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沐这一生,见过形形色色的眼神。从呱呱坠地时,母亲那温柔且坚韧的目光,如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的世界。然而,五岁那年母亲离世后,他沦为乞丐,所见到的眼神中,有怜悯,亦有厌恶。
后来,他成为魔教实验室的试验品,在那段黑暗的时光里,他看到的眼神是冷漠的、血腥的、严肃的,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深渊。再后来,他遇到了苏瞬,从苏瞬的眼中看到了善良。而当他面对自己亲生父亲源家家主源继明时,感受到的却是狠辣与无情,还有那对自己谄媚的虚伪神情。此外,他还见过诸多可怕的眼神,比如天道那充满欲望掠夺的眼神,幻祁渊那疯狂想要控制天下人、使其皆为奴隶的眼神。
但是,此刻他所面对的这个眼神,却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那是一种虚无的眼神。
当辰沐从这个人嘴里第一次听到声音时,那句“你不该活”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中。那个身体,即便如此狼狈不堪,辰沐却坚信,那个人仅用眼神便能将自己置于死地,是他身上的那股虚无气息,仿佛能让自己的肉身和灵魂都被无情地吞噬。
辰沐此刻仿若遭遇了世间最为可怕的事情,他明明拥有修为,可在那个人的眼中,自己却宛如蝼蚁一般渺小,仿佛被死亡牢牢锁定,辰沐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在睁开眼睛,双眼不再恐惧,反倒非常平静。
血神手链器灵以及画灵此时都在不停地颤抖着。辰沐说道:“你们害怕了。”
血神手链器灵红衣青年声音颤抖地说:“这个存在实在是太可怕了,辰沐。”
辰沐平静地回应道:“你们害怕也是死,不害怕也是死亡,别发抖了。”
红衣青年和画灵听了辰沐的话,渐渐停止了颤抖,是啊,反正都是死,又何必如此恐惧。
辰沐选择慢慢地盘膝坐下,闭上双眼,不再去看上方的那个人,也不再去想自己是否能够走出这血神禁地。
就在辰沐盘膝坐下之后,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你不怕吗?你好像有两个次身能够复活你,我也能通过你毁了你两个次身,然后把你打到魂飞魄散,小男娃娃,才十八岁,就要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辰沐放开心神,坦然地说:“来吧,杀了我。欧阳漠,你若能杀了我,绝对不会与我这般废话。你之所以对我说这些,恰恰说明你杀不了我。”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小男娃娃,你很聪明,在这虚无之中还能如此冷静地回答我的问题,甚至敢于反驳我。”
辰沐说道:“欧阳漠,一开始我确实是害怕的,我身边的器灵还有画灵也同样感到恐惧,我的一丝元神也曾进入虚无并被毁灭。但是,倘若你真的毫无办法应对,这个世界恐怕早已被你毁灭,你也不会被封印在此,所以我选择冷静下来,我要找到一个答案。”
话音刚落,在空中被绑在柱子上的欧阳漠瞬间消失不见,与此同时,辰沐感觉自己身上的修为以及其他力量,如同潮水般重新涌回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辰沐猛地睁开双眼,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久违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回体内。他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再也不见往昔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和自信。
此刻,他的身上渐渐浮现出时间之道和空间之道的神秘光芒。一直以来,他对时间之道的领悟颇为有限,远不及对空间之道的理解深刻。然而,在得到源云辙的传承后,他终于对时间的用法有了全新的认识。
随着时间之道和空间之道的力量在辰沐周围交织,这片区域的时间和空间开始变得紊乱不堪。这两种强大的力量试图暂时合为一体,只见辰沐的身上浮现出两种银白色的光环,它们相互碰撞、相互融合,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然而,这个过程并不顺利,辰沐的嘴角溢出了鲜血,因为时间和空间两种力量越是强大,融合的难度就越高,即便他的身体足够强悍,依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
紧接着,辰沐的身上浮现出半神灵体。这半神灵体此时与辰沐极为相似,仿佛是他的第二个身体,只不过通体呈现出神秘的黑色。半神灵体贪婪地吸收着时间之道和空间之道融合后的强大力量,而辰沐则运用自己的元神之力,将半神灵体化作一把银色长剑。此前,血魄剑和天魂剑的器灵因惧怕虚无而不敢轻易动用,如今,用自己的半神灵体化成武器,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辰沐手持着那把由半神灵体化成的银色长剑,将时空之力一分为二,一半用来护住自己的身体,另一半则化作一个个时空旋涡,置入虚无之中。他仔细地观察着自己创造的时空旋涡,只见这些旋涡在虚无之中艰难地维持着,半天之后,才慢慢地被虚无所掩盖。辰沐注意到,左边的时空旋涡坚持的时间最久。于是,他再次调动时空之力,化成时空旋涡,并来到了左边的旋涡处。此时,他身体上的时空之力形成了一层坚实的护盾,暂时保护他免受虚无之力的侵害。
辰沐一次又一次地施展时空旋涡的力量,当进行到第十三次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扇神秘的门。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这扇门,发现门后是一个小世界。这个小世界中似乎没有任何危险的存在,这让辰沐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长时间使用时空之力的反噬也在此时汹涌袭来,辰沐的全身仿佛被无数重锤击中,痛苦不堪,最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只要是力量,都有其强大之处和薄弱之处,欧阳漠固然强大,他的虚无之力也并非无懈可击。在其薄弱之处,就会有不被虚无之力侵蚀的地方,比如这个小世界。
辰沐晕倒之后,他手腕上的血神手链器灵——红衣青年,迅速调动辰沐体内的生命之力,为他进行治疗。而辰沐的几幅画灵也纷纷现身,忠诚地守护在他的身旁,为他提供着坚实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