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凝聚的女子静立于古树影中，身形飘忽不定，仿佛随时会重新融化回黑暗。她手中那把漆黑短剑没有反射任何光芒，反而像是一个微型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光线与气息。那双纯黑的眼眸凝视着琉璃，空洞得令人心悸。
“交出……契约之叶……”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执着，“它不应……存于……此世……”
宇智波玄将琉璃完全挡在身后，三勾玉写轮眼运转到极致。在他的视野中，这个女子并非纯粹的实体，而是某种高度凝聚的、带有强烈“否定”与“虚无”属性的能量聚合体。她与周围环境的“连接”极其微弱，仿佛独立于世界规则之外，却又通过“阴影”这种概念性的媒介存在于此。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玄沉声问道，同时体内查克拉与那微弱的契约法则感悟开始共鸣，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乳白色微光。这是他在残梦中领悟到的，以契约法则的“连接”与“稳定”特性构筑的基础防御，专门应对各种异常能量侵蚀。
阴影女子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对准了玄。
没有结印，没有查克拉爆发。但玄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写轮眼捕捉到，女子五指前方的空间，光线发生了诡异的弯曲、黯淡，仿佛那里的“存在”本身正在被剥离、消解！
“退！”玄低吼一声，猛地推开琉璃，同时自己向侧方急闪。
就在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空气、尘埃、乃至地面表层极细微的沙砾，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深约寸许的椭圆形浅坑。坑内一片纯粹的“空”，连最基本的物质微粒都不复存在。
“这是……‘抹除’？”琉璃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惊骇。这种攻击方式完全超出了常规忍术的范畴，更像是直接作用于“存在”层面的权能。
阴影女子的动作没有停顿，一击不中，她身影一晃，竟直接从原地“溶解”入脚下树影，下一秒，便从琉璃侧后方另一片阴影中“浮”出，漆黑短剑悄无声息地刺向琉璃的后心！速度之快，轨迹之诡异，远超寻常瞬身术。
“琉璃！”玄的写轮眼虽然捕捉到了能量转移的轨迹，但身体的速度却有些跟不上。对方的攻击方式太不合常理，仿佛阴影就是她的领域。
千钧一发之际，琉璃心口的契约符文骤然亮起温润的白光！并非主动激发，而是受到极致“虚无”与“否定”力量迫近时的自发反应。一层薄如蝉翼、却流转着复杂符文的光膜瞬间覆盖在琉璃后心处。
漆黑短剑刺中光膜，没有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而是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玻璃刮擦又仿佛空间撕裂的怪异声响。短剑尖端，那吞噬一切的“黑洞”特性与光膜上流转的“契约”、“守护”、“连接”法则激烈对抗。光膜剧烈波动，明灭不定，似乎随时可能破裂，但终究牢牢挡住了这一击。
阴影女子纯黑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惊讶，又像是……贪婪。“契约之力……果然……克制‘虚渊’……”她的声音依旧干涩，却多了几分确定的意味，“必须……得到……”
短剑一收，女子身形再度模糊，似乎想要融入阴影进行下一次袭击。
“休想！”玄岂会给她再次从容攻击的机会？在短剑与光膜对抗的刹那，他已经完成了结印——并非他擅长的火遁，而是结合了最新领悟的、尝试调动体内那微弱的“平衡”特性的一击。
“火遁·龙炎放歌！”四条炽热的火龙咆哮而出，从四个方向咬向阴影女子。但这并非普通的火龙，玄在释放忍术的瞬间，将一丝刚刚萌芽的“平衡”意念注入其中。四条火龙的气息并非完全一致，两条炽烈暴躁，两条却相对内敛稳定，它们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动态平衡，使得火焰的威力更加集中，能量结构也更加……“坚固”，对异常能量的抗性似乎有所提升。
阴影女子似乎对火焰并不在意，身形加速虚化。然而，当那四条带着微妙平衡之力的火龙触及她身体周围那层无形的“虚无”场域时，竟没有像寻常物质那样被直接“抹除”或穿透，而是发生了剧烈的能量湮灭和干扰！火焰与“虚无”互相抵消、侵蚀，发出噼啪的爆响，虽然火龙迅速消融，但也成功阻滞了女子虚化的过程，让她的身形重新凝实了一瞬。
这一瞬，对顶尖忍者来说已经足够。
“冰遁·千羽冰牢！”琉璃抓住机会，双手飞速结印。空气中水分瞬间凝结，无数细密而锋利的冰晶羽毛凭空生成，并非直接射向女子，而是以她为中心急速旋转、聚合，形成一个不断向内压缩、布满倒刺的冰晶牢笼！每一片冰羽的边缘，都隐隐流动着一丝契约符文的白光，使得整个冰牢带上了些许“封印”与“稳固”的特性。
