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被摩天楼切割成碎片,落在吴起灵脚边的台阶上。他仰头望着眼前的烂尾楼,蓝翔夹克的领口沾着些尘土——这是滨海市 cbd 旁的钉子户,三年前突然停工,此后怪事不断,最近更是有施工队的人声称在午夜看到楼里有白影飘过。
“吴先生,警方那边已经封锁了入口,但开发商催得紧。”韩舒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天穿了身干练的白色西装,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烂尾楼的设计图纸,“三年前停工的原因很蹊跷,当时负责项目的工程师突然失踪,现场只留下半张写着‘镜中影’的字条。”
吴起灵的目光扫过锈迹斑斑的防护网,秦皇剑-红焰麒麟在背后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这栋楼里藏着股熟悉的阴邪之气,和上次在旧巷遇到的十二煞伶不同,这股气息更隐蔽,像附在玻璃上的水汽,摸不着却无处不在。“麒麟血对镜煞最敏感,”他抬手推开写着“禁止入内”的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进去看看。”
楼内弥漫着水泥和霉味,阳光从破损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光斑。空旷的大厅里散落着钢筋和木板,墙角堆着几个蒙着白布的脚手架,远远看去像站着几个佝偻的人影。
“设计图显示这里原本是中庭,”韩舒芙放大平板上的图纸,“按计划要装一面三层高的玻璃穹顶,后来因为资金问题改成了普通封顶。”
吴起灵没说话,脚步停在大厅中央。他低头看向地面,水泥地上有片水渍,形状像面椭圆的镜子,里面映出的却不是他的身影,而是个穿着工装的模糊人影,正背对着他往楼梯口走。
“小心!”他猛地拽住韩舒芙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几乎同时,那片水渍突然泛起涟漪,一道惨白的手臂从水里伸出来,指甲泛着青黑,直抓韩舒芙刚才站着的位置。
秦皇剑-红焰麒麟瞬间出鞘,赤红剑气劈在水面上,水渍“滋啦”一声缩成个小黑点,那只手臂也随之消失。“是镜煞的雏形,”吴起灵的剑指向前方,眼底闪过金纹,“这楼里肯定藏着面能聚阴的镜子。”
韩舒芙看着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心还在怦怦直跳。她能感觉到吴起灵握着她手腕的手很稳,掌心带着麒麟血特有的温热,让她莫名安心。“施工队说在十三楼看到过白影,”她定了定神,指着通往上层的楼梯,“图纸显示十三楼原本是样板间,装了整面墙的试衣镜。”
通往十三楼的楼梯没有扶手,水泥台阶高低不平。越往上走,空气越冷,墙壁上开始出现大片水渍,像无数面小镜子,里面影影绰绰都是人影。吴起灵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踩在台阶边缘,避免踩到地上的水洼——格斗的要诀里有“避虚就实”,对付镜煞更要避开一切能成像的东西。
到十二楼转角时,韩舒芙突然“啊”了一声。她的平板电脑屏幕亮着,倒映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贴在她身后的墙壁上,而现实中那里只有冰冷的水泥。
吴起灵转身的同时,拳头已经挥了出去。麒麟血的灼热气息撞在墙壁上,那女人的影子在屏幕里痛苦地扭曲,随即化作一缕黑烟。“别用电子设备,”他接过韩舒芙手里的平板按灭屏幕,“任何反光面都能成为镜煞的通道。”
十三楼的门是虚掩着的,推开时扬起一阵灰尘。正如图纸所示,整面南墙都嵌着巨大的试衣镜,只是镜面已经布满裂纹,像蜘蛛网般蔓延。镜子里的影像歪歪扭扭,吴起灵和韩舒芙的身影在里面被拉得细长,旁边还站着个穿着工程师制服的人影,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挥手。
“找到根源了。”吴起灵盯着镜子中央,那里的裂纹最密集,隐约能看到块暗红色的东西嵌在里面,“是那工程师的怨气附在镜子上,他把自己困在里面三年,现在想拉人替他。”
话音刚落,镜子里的工程师突然转过身,脸贴着镜面,五官被裂纹割得支离破碎。所有的镜子同时泛起白雾,无数只手从雾里伸出来,抓向现实中的两人。
“韩总,站我身后!”吴起灵将秦皇剑-红焰麒麟横在胸前,赤红剑气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他左脚向前踏出半步,摆出格斗的防御姿态,右手握剑,左手成掌——对付镜煞不能只用蛮力,得找到镜面的薄弱点。
镜子里的工程师发出刺耳的尖叫,所有的镜面突然炸裂,碎片像飞刀般射过来。吴起灵拉着韩舒芙就地翻滚,躲开碎片的同时,右手长剑直刺镜子中央那块暗红色的东西。“就是这里!”他大喝一声,剑尖没入镜面,一股黑血顺着剑刃流出来,镜子里的人影开始痛苦地消散。
“破!”他手腕翻转,长剑在镜面上划出个十字,麒麟血的力量顺着剑身涌入,金色的符文在镜面上炸开。整面墙的镜子瞬间崩碎,碎片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里面的阴邪之气随着阳光涌入,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尘埃落定后,韩舒芙看着满地的碎镜片,突然发现其中一块完整的碎片里,映出的吴起灵正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她心跳漏了一拍,连忙移开目光,却被吴起灵递过来的手打断了思绪。
“能起来吗?”他的手掌宽厚,带着刚结束战斗的热度。
韩舒芙握住他的手站起来,脚踝传来一阵刺痛——刚才翻滚时不小心扭到了。吴起灵注意到她皱眉的动作,弯腰抓起地上的一块木板:“我看看。”
他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裤脚,脚踝处已经红肿起来。“韧带轻微拉伤,”他抬头时,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膝盖,“我先送你去医院。”
韩舒芙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连忙摆手:“不用,我车里有急救箱。”
吴起灵没说话,只是很自然地蹲下身,示意她上来。“这里不好走,我背你下去。”他的蓝翔夹克沾了不少灰尘,后背的秦皇剑-红焰麒麟还在微微发烫,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韩舒芙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轻轻趴在他背上。他的肩膀很宽,步伐稳健,穿过布满灰尘的楼梯时,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麒麟血特有的温热气息。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紧紧依偎。
走出烂尾楼时,外面的喧嚣扑面而来。韩舒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吧,到门口了。”
吴起灵停下脚步,小心地将她放下。韩舒芙站稳后,看着他沾着灰尘的蓝翔夹克,突然伸手拂去他肩上的一块水泥渣:“谢谢你,吴先生。”
他愣了一下,耳尖微微发红,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瓷瓶:“这是麒麟血提炼的药膏,消肿很快。”
韩舒芙接过瓷瓶,指尖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了手。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在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鞘上,折射出细碎的红光,像撒在两人之间的秘密,悄然生根发芽。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吴起灵挠了挠头:“我去处理剩下的碎镜,你……”
“我等你。”韩舒芙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处理完一起去吃午饭。”
吴起灵看着她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转身重新走进烂尾楼。蓝翔夹克的身影消失在阴影里,只有秦皇剑-红焰麒麟的红光,在黑暗中格外明亮。韩舒芙握紧手里的瓷瓶,看着那扇敞开的门,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她知道,有些东西,正在这栋藏着阴影的旧楼里,悄悄改变。