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轻描淡写地给贾媛介绍了下叶晨峰和寒初雪，语气像是在说“这是我养的猫”一样随意，却又透着藏不住的骄傲。
“这是晨峰哥哥，那是初雪。”她笑了笑，顺手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我们三个啊，是那种摔进泥里都能一起爬起来大笑的关系。”
“哇，你这朋友圈子也太养眼了吧！”贾媛眼睛一亮，随即掏出手机，“来来来，留个号码！咱们可得常联系，不能像上次那样，一丢就是好几年。”
话音刚落，她又拉住唐欣的手腕，笑意盈盈：“好不容易碰上了，干脆别散了，一起吃顿饭吧？就当是老友重逢的仪式感！”
还没等唐欣回应，江少奇就笑着插了进来，声音洪亮得仿佛自带聚光灯：“对对对！既然都是贾媛的朋友，那就是自己人！今晚我请客——谁也不许推辞！”他一边说着，一边挺了挺肩膀，西装都快绷出精英气场了。
他是三人组里唯一没带女伴的，眼神却像探照灯似的，在唐欣和寒初雪脸上来回扫射，活像个刚发现宝藏的海盗。至于叶晨峰？在他眼里基本等于空气。心里早嘀咕开了：这种长相平平、穿着朴素的家伙，怎么配站在这两位美女中间？简直是咸鱼翻身，运气爆棚！
“唐欣，你看江少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客气啦！”贾媛摇着她的手臂，语气软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劲儿，“这么多年没见，我有太多话想跟你说了……”
唐欣正犹豫着，叶晨峰忽然笑了下，声音不高，却格外清晰：“欣儿，难得遇见老朋友，吃顿饭而已，去吧。”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没离开过窗外掠过的街景，仿佛这事对他来说不过是顺路买杯奶茶那么简单。
“你看！连你男朋友都支持呢！”贾媛立刻抓住机会，“走吧走吧，今晚不醉不归！”
“好吧……”唐欣终于点头。
“那就去湘雅酒店！”江少奇立马拍板，一脸“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环境不错，菜品也拿得出手——三位有没有开车？”
叶晨峰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我们打车过去就行。”
话音落下那一秒，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江少奇、石烨、丁伟三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先是轻蔑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抑制不住的窃喜。他们几乎同时在心里冷笑：哦？打出租车？穷酸味都快从这话里飘出来了。
在他们看来，这个时代，女人爱的是什么？不是脸，不是情调，是卡里的余额，是车库里的车牌号。一个靠打车出行的男人，身边却站着两个气质出众、容貌惊艳的女孩？这不合理！除非……她们还不了解真相。
“我的车刚好还能坐两个人，”江少奇立刻补位，笑容绅士得能上广告片，“两位美女要不要搭个顺风车？我那辆宾利刚提不久，坐着可舒服了。”
他说这话时，刻意绕开叶晨峰，仿佛对方只是个误入镜头的路人甲。
唐欣眉头轻轻一皱，语气却不容置疑：“我和晨峰哥哥一起打车。”
而寒初雪呢？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还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仿佛刚才那番“殷勤”根本是风吹过耳边的一句废话。
看着两人毫不犹豫地上了出租车，江少奇的脸色瞬间阴了一下。他攥紧钥匙，指甲掐进掌心，心里暗暗发狠：我江少奇看上的女人，还从来没有失手过。今天你们选了他，行，待会到了酒店，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看——什么叫阶层的差距。
“啧，这两个妞，真够傲的。”石烨低声笑道。
“越难搞越有意思。”丁伟舔了舔嘴角，“不过也好，说明她们懂行情——等会儿就知道，谁才是真正能给她们想要的生活的人。”
“没错。”江少奇眯起眼，语气笃定，“一顿饭的时间，足够让她们认清现实。到时候，不用我说，那小子自己就会灰溜溜滚出去。”
“你们几个嘀嘀咕咕啥呢？还不快走？”贾媛回头催促。
“走！”江少奇扬起手臂，动作夸张得像在指挥交响乐，自以为潇洒至极。
出租车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寒初雪靠在窗边，冷眼看完了全程，忽然开口：“那三个人，眼神黏腻得让人恶心。尤其是那个姓江的，看他看你的时候，就像在估价一件商品。”
