普通,现在才明白,只要心里想着对方,就算隔着天涯海角,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阿岁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月光穿过他的身体,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就像我和你一样,”他说,“虽然我是魂灵,你是凡人,但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他顿了顿,忽然皱起眉头,“等等,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林小满停下朗读,侧耳倾听。庭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槐树叶的沙沙声。“没有啊,怎么了?”
“有一股很微弱的灵气,就在这棵老槐树里。”阿岁的目光落在老槐树上,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以前我怎么没感觉到?”
就在这时,老槐树的枝干突然轻轻晃动了一下,几片叶子缓缓飘落。林小满惊讶地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大树:“这棵树怎么了?难道是风太大了?”
“不是风,”阿岁摇了摇头,“是树里有东西。”他飘到老槐树下,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树干的瞬间,一道微弱的绿光从树皮里透了出来,沿着他的指尖蔓延开来。
林小满吓得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
“是槐树精。”阿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没想到这棵树已经修炼成精了。”
话音刚落,老槐树的树干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里缓缓钻出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绿色衣裳的小女孩,身高只有一尺多,头发是嫩绿的树叶,眼睛像两颗晶莹的露珠。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打扰我的清修?”小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山涧里的泉水。
林小满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陪伴了奶奶一辈子的老槐树,竟然是一棵修炼成精的树妖。“我们没有要打扰你,”她连忙解释,“我是林秀琴的孙女,这是我的朋友阿岁。我们只是在这里乘凉。”
“林秀琴?”小女孩歪了歪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怀念,“原来是老主人的孙女。难怪我觉得你的气息很熟悉。”她飘到林小满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老主人以前经常在树下给我讲故事,还会给我浇水施肥。”
阿岁惊讶地看着小女孩:“你认识小满的奶奶?”
“当然认识,”小女孩点点头,“我在这里已经生长了一百年了,老主人小时候亲手把我种下,一直照顾我。后来她老了,就经常坐在树下,给我讲她和青禾的故事。”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青禾的灵魂能在这里停留这么久,除了老主人的执念,还有我的帮助。我用自己的灵气,护住了她的灵魂,不让她被阴界的力量带走。”
林小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谢谢你。”
“不用谢,”小女孩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老主人是个好人,她的故事很感人。而且,青禾的灵魂也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我们经常一起在夜里说话。”
阿岁看着小女孩,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因为之前青禾的灵魂被封印在铁盒里,我的灵气也被压制住了,”小女孩说,“直到你们解开了封印,青禾的灵魂投胎转世,我的灵气才恢复过来。现在,我终于可以自由地出来了。”她飘到老槐树下,轻轻抚摸着树干,“而且,我能感觉到,阿岁你的力量也发生了变化,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魂灵了。”
阿岁愣住了:“什么意思?”
“你因为长期陪伴在小满身边,吸收了她身上的阳气,又因为解开了青禾的执念,得到了阴界的祝福,现在的你,已经半人半魂了。”小女孩解释道,“只要你愿意,你甚至可以拥有实体,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林小满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阿岁,你可以变成普通人了?”
阿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魂灵可以变成普通人。”
“是真的,”小女孩点点头,“我在这棵树上生长了一百年,见过很多阴阳两界的事情。只要你能找到三样东西——阳间的真情、阴间的执念、还有自然的灵气,就能凝聚成实体。”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已经有了小满的真情,也有了青禾的执念,现在只差我的灵气了。”
林小满激动地抓住阿岁的手:“阿岁,我们试试吧!只要能让你变成普通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阿岁看着她,眼里满是感动:“小满,我不想让你为我冒险。”
“这不是冒险,”林小满摇了摇头,“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而且,有槐树精帮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小女孩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帮你们的。明天晚上,是月圆之夜,月亮的阴气最盛,也是凝聚实体的最佳时机。到时候,我会把我的灵气传给阿岁,再加上小满的真情和青禾的执念,应该就能成功了。”
林小满点点头,紧紧握住了阿岁的手。她能感觉到,阿岁的手虽然依旧微凉,却比以前更加坚实了。
第二天晚上,月光比前一天更加明亮。林小满和阿岁坐在老槐树下,小女孩飘在他们面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很快,一道绿色的灵气从老槐树上飘了出来,围绕着阿岁旋转。
“小满,你把你的手放在阿岁的胸口,”小女孩说,“用你的真心,传递你的情感。”
林小满照做了,她的手放在阿岁的胸口,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心跳。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着:“阿岁,我爱你,我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阿岁也闭上眼睛,感受着林小满的情感和槐树精的灵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原本透明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身上的阴气也在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的阳气。
过了很久,小女孩睁开眼睛,停止了灵气的传递。“好了,”她说,“阿岁,你现在可以试着凝聚实体了。”
阿岁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正在汇聚,原本虚无的四肢渐渐变得坚实。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那是一双真实的手,虽然依旧苍白,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林小满的温度。
“我成功了!”阿岁激动地说,他一把抱住林小满,这一次,他终于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怀抱,感受到她的温暖。
林小满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紧紧回抱着阿岁,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太好了,阿岁,太好了!”
小女孩飘在一旁,笑着说:“恭喜你们。现在,阿岁已经是半人半魂了,他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也可以自由地穿梭在阴阳两界。”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他的力量还需要巩固,以后要多吸收自然的灵气,不能过度使用阴界的力量。”
林小满点点头:“谢谢你,槐树精。我们会记住的。”
“不用谢,”小女孩笑了笑,“老主人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也很高兴。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你们要经常来看我啊。”
林小满和阿岁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月光下,老槐树的影子轻轻晃动,像是在为他们祝福。林小满知道,从今天起,她和阿岁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美好。他们可以一起在阳光下散步,一起在月光下看书,一起经历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
阿岁轻轻擦干林小满的眼泪,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小满,谢谢你。是你,让我拥有了重生的机会。”
林小满笑了笑,依偎在他的怀里:“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是你,一直陪伴着我,让我不再孤单。”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老槐树下,传来了他们幸福的笑声,伴随着槐树叶的沙沙声,像是一首动听的歌谣。而这个关于陪伴与重生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个日出日落,在每一个月圆之夜,在林小满和阿岁的心里,永远不会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