阴影女子被暂时困在了冰牢之中。她挥动漆黑短剑，斩在冰壁上，冰壁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附着其上的契约白光剧烈闪烁，抵消着短剑的“抹除”之力，但冰壁仍然在缓慢而坚定地出现裂痕。这个敌人，对常规忍术的抗性高得可怕。
“她怕契约之力和带有‘平衡’特性的攻击！”玄迅速判断，“但我们的力量刚刚获得，还太弱，困不住她多久！”
“不能久战，后面还有怪物和佐助他们！”琉璃脸色有些发白，维持这个加强版的冰牢消耗很大，心口的生命之芽不断传来生机补充，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玄点头，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必须摆脱这个诡异的敌人，立刻远遁。
然而，阴影女子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她似乎被彻底激怒了，纯黑的眼眸中开始泛起一丝丝暗红色的、如同裂纹般的光芒。一股更加深邃、更加令人不安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空洞……呼唤……”她停止了用短剑劈砍，反而将短剑倒转，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投影……终结……解放……”
“不好！她要自爆或者召唤什么！”玄的写轮眼看到女子体内的能量开始以一种极其危险的方式逆向凝聚、坍缩！
就在这危急关头——
“嗤啦！”
一道璀璨的雷光如同天罚之矛，从侧面林间激射而至，精准无比地穿透了冰牢的缝隙，狠狠刺入了阴影女子正在坍缩的能量核心！
是千鸟锐枪！但比之前攻击玄时更加凝聚、更加迅疾，雷光之中，还缠绕着一缕缕不起眼的、却让玄感到莫名心悸的黑色火焰——天照？
雷光与黑色火焰在女子体内炸开，与她自身坍缩的能量发生了恐怖的冲突。阴影女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锐嘶鸣，整个身体剧烈扭曲、膨胀，最后“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没有血肉横飞，炸开的是一片浓郁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漆黑烟雾，以及无数四散飞溅的阴影碎片。这些碎片落地后，如同有生命般扭动着，试图重新汇聚，但上面附着的黑色火焰顽强地燃烧着，将它们一点点焚成虚无。
冰牢也被爆炸的冲击波震碎，琉璃闷哼一声，后退数步，被玄扶住。
林间，宇智波佐助的身影缓缓走出。他手中雷光尚未完全消散，另一只眼的万花筒写轮眼缓缓旋转，冷冷地注视着那团逐渐被天照烧尽的漆黑烟雾。他的气息依旧平稳，但衣角有细微的焦痕，显然刚才与怪物的战斗并不轻松。
“‘虚渊’的投影……”佐助低声自语，眼神凝重，“连这种东西都被吸引来了吗……看来，你们身上的‘契约’，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
他转向玄和琉璃，目光锐利如刀：“刚才那种能量运用方式……是地下得到的东西？契约法则的初级应用，还有……那奇怪的、让火遁产生抗干扰特性的‘平衡’之力。”
玄和琉璃立刻全神戒备。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佐助刚才出手相助，恐怕绝非善意，更大的可能是为了阻止那个阴影女子得到契约之叶，或者……为了亲手夺取。
“佐助，你想怎么样？”玄将琉璃护在身后，体内查克拉和平衡之种的力量开始默默流转。面对佐助，压力比面对那个阴影女子更大。对方是实打实的影级强者，战斗经验、瞳术、忍体幻无一不精，而且目的不明。
“不必紧张。”佐助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收起了手中的雷光，“如果我要强抢，刚才就不会救你们。那个‘虚渊投影’的自毁式召唤如果完成，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甚至可能短暂打开通往‘虚渊’的裂隙，污染这片区域。这不符合我的……调查目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追踪你们，一开始确实是为了获取关于‘契约’和‘平衡’的信息，以完善我的‘计划’。但现在看来，情况比预想复杂。‘终焉’的衍生物在暴走，‘虚渊’的触角也开始探入……这个世界的‘伤口’，正在恶化。”
他的目光落在琉璃心口，那里，契约符文的光芒已经隐去，但以他的瞳力，自然能感觉到那份稳固而纯净的契约气息。“你体内的侵蚀，被暂时平衡了。是依靠那枚‘契约之叶’和刚才那棵小树苗的生命力？”
琉璃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佐助也不在意，又看向玄：“而你……宇智波玄。你的写轮眼，你的‘平衡’特质，还有你身上那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又深深扎根的矛盾感。你是个异数。大蛇丸的资料库里有关于类似‘平衡’概念的只言片语，据说与某个早已消亡的古老文明有关，但那只是传说。你从哪里得到的种子？”