唐欣叹了口气：“以前贾媛不是这样的……她大学时还挺干净的，喜欢读诗，穿棉麻裙子，现在……好像整个人都被镀了层金粉。”
“人总会变的。”叶晨峰坐在副驾，头也没回，语气淡淡，“但只要我们不变就行了。再说——”他顿了顿，勾起嘴角，“反正这顿饭又不是我们付钱，何必计较那么多？”
寒初雪闻言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你倒是看得开。”
车子驶入天海最繁华的商圈，湘雅酒店赫然矗立在霓虹深处。整栋建筑通体流光，像一座为欲望而生的宫殿。门口两名迎宾小姐穿着剪裁极尽心思的制服，笑容标准甜美，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欢迎光临，请慢走~”
可那笑容背后，藏着千篇一律的职业性判断——一眼扫过衣着、配饰、座驾，便已决定用几分热情招待你。
江少奇要了间豪华包厢，四壁雕花，水晶灯垂落如星雨。落座后没人急着点菜，反而齐刷刷把目光投向叶晨峰。
“叶兄弟，”江少奇端起茶杯，似笑非笑，“真是好福气啊，身边有两位这么出色的女朋友。冒昧问一句——你现在在哪高就？”
叶晨峰吹了吹茶面，语气云淡风轻：“无业游民，混日子呗。”
“无业游民”四个字一出口，对面三人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江少奇更是来了精神，语气顿时拔高三度：“哎呀，理解理解！像咱们这种高档场所，平时可能不太常来吧？没关系！今天你放开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鲍鱼龙虾随便上，就当……让我带你见见世面。”他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每个字都在踩低捧高。
就在这时，贾媛忽然起身，走到唐欣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欣儿，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她深吸一口气，把那股火压了下去，站起身来，跟着贾媛走出包厢。走廊的灯光有点晃眼，像是在嘲笑这场越来越荒唐的饭局。
刚一出门，贾媛就迫不及待地开启了“人生导师”模式：“唐欣，我说你图啥呢？叶晨峰那种人，一看就是个没前途的主儿。凭你的条件，找个比他强十倍的都不难！你没发现吗？江少奇从进门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你——人家可是实打实的百万富翁啊！要不要我帮你牵个线？保证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唐欣听着，心里一阵发凉。这还是那个曾经和她一起逃课、躲在天台啃辣条、说着“男人不如奶茶香”的贾媛吗？什么时候，她的世界只剩下金钱和攀附了？
她忽然觉得可笑。江少奇？百万富翁？那点钱还不够她家别墅一年的物业费。82年的拉菲？她家酒窖里都堆成山了，平时喝着当水漱口的都有。可这些，她不想说，也不屑说。
“贾媛。”她停下脚步，语气冷得像冰，“你再提一句这事，咱们连今晚这顿饭的情分都没了。”
说完，她转身推门进了包厢，留下贾媛一个人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嘀咕着：“装什么清高？等你被现实打脸的时候，就知道我今天说的是真理了。”
包厢内，江少奇刚点完菜，瞥见唐欣进来，脸上堆起笑容，转头就对叶晨峰来了句：“叶兄弟，想喝点啥？别客气啊。”
话是客气，眼神却满是轻蔑。在他眼里，这种穿着地摊货、名字都没听过的人，能喝得起什么？顶多是百威、雪花，再来一瓶还心疼半天。
叶晨峰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连眼皮都没抬，随口对着服务员道：“先来十斤拉菲吧，要82年的，别的年份我不入口。”
全场一静。
服务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先生……我们这儿，拉菲是按瓶卖的，不按斤称。”
“哦？”叶晨峰挑了挑眉，一脸无辜，“那……来一箱82年的吧，不够再加。”
空气瞬间凝固。
一箱？82年的拉菲？一瓶市价三四万起步，一箱六十多万直接砸下来？江少奇的脸当场就绿了。他自己家逢年过节开一瓶98年的都要心疼半天，今天倒好，让一个“穷小子”指挥着他请客？这不是打脸，这是往脸上泼水泥！
他正要发作，旁边的好兄弟石烨赶紧拉了拉他袖子，低声道：“别冲动！你今晚的目标是那两个美女，现在翻脸多丢面子？让他点，一瓶他能喝完就不错了。”
江少奇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咯吱响，最后还是硬挤出一丝笑，对服务员挥了挥手：“……照他说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