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砂砾掠过荒原,我勒住缰绳时,胯下的不安地刨着蹄子。这支打着北疆药材商旗号的驼队在暮色中异常扎眼——南国边境的枯水期从无商队敢走这条被称为饿狼口的险路,更何况他们驼铃摆动的频率明显是人为控制的暗号。
将军,要动手吗?副将阿狼压低声音,狼族特有的竖瞳在昏暗中闪着幽光。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右手不自觉摩挲着腰间镶嵌狼牙的佩刀。凌苍陛下三天前密信中的话犹在耳畔:南国旧贵族若与外敌勾结,必先取道西漠。雷啸天,朕要你做卡在他们喉咙里的狼牙。
三十匹狼骑如鬼魅般从沙棘丛中窜出时,驼队护卫的反应印证了我的猜测。他们并非普通商队保镖,拔剑的速度快得惊人,更诡异的是刀刃在月光下泛着不属于钢铁的蓝紫色光芒——那是西漠工匠特有的淬毒工艺。
留下驼队,格杀勿论!我话音未落,阿狼已化作一道灰影扑向领头的刀疤脸。狼族战士最擅长的夜战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马蹄声被我们刻意控制在最低限度,只有当弯刀划破喉咙时,才会响起短促的呜咽。
刀疤脸显然是个硬茬,他的重剑带着破风之声横扫而来,我侧身避过的瞬间,看见他护腕上刻着的苍鹰图腾——那是西漠王室亲卫的标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用刀尖挑飞他射来的毒针,狼性的暴戾在血脉中翻涌。
狼王雷啸天...刀疤脸咳出鲜血,却露出诡异的笑容,西漠王庭...等着给你收尸。他突然扯断腰间的信号烟火,刺目的红光撕破夜空的刹那,七八个黑衣人竟同时自断经脉。我心头一沉,挥刀劈开最近的驼囊——里面根本不是药材,而是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精制弩箭。
将军!南边有异动!阿狼的吼声让我猛然惊醒。沙丘后方传来密集的马蹄声,至少有两百骑正在包抄过来。我望着散落的十几个驼囊,又看看逐渐逼近的火把,果断下令:阿狼带十人押送物资回营,其余人随我追击!
这场追逐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我们像真正的狼群般死死咬住对方主力,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那些西漠骑兵竟诡异的消失在一处峡谷中。我勒马停在谷口,风中飘来淡淡的硫磺味——这是西漠秘制火药的气息。
将军,峡谷两侧有埋伏!最年轻的战士小巴突然嘶声示警。数枚火箭破空而来的瞬间,我拽着他滚下马背,身后的踏雪发出一声悲鸣,轰然倒地。焦糊的皮毛混着鲜血糊住了我的视线,狼系血脉中属于野性的那部分彻底爆发。
我嘶吼着砍断射向阿狼的绊马索,眼睁睁看着三名狼骑被峡谷上方坠落的巨石吞噬。当我们终于突围至安全地带时,三十骑只剩下十九人。小巴抱着断腿蜷缩在沙地上,眼泪混着沙土淌进嘴里,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这就是狼族战士,就算咬碎牙齿也要把血咽进肚子里。
清点截获的物资时,我在一个未被炸毁的铁箱里发现了更惊人的东西:数十张标注着南国驻军布防的羊皮地图,以及一枚刻着凤形纹章的玉佩。这个图案让我想起临行前凌霜女将的嘱托——南国旧贵族中,唯有凤氏一族保留着用凤纹作为私印的传统。
将军,现在怎么办?阿狼的耳朵还在滴血,声音却依旧沉稳。我用佩刀在沙地上划出西漠与南国的边境线,指尖重重戳在地图上的黑石城你带伤兵押物资回禀陛下,我去会会这群躲在暗处的耗子。
残阳如血时,我换上缴获的西漠军服,将狼牙佩刀藏进靴筒。凌苍陛下说过,狼系战士最可怕的不是利爪,而是懂得潜伏的耐心。当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 horizon 线上时,我像真正的沙漠孤狼般,消失在通往黑石城的密道入口。
夜风送来远处营地的篝火味,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狼瞳在黑暗中愈发明亮。那些以为能在南国边境兴风作浪的蠢货很快就会明白,招惹了狼族,就永远别想摆脱被追逐的恐惧——因为我们的獠牙,会永远悬在他们的咽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