玄心中一震。大蛇丸果然研究过相关的东西！但他面上不动声色：“这与你无关。”
“或许吧。”佐助出奇地没有追问，反而话锋一转，“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继续逃跑，但后面至少还有两头被‘终焉’深度侵蚀的怪物在搜索你们，森林里可能还有其他的‘虚渊投影’或其他势力的探子。以你们现在的状态，能逃多远？”
“第二，”佐助看着他们，“暂时跟我走。我在附近有一个临时据点，相对安全。我们可以做一场交易。我提供临时的庇护和一些关于‘终焉’、‘虚渊’以及‘契约’的已知情报。而你们，则需要配合我进行一些非破坏性的、旨在理解这些力量本质的测试与研究。放心，我对剥夺你们的力量没兴趣，我需要的是‘理解’。”
这个提议大大出乎玄和琉璃的意料。佐助的态度转变太快了，从之前的强势追捕，变成了现在的“合作”邀请。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琉璃质疑道。
“你们不需要完全相信我。”佐助坦然道，“你们只需要相信一点：在彻底弄清楚‘终焉’侵蚀的源头、‘虚渊’的本质以及‘契约’和‘平衡’这些超常规力量对世界的影响之前，活着的、能提供信息的你们，比死去的或者力量被夺走、失去研究价值的你们，对我更有用。我的目标是纠正这个世界的错误根源，在这个过程中，一切可能的力量和知识，都需要被评估、理解，乃至掌控。”
他的理由听起来冷酷而功利，但反而显得真实。比起虚伪的承诺，这种基于利益和目的明确的“合作”，在忍界反而更常见，也更可能成立。
玄飞速思考着。佐助的实力和情报能力无疑很强，如果能得到他的庇护和情报共享，对他们目前危机四伏的处境确实有极大帮助。但风险同样巨大——将自己置于一个影级强者、而且是目的不明、性格偏执的强者控制之下，无异于与虎谋皮。那些“测试与研究”，谁知道底线在哪里？
身后远处，怪物的咆哮声和查克拉碰撞声再次变得清晰，似乎战斗正在向这边转移。而地面上，那些未被天照烧尽的细小阴影碎片，仍在微微蠕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时间不多了。
玄看了一眼琉璃，琉璃也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中虽然仍有疑虑，但更多的是信任，将决定权交给了他。
深吸一口气，玄看向佐助：“我们可以暂时跟你去你的据点，也可以有限度地配合你的研究。但我们有条件：第一，所有测试必须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和力量完整性，我们有随时终止合作的权利；第二，情报共享必须是对等的；第三，不得以任何形式限制我们的自由，我们只是暂时的合作者，并非你的部下。”
佐助静静听完，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可以。很合理的条件。那么，契约成立。”
他伸出手，并非握手，而是指尖凝聚出一小团雷光，雷光中隐约有细微的符文闪烁——这是一种简易的、基于查克拉和意志的临时契约术式，在忍界忍者之间有时用于临时合作，约束力不强，但代表了某种诚意。
玄略微迟疑，也伸出手，指尖腾起一小簇火焰，火焰中心，一丝微弱的乳白色契约法则气息被他刻意融入其中。两股力量轻轻接触，没有排斥，反而微微共鸣了一下，然后各自消散。
这简单的仪式，标志着双方暂时达成了脆弱的同盟。
“走吧，据点离这里不远。”佐助转身，向森林另一个方向走去，“动作快，那些东西的鼻子很灵。”
玄和琉璃对视一眼，不再犹豫，跟上了佐助的脚步。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数头身上缠绕着暗紫色能量、形态狰狞的怪物冲破林木，来到了这片空地。它们围着那团即将被天照燃尽的漆黑烟雾和残留的阴影碎片，发出焦躁不安的低吼。其中一头体型最大、头颅类似放大扭曲的伊芙的怪物，伸出利爪，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一块还在蠕动的阴影碎片。
下一刻，那碎片猛地炸开，化作一缕极细的黑线，瞬间钻入了这头怪物的爪尖！怪物浑身剧震，发出痛苦的咆哮，暗紫色的躯体上，开始浮现出丝丝缕缕不祥的黑色纹路，它的眼神变得更加混乱、更加疯狂，同时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空洞。
远处，正在林中穿行的佐助脚步微微一顿，回头望了一眼，万花筒写轮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更深的凝重。
“‘虚渊’的污染……竟然能和‘终焉’的侵蚀发生交互……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微不可闻，“宇智波玄，日向琉璃……你们这两个‘变量’，究竟会将这个崩坏的世界，引向何方呢？”
而走在他身后的玄，也似有所感，回头望向那片空地所在的方向，心口处，那枚与他共生的“生命之芽”，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带着警示意味的悸动。
新的威胁，似乎以他们未曾预料的方式，正在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